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天色灰气蒙蒙,霾幕重重,路人都是一脸默然悲桑……
一大早,王管家就收拾了祭品,这日,东家必要去老东家坟上说话……
祝正德带上陆远王管家上了马车,周基庭吴萧骑马护着,奔向云山……,云山是祝家祖上治的家业,听说得了一游方道人指点,祖坟便落在了两座山峦衔接处,此地三山做背,一面对水,向前看去,这山竟似诺大的一锭元宝……
祝正德、小陆远都磕头拜祭完毕,祝正德声音沉沉面对着父亲墓碑:“父亲,正德谨记教诲,兴旺家业,利泽民众,延绵祝家子嗣,华跃诞了一女,家中安眷和合如意,望父亲九泉下安心”说罢,又是三拜………此时,林中有一身影远远立着,吴萧耳精听到细微的“娑娑”之声,立警觉起来,箭眉一皱四处查看,正要循声而去,祝正德拜完道:“回府”,吴萧转身而回,一行车马飞驰回了祝府。
今日家中安习俗食吃寒食“青团”,不食荤肉,周基庭便合了口,各种甜咸馅料的青团吃了大盘,今日家中侍女家士低头做事,话甚少,是王管家嘱咐过的:“这日都管好了舌头,莫要溜出些闲话挨上罚……”,
饭桌上,祝正德看看周基庭吃的欢快便道:“这倒合了你的口味”,周基庭应着:“难得,你准我吃顿素餐”,祝正德笑了:“你可知馅料?数量?”周基庭笑了:“你这儿等我呢……我倒是知道,说了你便没趣了……”两人哈哈一笑,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
饭后,周基庭又出了神,这一路上走来,稻田正是反青之时,雨水这么大,激了青苗,只怕今年粮食只收不丰,祝家稻田也有几百亩,如收成欠了,便要补些库藏,想到这里,便速去找祝正德
祝正德正斗着钰儿,小厮儿门口道:“东家,周官人说书房侯着……”
“好,片刻就到”,祝正德说着放下钰儿,愣神片刻,命王管家拿了粮册来到书房。
祝正德进了书房将粮册递给周基庭,两人又会心地笑了……周基庭道“你也见了,大水把苗激了”
祝正德点点头,“我们这点地倒是不多,但也自保有余……”
周基庭道:“若减三成,便要补库藏六百石粮”,祝正德拿起账本给周基庭:“你看,这每年都差不多两千石,除了府里用度三百石左右,埠头是驿站消耗大部分,每年也就剩余二百石的库藏”
周基庭算完,说:“我倒有个主意,今年虽说激了苗,但能育下好种,我们拿出五十亩育种,现时,再购囤些粮,来年便是卖种,也补了亏空”祝正德喜道,“你这主意甚好!”,“趁现在粮价平稳,便多存些,一千石吧……”
周基庭笑:“我心里摸算也得这数。”两人哈哈一笑,周基庭接着说:“东家,你看,这几日我们启程去明州、南广,家里做何安排?”
“这一,先让成胜把粮食买了,再过些日子粮价怕会涨上去,这二,船厂那边,再让李算盘出个细帐测算出战船的具体时日,这三,此去明州办完便要去南广,我琢磨吴萧父亲的事,找个好点的讼师跟着,多带点头礼,看看有多少迂回”
周基庭了解他,吴萧父亲的事,祝正德此前提过一嘴,就放下了,看这次是想搭救一番。
祝正德刚落了话,王管家叩门……“东家,普光庵的人来了,说……”,说了半截,便停了,祝正德回头问:“说,吞吐什么呢……”王管家喘口气继续道:“说青素昨晚便不见了人,今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便赶紧来给传信……”
祝正德叹口气道:“嗯……,夫人知道吗?”王管家道:“先来报的东家,还没报夫人”
“那就别报了……我知道就行”祝正德道,王管家领了意思悄声退了
周基庭虽不知具体的事由,但也知道些青素的性情,祝正德也不说话,在书房来回踱着步子……
周基庭道:“东家,可是有什么顾虑?”祝正德叹口气:“华跃性强心软,我不在,倒怕有什么事端出来”
周基庭道:“便挑几个身手好的,在家巡守,也告王管家仔细着进出……”
青素逃出来,偷了农家晾晒了还没干的衣裳,去云山祖坟,她知道清明祝正德必会带陆远去上坟,远远地看陆远一眼,差点被吴萧发现,祝正德陆远走后,她一阵嚎啕大哭,恨极了祝正德、华跃,但是身无分文,脸上又带着罪记,是无法去报仇的,她攒的银子大都入了沈括开的脂粉行,那些契约便埋在了院里的杏树地下,可没有契约如何兑出银子来,这事得趁祝正德不在家时,再做打算,现下重要的事,先寻个安身之处……想好,便先去找那无赖哥哥,她打听了多处,自她走后,张大宝便被沈括赶了出去,输光了在醉翁楼干起了打杂伙计,日子倒安分了,可吃住也在醉翁楼,没个地儿落脚,便先去找了他再说……
醉翁楼……食客酒客们心满意足的出了门,一伙计拿起门板准备打烊,“哥,张大宝……”这伙计甚是惊讶,回头一看,一个穿着一身补丁的农妇在喊:“你,叫我什么??”,张大宝没缓过来神,愣了头问这农妇,
“我,我是青素……”“啊?”这张大宝惊了定眼一看,“青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关了门,出来”青素低声说
张大宝赶紧上了门板,带着青素往北边没人的地方走去……边走青素边说:“你得给我寻个地儿落脚”
张大宝急道:“我都没地,我上哪里去弄银子去……”
青素道:“我这就告诉你,去哪里,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