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听报,甚是郁闷,这哪里又出来个老头,自己做的局,却让别家收了银子去!问了赵志坚,他也丝毫不知情……沈括想想,别地的大粮商便都有来往,不可能是他们,那又是谁?两万石这数,便只祝正德手里有,他即收了粮,又何意要把价砸了……这不是诚心要整他沈括吗?!可是他祝家也没有“老头”啊……
沈括恼怒愤恨,却不思想……当年他与沈父做局煽价使多少小粮商失了家业,家破人亡……
正可谓: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这就是说:做事做人多些掂量,凡事都有个来回,因果循环,善恶自领。
粮市,老头放了两万石粮,缓了价,充了货,价已停在二两八不动了……
泉州云水瑶客栈
一“老头”身着破布衣,头戴烂斗笠,哈着腰进了客站……祝正德怔怔地看着进了屋的这“老头”,“老头”直起腰杆,拿下斗笠,冲着祝正德扬脸一笑……
“周基庭?!”祝正德围着“老头”转了一圈……“你上哪里掏换的这身行头?!”祝正德哭笑不得,
周基庭边脱下破烂衣服、边洗了脸:“事办完了,这次沈括帮我们赚了六万两银子……”
接着把与沈括斗粮这番粗粗讲了,道:“我想着,赚的银两填补些,便能把蜀口的粮价压平,这灾荒年月的……”
祝正德也明白了大概,随即哈哈大笑:“你倒有这许多出常的本事,我差点儿……没认出来,事先也不置喙我,你怕我挡着你?”
周基庭卸完了妆,边笑边说:“只要你认不出,我便是放心了……这事你不知,我也不知,是那“老头”放的粮,与你我何干?”
祝正德大笑一番“哈哈……我们这趟便该回了……”
蜀口埠头,一船队浩浩荡荡满载而归……
除了自留少许,两万石粮食皆以一两二一石入了市,蜀口百姓哄抢一空……
沈括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蝗灾损失惨重,收粮做局又载了跟头,沈家遭了重创,变卖了不少祖产田地,沈父听了回报,恼怒不已,气堵了心肺,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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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扎染,一晃而过,钰儿已满了三岁
祝府
阳光明媚,透过杏树叶散落在了青石板上,钰儿坐在土上,周基庭坐在一边,正玩着游戏,华跃和香玲拿了点心和茶走来,“周先生,钰儿,用些茶点,补补水分,这夏日的太阳艳得很,晒干了……”钰儿仍然认真的拿着一个玩具小鸡,在堆乱糟糟的土堆里绕着……
周基庭笑道:“夫人辛苦,让钰儿玩儿完”,华跃好奇便走过来看问着:“钰儿在玩甚,如此着迷”钰儿也不抬头,只低头拿着小鸡在土堆里绕着说:“母亲,钰儿在给小鸡找家……”
华跃一看,土堆外面有一断口,一个草窝就似鸡窝一样,放着,便道:“拿到窝里便是……”
钰儿看看华跃小嘴嘟着,认真的说:“不能,小鸡过了八卦阵才有本领,钰儿正领它走呢……”
华跃再仔细一看,土堆虽乱,却都有出口,短短长长混乱中确似有序,钰儿拿着小鸡走到了出口:“师父,小鸡走出天火卦了,它找到妈妈了……”华跃一听,立即明白,周基庭日日与钰儿玩土堆的用意……
祝正德从外回来,钰儿扔下小鸡跑了过去……“父亲……钰儿领小鸡找到家,找到妈妈了”
祝正德捏捏钰儿小脸道:“我家钰儿真棒,今天又找到了”,钰儿小嘴一撅,“钰儿能给小鸡找家,还知道小鸡、它从哪里来的……”祝正德笑笑……“钰儿本事大,可知父亲从哪里回来”,钰儿趴在祝正德身上一闻道:“父亲,把钰儿放下……”祝正德一头雾水,这小鬼精又要做甚?钰儿这一小点的人煞有介事的说:“抬起脚来……”,祝正德看钰儿认真了,便抬起脚来,钰儿小手迅速捏了祝正德脚下一点泥土,放在手里看,神色像极了周基庭,钰儿道:“父亲,你去了茶山,还有船厂”祝正德倒是惊了,他确实去了茶山又去了趟船厂,祝正德睁大眼看着周基庭又对着钰儿道:“钰儿也会猜事了?”钰儿一双灵精大眼看着祝正德:“父亲脚上的粘土是茶山的,身上还有茶味,沙土是船厂的”
周基庭带着钰儿凡是到一处,便引着钰儿把此处特点均说来听,比如沙土,泥土,树木花草等等,这是锻炼钰儿对周围事物的分辨能力……钰儿天资记性过人,说一次便牢记在心了……祝正德这才明白……“奥,钰儿又教了父亲学问!”钰儿摸摸祝正德的脸道:“父亲,钰儿要去茶山玩,要吃师父烤的鱼……”
这几日,天闷热,乌云盖住了阳光,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周基庭在院里看着书,李算盘正教着钰儿心算,“取整100,化为两份,一份为……”钰儿有点儿不耐烦“先生,这个教过,钰儿会了”,周基庭回头“嗯嗡………”深咳一声,钰儿又安静下来……
华跃带着香玲到周基庭院里,正走着,杏树上一只熟透了的杏子掉下来,砸在香玲胳膊上,香玲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果子,撒落一地,周基庭看到这一幕,手里点算了几下,倒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