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住进医院里,原因是某种无法治愈的疾病。
一日,天气晴朗,清透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铺洒进病房,灿烂得让他恍惚,仿佛今日便能痊愈了一般。
思索罢,他换了身整齐的衣裤,准备到住院部楼下散散步。
记得楼下有一个花圃,花圃里开着花——浅黄色的,好像一朵一朵小太阳的雏菊。
最初路过这个花圃,他还抱着希望——像这花一样,美好而脆弱的希望。
他缓缓走着,到花圃前,不觉蹲下,目光凝上其中一朵。
圆圆的,小小的,雪白的花瓣好像在咯咯笑着。
他怔怔地看着那朵花,久久地。
忽然,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要抑制不住去碾碎那朵花的冲动。
多美的花啊,可是马上就要被我碾碎了,再美,又能有什么办法?
马上就要死去了,花能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他最终没有动那朵花。
不知道是什么抑制了他刹那的疯狂,他伸出手,目光却回归漠然,一直蹲到腿麻了,才缓缓地起身,迎接每次起身时翻腾的眩晕。
待晕眩磨磨蹭蹭地离开,他转过身,本想回到苍白却喧闹的住院部,却忽地一怔。
曾熟悉的旧友安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眉目半如故。
他笑了。
她笑了。
面上的岁月好似被阳光融成一勺蜜,溶进眼里的哀伤,晕成一杯微甜的蜜水。
他们泪水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