雾气在林中弥漫开来,月色被遮掩。
时涵尔的背后泛起一阵凉意。
咻地一声——
长腿从空中砸下,狠狠地踩在她的面前,只与她相差一厘米的距离,眼前的每一根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细长的腿往上,黑暗中的那双眼睛闪烁出红色的眸光——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是什么人?异能者?”
黑色斗篷的女子坐在巨型蜘蛛的背上,“听说过一句话吗?”
她的声音故作沙哑,压低了声音,缓慢地说,“好奇心,害死猫。”
时涵尔抓住红雨半的肩膀,带着人往后退了几米,转头要跑的时候,攻击又从眼前落下,一击,挡住了她的去路。
“把人给我放下!”
“不可能!”时涵尔将人抱进了怀里,道:“大姐,红雨半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要赶尽杀绝的?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红雨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的咳嗽了两声,“都什么时候……”
她说到一半,忽地顿了顿。
察觉到用力环着自己的这双手,此时此刻正在发抖。
暗淡的光线挡住了时涵尔大半的神情,只露出一个轮廓,而她被压在时涵尔的怀中,听见她胸前剧烈的心跳声与喉间说话时,发出的微颤。
她在害怕?
红雨半忽然察觉到,这姑娘其实从一开始,就在压抑着自己的恐惧。
“时涵尔,你放……”红雨半挣扎着,想从她的怀里出来,“放开我。”
被人用力地压了回去。
时涵尔低声道:“你不会还想跟她打吧?明显她比较厉害啊!”
“那也是我的命!”
“姐姐!”时涵尔真是给她跪下了,“关键时候就不要倔了!”
“难道你觉得这样她就会放过我们吗?”红雨半一脸狼狈的抬头,自打她来到这个地方,灰头土脸已经是常配,“这一路追杀我的异兽,肯定都是受她的指使,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我宁愿死得有骨气!”
“你……”
黑衣斗篷里传来隐隐的笑声,“听见没?她自己都这么说了。”
时涵尔压住红雨半的手,“小姐姐年轻不懂事,这位大……美女!不要跟她计较!这样吧,你想要什么?钱?宝贝?我,我包里有一些……”
时涵尔低头从包里翻出一大堆宝石,“你看这些,都给你,饶我们一命——”
“呵。”听起来不心动的样子。
“等等!等等……我还有。”
一盏镶嵌着满满一堆钻石的灯被时涵尔从包里拿了出来,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竟是散发出了白色的微光。
她听到了那人呼吸声微滞,连忙说:“这,这个漂亮吧?你喜欢可以给你……”
“你从哪得到的?”
“也就是机缘巧合,之前偶然在一个山洞里捡的,这样的东西,一看就适合给大美人带着……”
“把你杀了,也同样归我。”
时涵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那不一样的。”
“看在你这些东西的份上,我可以放过你。”
时涵尔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那人细细的笑声。
黑暗中,黑色斗篷下的手慢慢抬起,指着红雨半说:“但她得留下。”
说了个寂寞!
黑暗中一道急速攻击落下,时涵尔抱着人侧身躲开——
就听到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这是,想给她陪葬?”
红雨半道:“你放开我!我一个人——”
“姐姐!”时涵尔低头着急道:“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我一定带你回去。”
只不过距离人群实在有些太远了,她本身就没吃多少东西,方才带人跑了那么久,已经是体力有限。
落下来的攻击越来越厉害,最后那黑衣斗篷的声音也带上了咬牙切齿,她躲开袭击后,带着人闪身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
空气中的白雾越发深厚。
“哈……哈哈。”笑声一下压过一下,巨大的树枝被那异兽踩得折中断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来送死的。你们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压力不断在逼近。
时涵尔察觉到怀里的人,伤势又加重了一分,红雨半的呼吸声越来越虚弱,斜靠在她身上的力量,也逐渐在消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更加用力地圈进了她一些。
挺住啊。
黑暗中的耳朵颤动了一下,空气被风声划破,如同一柄利刃朝她背后刺来,她连那方向都听清了,却已经无力再躲,缩着脖子将红雨半护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咬牙闭上了眼睛。
“叮”地一声。
急速的风刃装在那锐利的长指甲上,如同是兵刃交接一般,那巨腿被往后侧了几分,刷地一下,将树木划断了。
轰隆隆的巨响在身后响起,伴随着一道灯光,两个身影在她眼前缓缓落下,景寒秋将翅膀一收,连忙跑过来扶住了红雨半,“她没事吧?”
“有事,快带她走!”
时涵尔把人往景寒秋怀里一推,后者却有点迟疑,“那你们……”
“她的目标是红雨半,你赶紧走!”
诸黎道:“去找人,人多的地方安全!”
翅膀在空中煽动了两下,景寒秋带着人走了。
诸黎想去看清那怪物的样子,捏着手电筒慢慢往上,先是看清了那巨型蜘蛛的模样,因为那方才的一击捣乱,这会儿正摇摇摆摆,勉强站稳了身子。
再是去看那黑衣人的样子,然而他的光线刚照到那人,便见她侧身躲了一下,抬手挡住了脸。
“时涵尔……”诸黎觉得她这个动作很奇怪,出声想喊时涵尔一起看。
黑衣斗篷下的人却立马抬手,拍了拍蜘蛛的脑袋,异兽看起来很笨拙,但行动速度并不缓慢,只一个命令,便立马扭头离开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在后面消失,时涵尔抓住了诸黎的衣摆,“她不会是去找红雨半……”
日光划破天际,一丝光亮从山头慢慢升起。
“不会。”诸黎笃定道:“她不敢在白日出来。”
“你怎么知道?”
“夜里都要遮得这样严实的人,大白天的,就不怕人认出来吗?”
诸黎扶着时涵尔起身,拧眉看着她问:“说了一大堆,你自己没事吧?”
“我?”时涵尔抬手,露出手肘上的一点擦伤,“就刚才擦到了一点,没什么大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