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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从何恨起

倾华识声,辰谋江山 箬流雨 2932 2024-07-07 11:50

  房内,齐辰递给识声一串手珠,冷冷开口道:“他见我第一面,便认出我是齐辰,知是我娶了你。他自认卑微,这串手珠,他一直都没敢送你。我清楚地记得,他满脸的血,怀里抱着他的剑,手里紧握着那手珠,他对我说,你有如神鸾火凤,绝代佳人也远不及你。说你应灿如明珠,那手珠配不上你。”他面无表情,纵然平铺直叙,语气幽凉。

  识声满眼泪水,浑身发抖。许久,缓过了神,她淡淡道:“多谢殿下告知,我知道了。”她缓过情绪,问道:“殿下知我心有所属,也不怪罪于我吗?”

  齐辰冷冷道:“爱恨本一体,既无生爱,又从何恨起?都是身不由己的笼中人,你若是想和离,随时与我说罢。我累了,公主请回吧。”

  仲春时分的夜晚清寒幽凉,天边的孤月更添冷洌,她踏着月色,漫无目的地散步。她来到花池旁,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找了一些纸钱来,烧进池子里,既告慰逝者,也不被人发觉。她真的不能相信,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从来都明白,自己遥隔千里的相思是软肋,可又何尝不是寄托支柱呢?

  齐辰早起去了曹大人曹戎的住处。

  这曹戎,是歆妃曹媛儿的弟弟,早年曹媛儿一朝入宫,貌比天仙,能歌善舞,又颇具才情,梁帝独宠一时,她在刚进宫的那一年,就就怀上了齐三皇子齐朔,这曹戎也有自己的本事,又中科举二甲,仕途顺遂,而今,齐三皇子齐朔也已六岁。

  曹戎生平微谨,弄些文玩古籍,不争强好胜也不贪慕权财,就想安安稳稳,挨到告老还乡,享天伦之乐。就像这会,他正在自家的小院里和自己不足十岁的小儿子嬉闹。就听得下人来报:“大人,雍王殿下来了。”

  曹戎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抽了抽嘴,道:“就说我病了,不宜见客,请他回吧。”

  “我瞧着曹大人,康健地很那,哪是抱病之身?”齐辰悠悠而来,亲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曹戎显然是慌了神,“噗通”一声,跪在齐辰面前,帽子都掉在地上,他慌张地把它扣上去,那模样滑稽十足:“臣未能接驾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恕罪!”

  “曹大人,无妨,无妨。你这,实在不该是户部侍郎的做派,来,起来,我呢,就想和你谈诗论赋,聊点趣事,你实在,不必如此!”齐辰便说着,边理正曹戎戴歪的帽子,又把他扶起,笑道:“曹大人,你可有好茶,我们,进去吃一壶?”曹戎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一味颤抖着,强笑着挤着“好,好。”

  齐辰悠哉悠哉地品着茶,良久,他缓缓开口道:“曹大人,你何必紧张,来,坐,同我一起喝一杯啊!你老杵在那干嘛?这是你家!你这样,搞得我像是在喧宾夺主,倒叫我难堪了。坐啊!”

  曹戎抹了抹了额头,颤颤道:“多谢雍王殿下。殿下,你……你此番找臣,到底……到底……所谓何事啊!”齐辰放下茶杯笑道:“曹大人,你莫慌惧,我就是闲来无事,找你谈诗论赋,找趣而已啊!”

  曹戎心底更慌了,冷汗在额头层层渗出,齐辰一挑眉,笑道:“曹大人这是怎么了,这月份的天,你怎么会热成这般模样?”

  曹戎更加不敢说话,如木头般怔在那,使劲咽着喉咙。齐辰见他这番模样,面带笑意却默不作声。良久,他起身道:“曹大人累了?正好我也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曹大人了。曹大人,告辞。”说罢,拂袖而去。身后是面如死灰,吓瘫在地的曹戎。

  识声正在花园里闲逛遐想,外面侍女来报:“皇妃,殿下回来了。在花园赏花。”识声点点头,无意间瞥见了那侍女手上通红的伤口,拉过她的手,关切道:“手怎么弄得?”侍女惶恐道:“皇妃恕罪,奴婢给皇妃熬参汤时被人撞倒,这才溅到手上了。”

  “你过来,我这有瓶上好的药膏,你拿去涂着用。”说着便从身后的匣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轻轻抹在侍女手上,侍女受宠若惊,扭捏不安:“这使不得,皇妃……”她看在眼底,边抹边问道:“可觉得伤口好些了?这些天别干泡生水的活,我会让旁的人帮衬着你,可你能做的,一定要做。”识声细细地叮嘱道。

  安顿好侍女,她便来到花园,远远就听见了一阵萧声。寻声望去,齐辰一袭紫袍,腰盘利剑,正倚在小亭的柱子上吹箫。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集雄姿英发和温文尔雅于一身。

  她缓步上前,不出一声,直到一曲终了。齐辰回过身,淡然一笑道:“公主等很久了吧!”识声略摇了摇头,笑道:“听曲,等人,顺带赏景,自觉尚可。去内殿喝点茶吧。”

  齐辰应允着走进内殿。

  “皇妃,你来为这画题词一首。”

  “殿下画工了得,倒是妾身才疏学浅,怕要贻笑大方。”

  识声嘴上应允着,眼却悄悄地瞟着窗外,齐辰也是,见那人影离去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所以,你早都知道了?”识声面色凝重,压低了声音道。

  “是,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千宠万爱,只能谨小慎微。”齐辰清冷的声音里透漏着些许悲凉。识声不免有些心疼他,顿了顿,她淡淡道:“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因为我们,不单单是我们。所以殿下,你接下来预备做些什么?”

  她一抬眼,正对上齐辰纯纯净又深邃的眸子,有些难受,本该意气风发策马扬鞭,就像她初见时那般,张扬刺目。她轻叹了口气:“接下来呢?你预备怎么办?”

  “你且你顾好自己吧。”说罢,便拂袖而去。

  识声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既熟悉又陌生。

  “识声姐姐,识声姐姐……”婕沁欢愉的声音飘入识声的耳朵。婕沁兴高采烈,手里还拿着一束花:“姐姐,你看我刚在路边摘的花,好不好看?姐姐若是喜欢,就送给姐姐。”

  识声眉目柔和:“郡主送给我的,当然很是欢喜。”

  “姐姐,我方才在路上碰到齐辰哥哥了,我问他去哪,他说他去忙,晚些时候回来,姐姐知道他去哪了吗?”婕沁把玩着手里的花,纯净的眸子透露着不谐世音的天真懵懂。

  识声皱了皱眉,面上笑道:“他可能有很重要的事吧!你若是饿了,我那里有些糕点,有你爱吃的桂花酥,走吧!”

  齐辰自是没去宫里,他去了宫外的舒云阁。这舒云阁,是江湖上声民远播的培养刺客的专门组织,而齐辰,是这舒云阁的少阁主。他的身世,也只有长公主知道。他替那二皇子活着而已,真正的齐二皇子,出生时便已夭折。至于那长公主又为何会抱了齐辰来,这其中,还有段渊源。

  那时还是甲辰年初。

  甲辰二年,长公主少年时出宫游离,那年的长公主刚十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她就在舒云阁,遇见了那个她一生都不能忘怀的男子——离潺。长公主当时是在舒云阁茶馆歇脚,正安静地坐在窗边品茶,窗外正在吹箫的离潺瞬间就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少年银色的发冠熠然生辉,眉眼清列,纯净的深色眸子里是洞悉世事的幽深,薄唇下方对着萧口,一身深青色的长衫,连同清远的萧声一起,怅然飘逸。

  许是他注意到有人看他,抬眼望向窗里,正对上长公主既欣赏又赞许的目光。长公主故作镇定地缓缓收回目光,可还是忍不住偷撇窗外,回头就见离潺眉眼含笑地望着自己。

  长公主羞红了脸,心跳不由得加快,她索性不再回头,低头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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