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画了什么,这是一张设计图,大木厢下有六幅轮毂,轮毂之上㡳盘横竖四根铁樑架着,厢头两边各置铁环,木箱一侧宽大处可以开启装缷货物,另有带四轮的小车,可拉货入厢……
“东家,看,此是母厢,放下这侧门板,子厢即轻松可装入母厢,卸时同理,这厢可承重石,茶,粮,绵,逢阴雨,只厢顶封油布即可,这构造简单,便二两纹银就可造一子母厢,母厢可置四子厢,子厢铁环扣于母厢,便是再大的风浪也难脱散……”周基庭扬扬洒洒将这厢的设计、构造、原理、使用讲了足足一个时辰,祝正德边听,边在旁叫着“好!!”
“如此,不用加人手,埠头装卸苦力减半都够了!”
“哈哈⋯!”祝正德甚喜!
祝正德与周基庭边说,边来回在书房比划着,在这两个时辰里,萌芽了船运的半机械作业,这千船之主的祝正德感慨着:真乃一良将可抵万军啊!
傍晚,两人还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着,王管家轻扣了门道:“晚饭备好了,东家”
祝正德这才结了语“周兄,先请用饭……”
有客人,女眷不便同桌,
此时,华跃来见了礼:“官人,晚饭备好了,可还要加些菜点,我去安排”
“来,华跃,见过周兄,乃我良将啊”祝正徳边说边介绍着
"这是内人,华跃"
“不是外人,华跃,一起用吧……”祝正徳留下华跃,
周基庭比刚才稍有了约束,席间,祝正徳与周基庭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华跃只边吃边命侍女斟酒补菜……
饭后周基庭要告辞,华跃给祝正徳一个眼色说:“东后院道长走了之后也闲着,不如……”祝正德恍悟,理会了华跃的意思,忙道:“基庭兄,茶厂那头你挑选个能干的理顺着,以后就住这儿,我们商量事方便”
周基庭“这⋯⋯”刚要推辞,给祝正徳堵回“周兄莫要推辞,明儿一早此事续议”
“从东家安排……”周基庭由家士带着去歇了
华跃与祝正徳进了内堂
“这周基庭是大材呀,天佑我祝正德……”祝正德还在兴奋的劲上
“道长说我们得女,周基庭为启蒙老师,你可忘了?”华跃边帮祝正德宽衣边说,
“对呀,这是道长指给我们的”祝正徳恍然想起道长留的信来……
“嗯……得好好敬着……”
周基庭住进祝家,上下都贵宾一般,周基庭监造着机厢,出去回来都会给王管家报备一下,有时祝正徳回的早,便商讨些进度,茶厂,驿站的事……
自华跃擒了青素便收了她的权,各种经手银两的事都收在了自己手里,青素一幅守规中矩的样子,带着陆远来来去去,更不怎么亲近华跃⋯⋯
华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祝正德减了许多来往应酬,能支派周基庭王管家的便支派他们,实在不能,出去也只个半天一日的……
这日,祝正徳去丁璧大人那里报了花石岗的事,回祝宅时,已下午申时了。
便找来周基庭议事,两人刚在书房落座,“碰!碰!碰碰!”的敲门声,这祝家上下规矩甚严,尤其是在书房,没有急事,这样敲门便真是受罚走人的节奏……
祝正徳一楞,向门口问:“何事慌张如此”
“东家,二太太……雪怡……不大好了”王管家门口带着焦急沉沉的声
“哦,我这就去看看……”祝正徳立即起身……
这二太太雪怡,刚入门时还活蹦乱跳,好模好样的个人,姿色虽不比华跃,却也是女子中的上等,自从生了怀远,这两年就病在塌上,没怎么下来过,这小怀远也是三日一病,五日一个险的,祝家请了不少名医来诊,摸的脉都是虚寒湿滞淤闭一类,祝正徳也费了心力……
华跃已经来了,握着雪怡的手叫着“姐,雪怡姐,唉,你这是怎了?……”
雪怡躺在那里,已不能应声,怀远在奶娘那里哭闹着不停,
"华跃,怎样了?"祝正徳问,华跃没答,看了看来诊的老郎中
"唉,准备准备吧……"郎中对祝正徳边说边收拾着诊盒要走了
祝正徳叹着气,心中茫茫然,雪怡怎就生完怀远便……
这怀远一下生就病弱,快二岁了竟还不会讲话,连基本的表达都不会,郎中们来诊便说象是癫疯症,再长大些看看是如何吧……
周基庭站在外堂,看着内屋的情境,……一碗红豆羹,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碗红豆羹色泽鲜艳,象是新煮的,可里面的豆粒却却是酥烂,他拿起这羹一闻,隐隐皱了下眉头,这里的隐约掩着一味,他说不好哪里不对,感觉有些蹊跷……
青素带着陆远也赶了来,也不问情况扑上就哭"雪怡姐啊……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呀?!雪怡姐呀!"
华跃也大哭起来“姐姐,你醒来呀……醒醒呀!呜呜……啊”
华跃不能相信,二年前还和她斗嘴的表姐,就这样离开,一下子便哭的撕心裂肺……
周基庭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祝兄,可否借步说话"周基庭在外堂示意祝正徳出来
"我曾得真火道长一些医术指点,能否信得过在下,一试"
"横竖都是如此,试吧……"祝正德点头
周基庭上前把了脉,点了点头,扶起雪怡,点了身后心喻,肾喻二穴,又拿着颈椎道"拿盐水来!用大碗"
一会儿便把这大碗盐水灌了进去,举掌背后一击,
只见雪怡"哇……"一声,吐了褐黄罱水一盘,咳嗽了几声便上了气
"你们,怎地都在……"虚弱的雪怡睁开眼看被众人围着,不知道刚才的她走了一趟黄泉……
"姐姐,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华跃见雪怡醒了,不禁抓着她胳膊惊喜地叫着
"这两天,只喝盐水,勿进食物"周基庭说着擦了擦手,起身走到外堂,他打量着青素,青素拿着绵巾点着泪,愣愣地看着雪怡的脸
“雪怡姐……这醒了,吓坏妹妹了……”
“你好生养着,过两日我再来”祝正德看着雪怡醒了,舒了口气
"都散了吧……"话音落了,祝正德已走到了外堂,“多谢周兄出手相救……正德这里谢了……”祝正德深躬一礼,
“见外东家……只是”周基庭欲言又止……
“只是如何?”
“唉……二太太身底子极弱,养着看看吧……”
周基庭若有所思,这碗红豆羹是何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