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两人知道含翡昨日守夜时,姜澜就出来把含翡教训了一顿:“你是哑巴吗?守夜不会提前说一声?”
含翡心想,那以前在王府我也守夜啊,我说了你指不定说我多嘴。
就这一个侍女,姜澜就是想让她一边凉快去都没办法,只得皱眉认了,不耐烦道:“所有给王妃的拜帖都回了,就说王妃疲倦,叫她们傍晚再来,还有,去跟赵太守说一声,傍晚把那两个侍女送进来,王妃醒了,叫婆子们把吃食端进来。”
说完他就进屋了,还关了门。
申屠婵已经醒了,但是她还想再睡,便懒散的闭着眼睛躺着。
姜澜上前拿了袍子要给她穿,口中哄道:“你既然醒了便先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儿睡个午觉。”
申屠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坐了起来,她把衣服穿好,趿着鞋子走到了窗边,微微开了点窗户,外面的风刃便扑了她一脸,冷的像刺,却又让她瞬间神清气爽。
这风是干燥的,是冷厉的。
姜澜上前将窗户关了,申屠婵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她拢着袍子回到窗边,笑着道:“我幼时在这种天气里一样在外面骑马,就是带着皮毛帽子,脸颊也冻得冰凉。”
她所有的记忆都被时间给蒙上了一层灰尘,但是漠北一点风便能重新吹开。
外面含翡端了吃食过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申屠婵已经梳洗完了,一边往外间走一边道:“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含翡看了姜澜一眼道:“娘娘,十二个菜,外加两道例汤,两道点心。”
这是燕王府正常的一餐,申屠婵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漠北不同于京都城,她对姜澜道:“以后膳食按照京都城那边减半吧。”
姜澜点了点头道:“每五日还这么做一次。”
申屠婵便不再说这件事。
下午的时候官员们陆陆续续的送了礼物过来,姜澜之前叮嘱过含翡,所有礼物照单全收。
申屠婵正是投钱制造火药和练兵的时候,虽说估摸着这点钱投进去连个水花也不够,但是苍蝇腿也是肉,不要白不要。
赵太守倒是个实在人,给申屠婵送来的是一筐大红枣和几个蜜瓜,说是今年漠北产的最好的枣子还有蜜瓜。
如今是冬日,瓜果不多,蜜瓜来的正是时候,含翡便直接拿去切出来了。
姜澜一边看礼单一边对申屠婵道:“赵宣之倒是个妙人,这地方还真是委屈他了。“
申屠婵笑了笑凑过去看了看那礼单道:“珠宝首饰挑出来,还有我手里的一些死物,让胡刀拿出去帮我兑了,换成金银。”
姜澜将礼单递给她道:“你手里的那些首饰头面就不要动了,我还有私库,我把私库给你。”
姜澜除了亲王俸禄和皇帝赏赐还有自己的产业,他还在私底下帮太子捣鼓这种生意,没有人会嫌弃钱多,就连天子也不会。
申屠婵抬起眸子对他笑了笑道:“好啊。”
她才不会更姜澜客气,这钱花了,以后的事情就是以后的了,就算有一天她们夫妻情分不再,姜澜若是敢跟申屠婵提起,申屠婵也能理直气壮的让他滚蛋,这是姜澜现在自愿给她的。
她们看完礼单申屠婵又躺了一会,曹氏就带着几位官眷来见她了。
姜澜自是去见官场的人了,申屠婵让含翡将她们请进了正厅。
曹氏保养的不错,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穿了一身蓝色绣暗纹的交领长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带了华胜和一枚白玉簪子。
她后面跟着几位夫人跟她打扮差不多,只是带的不是华胜,多是金簪。
请完礼坐下,含翡上来看茶。
申屠婵打量几位夫人的时候,曹氏和几位夫人也在心里琢磨着她,燕王妃年纪看着就小,身材却很高挑,漠北这边的女子多高大,她看着一点也不比漠北女子逊色,眉眼舒展,却有股子说不出的书卷气,有些严肃,又似风流,唇角平直,不笑得时候看人带着审视。
美丽,但却不是大部分男子会欣赏的美丽。
因为这美貌带着攻击性,美的带着灵魂,传言燕王爱她至深,若是燕王喜欢这样的女子,寻常女子倒确实入不得燕王的眼。
曹氏主动笑道:“娘娘,妾身带了四个侍女过来,您赏脸看一看?”
申屠婵点了点头:“那便叫进来吧。”
曹氏便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得侍女,侍女行了个礼出去了。
不一会,侍女带着另外四个侍女进来了,曹氏解释道:“右边两位是妾身自己的侍女,左边第一位是通判夫人邓夫人举荐的,左边第二位是知县夫人柳夫人举荐的。”
申屠婵一眼扫过去,四个侍女俱是体态均呈,个子差不多高,只邓夫人举荐的那个稍稍矮了一点,曹氏举荐的那两个一个肤色有些黑,但是生的极为漂亮。
申屠婵想了想道:“既然举荐了,再退回去也不合适,便都留下吧。”
说着对着含翡道:“先将她们领下去吧,去把我带的礼物准备出来,一会夫人走的时候带上,算是酬谢夫人寻侍女这件事。”
曹氏起身道谢,几个人便起身报了自家名讳,然后陪着申屠婵闲话。
说了几句后,申屠婵问道:“不知王将军娶妻了没?”
这话问的曹氏有些紧张,昨日丈夫赵宣之已经跟她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弊,她面上笑了笑道:“回娘娘,倒是娶妻了,只不过王将军祖籍在川蜀,父母妻儿俱在川蜀。”
申屠婵点了点头又问起了这边这几年的收成,战事如何,节日有没有变化,几个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申屠婵倒也打听到了许多讯息。
申屠婵没有留她们用晚膳,况且她说过不宴客,她们也是识趣的,只说了过几日通判夫人家办喜事,儿子娶亲,请申屠婵去坐席。
邓夫人其实并不指望申屠婵会去,人家身份高贵,况且关心的都是大事,这等女眷多的地方她未必喜欢,谁知申屠婵笑着道:“我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喜事了,你给我下贴子吧,我也去沾沾喜气,”
邓夫人又惊又喜,连连说好。
等从郡主府出来,邓夫人才道:“她年纪也就比月儿大两岁,问的不是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张嘴就是田里的收成,马匹下崽的事情,问的我额头直冒汗。”
月儿是她的女儿,素来娇宠,整日驾着枣红马往原野里跑。
曹氏也有个女儿,也是喜欢出去摘果子逛铺子的性子,她道:“虽说娘娘也是漠北长大的,只是这看着倒是一点不像咱们漠北的女儿,仪态端庄,规矩繁多,你看她身边那个叫含翡的,那身段和脸蛋,手腕子上的玉镯子,看着比我家晓清还要体面。”
旁边一样举荐了侍女的柳夫人道:“曹姐姐,你快详细说说,郡主府的开火都是你们帮的忙,我们多知道些也省得什么时候得罪了王妃还不知道。”
曹夫人端着不答,旁边邓夫人也道:“就是啊,不说讨好她,咱们不得罪她就行,王妃金尊玉贵的,又不像咱们似的要在漠北待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