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给皇上画了像,皇上甚是满意,赏了陆远镶嵌着绿翠的玉箩笔,又提了陆远龙纹阁正三品学士,龙纹阁的画师僚作们虽心里不爽,但是看了陆远的画也都甘拜下锋,皆叹:天赋异禀,非常所及…
一时间,汴京的达贵胄女们皆慕名求画,来黎府提亲的媒婆也叠罗而至,平日清静的黎府喧闹起来…
这日清晨,黎府大门刚才半开,一媒婆浓妆艳服,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女,等不及小厮儿通报,便硬闯了进来,“哎哟,黎老夫人……你家可是贵上加贵了!”
黎夫人正吃着粥点,对着身边的侍女道:“去看看,这又是哪家的媒婆”
媒婆似是熟了门路,一步三扭晃的扶着发髻到了门口“哎哟,黎老夫人呀,你家真是福厚……”
黎夫人放了碗筷,起身对这媒婆点点头“借你吉言,门房也没通报,是哪家的媒婆赞我老太婆福厚呀……”
媒婆这才行个大礼:“黎老夫人,你看……你家华跃未出阁时,我便将这门槛踏破了,如今,为了你家外甥孙子,我又得来成全这好事!”
黎老夫人笑笑指了坐:“你且坐着说……成全哪家好事?”
媒婆递上了一大红丝锦庚贴,脸笑成了菊花:“章王府的贵珍郡主,不说家世显赫,那才貌汴京挑不出第二个,人家贵为皇戚,偏偏看中了你家陆远,托我来把这好事成全了!”
黎夫人一听,倒是意外,亲王之女,按规矩要皇家指婚啊,怎还送庚贴?黎夫人便道:“噢……按说这便是我们高攀了,我这当祖母的,也不能替他拿主意,陆远是祝家长子,也要寻了祝家的意思,庚贴先放着……辛苦你跑了这趟”见黎夫人不置可否,便给侍女使个眼色,侍女忙拿着袋银子递到媒婆手上……
黎庚大人上朝回来,还没脱了官服,黎夫人便将今儿章王府送了贵珍郡主庚贴的事说了,黎庚皱了皱眉头:“章王府的贵珍郡主?皇上就一个瑞国公主整日里病着,上次堂上提及北境暮夏国和亲之事,有意让贵珍郡主和了北境的亲,她这是自己送的庚贴,还是章王府送的?”
黎夫人道:“那媒婆倒没细说,我也担心不妥,便说陆远的婚事得祝家做主”
黎更大人点点头:“这便好,先这么放着,我找机会问问章王爷鼎元…”
章王爷鼎元是皇上二弟,皇上继位后,被蔡容驾空,便把章亲王从远域调回到汴京,章王爷手中也没多少实权,平日里谨小慎微,不似董太尉之张扬跋扈,到底是皇亲国戚,众臣们也都客气着三分,北境边的小国暮夏前日派史臣来宋,意欲联宋抗元,并求娶瑞国公主,皇上以瑞国公主长疾缠身,不适远嫁为由先是驳了求亲,后再三衡量,又说皇族内有待嫁贵女或尚可远配,意思是我在皇族里找一位贵女和亲,我们结盟抗元,说这话时,便特意询问章亲王:“爱卿,朕此言说可当?”,章亲王立答:“皇上英明”
贵珍郡主听说了此事,立命人找了媒婆,自作主张,去黎府为自己提亲,想快快嫁了自己合意的陆远,免了异域和亲之苦,此事,章亲王并不知情……
眼见进了腊月,陆远正在房内收拾着画笔颜色,一画师抱着一大捧的画卷进来:“祝学士,这便是往日龙纹图的画卷,刻、嵌、摆、绣各样的都有,你看看”
陆远仍是在手忙脚乱地收拾,应了一句:“喔,先放画架上吧,有劳周兄”
周画师将画卷一卷卷地放置着,随口道:“刚才见着与你一同殿试的那个书生,我还以为是来找你的,刚才拿着画卷,未来的及上前,见他上了贾大人的马车”
陆远一停:“谁?你是说泽修?上了贾宜道贾大人马车?”
“是啊,我见他来找过你几次,便以为他是来找你的”
“嗯……兴许是来办当地三衙的公事”陆远本是一楞,想起祖父黎庚说过,少与贾系搭腔,贾宜道笼络下官给他办事敛财,做了不少丧天良的事……
陆远皱眉思想,泽修怎与贾宜道搭在一起?他自点了三甲,派了临安府厢官之职,主管民诉案件,来汴京办事时,找陆远叙谈了几次,还说笑临安民间奇闻逸事,一庶女被家母许了两家,收了两家的彩礼,出嫁时两家来抢,告上了衙门,他裁了这家母退回彩礼,女子三年內不准出嫁。结结实实地教训了这贪财的家母……
陆远正思想着,乔马夫已到了门口:“祝陆远可在?”
陆远忙忙地礼道:“乔爷,在呢!”
“噢,黎夫人说今日过腊八,让我接你回府里用饭,夫人说,把平日换洗衣服带几件,今儿便住在府里”
今日腊八,黎夫人早早备了吃食,也给陆远准备了榻处,早先因青素害了雪怡,黎夫人心里一直是结,见到陆远就闷心,这几个月来,陆远在汴京呆着,在跟前来来回回的,懂事孝顺,黎夫人也解了心结,黎庚说:“你莫要将这旧帐记陆远头上,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好歹是祝家的根儿,叫华跃一声母亲”今儿,黎夫人和黎大人商量着,让陆远住到黎府来,更方便些……
陆远赶紧的收拾行李,忙忙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