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基庭回了祝府,与祝正德把今日的情形说了,最后仍是那句:“人世无常,且走且看……”
子夜,晚秋风凌,祝府院里旋叶乱飞,周基庭盘坐守静,忽然耳边一动,周基庭起身提剑跳上屋脊查看,一个瘦小的人影轻功了得,竞踏在旋叶上飞了出去……
周基庭知道这是怀远,怀远修出了足通,除了他有谁能踏空中旋叶却如旅平地,怀远功力这进步如此之快,让周基庭觉得出了常理,怀远每每子夜去哪?功力为何进的如此之快?周基庭提剑远远地跟了出去……
见怀远踏着树枝如飞般上了山顶,在山顶一大松树下坐下来,一直一动不动地坐着,象是入了定……两个时辰过去,怀远起身收功,他坐的那地方竟刺出了一椭圆的玄光,周基庭大吃一惊,见那蓝紫色炫光螺旋转动进入下丹田内后,向上旋动,从怀远顶门朝黑空中射出,接而又落如百汇,被怀远收在下丹田之内…
此刻周基庭知道,怀远这玄力三丹田已通,已修出神,便已是仙界之灵……正惊懵之余,怀远如电光影般地闪到周基庭面前,“师父,我只是……上山练功”
周基庭点点头:“你早发现师父了?”
怀远点头“嗯……”
“好!师父为你高兴,你这功力进得如此之快,让师父惊讶!”周基庭说道“你是如何打通这三个丹田的,”
怀远摇摇头:“师父,我……”怀远欲言又止,看到怀远的样子,周基庭猜测是否遇上了道高之人的点播?这修道之机,师父寻徒弟,怀远从小呆痴,可心却干净的很,外欲甚少,是成道的根器,凡真清静的修道者,万物皆归,万法皆通……这修道的路上自由祖师阴阳两界层层把关,步步跟随指点……
周基庭不再究根问底,拍拍怀远:“怀远,你道根厚重,原本就是先天带来的,是器必成,修道若能自成,出离三界,确是大好,然于这乱世独好有何欢喜?乱世之道,民不聊生,这戾气怨气冲了天的清明之气,祸必频发,此时,道应泽于天下苍生尔”
怀远似是听懂了,笨拙地点点头:“师父,怀远知道了”
“嗯……”周基庭知道此时多说无益,既然修灵到了仙界,便知这世间万物的因果宿命,隐世出世自由他的高灵选择时机,只是自己希望他将来能帮扶钰儿,共同维造一方安宁,避了这乱世的涂炭……这时,山林远处一道紫光一闪而过,周基庭心中确定,必有高灵在点播怀远……踏着蒙蒙的雾色,周基庭与怀远回了祝府……
次日,醉翁楼……
何贵一身青灰色短打装扮,头上还包了青色粗布巾,似是码头苦力,一进醉翁楼的门口便顿在那里张望着,张扬了一会,他才找了个闲座坐下,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斟茶,边四处漂了几眼,没见有相熟之人,才摆手招呼伙计,“小二…”
伙计颠颠跑来,哈着腰招呼:“客官,您吃点啥,我们醉翁楼……”
“我找周兄喝茶”不等伙计介绍菜式,何贵便截了话,
小二一听便明白了,“奥,客官请随我来”二话不问,直领着何贵上了二楼一间上房,
小二道“这间房平日都是四菜一汤,一壶酒,客官可按惯例上菜吗?”
何贵点点头……
“菜来了……客官慢用”小二立马就上了菜来,二荤二素,酱牛肉、清蒸鱼,小葱豆腐,花生米,还有一乌鸡三七汤,何贵自斟酒吃菜等着……
半盏茶的功夫,进来一破衣烂衫的锅腰老头儿,何贵正纳闷,只见这老头一进了屋便直起腰来,摘去斗笠,问道“何贵,有消息吗?”
何贵定晴一瞧,周基庭!笑道:“周兄你易容术真是出神入化呀……我刚才见来位老大爷,简直蒙圈”
周基庭笑笑:“到处是熟人,莫连累了你的差事……怎么?有消息吗?”
何贵立即小声言语:“这跟着巡抚大人来的三人,一个沈姓少年都慰,其他二人原是吏部专查各地官吏帐目的,一人姓刘,一人姓唐,绰号黑白无常,他俩查的官吏,不是下了狱,便是因贪污给……”这时何贵手对着脖子比划了一下,周基庭皱起眉头来,问道:“可知这两人跟来干嘛呢?”
“他们从来都是在内房里议事,没办法昨夜我便上了房顶……只听见说了这些”随后便对周基庭耳语一番……
周基庭边听边皱着眉头:“这哪是官家,真是与强盗无异!”
何贵也愤愤地道:“我听了之后,也甚是惊讶!真想一刀结果了他们,如此阿匝之人也配为官?”
周基庭嘱咐何贵:“此非善类,你莫要露出马脚,若要使银子打点尽管来拿,我过两日去衙门,你我便当是陌路,莫打招呼”
何贵点头道:“嗯……我也是如此思想,我还有一事,托付周兄…”
“但说无妨”
“周兄,原本丁大人在时,将妻儿都安置在衙门里,现在便诸多不便了”何贵脸露难色又道:“可否……”
周基庭知道何贵既愿做了祝家的底线,又怕牵连家小,立道:“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便三日后去祝家的福宝货栈,找一高掌柜就可”
何贵道了谢,两人各自分道扬镳……
这日,衙门客堂又坐满了蜀川商贾,各手里拿着厚厚的账本……
赵庄仁开了场:“各位,今日都如约而至,赵某甚是欣慰,我也不懂这账目明录,便请来了帐房帮我看看,需些时间,各位莫要着急,中午府衙备了饭,各位留下用个便饭”
商贾们各个一头雾水各自思想:……巡抚大人这是要干啥呢?还请帐房扒拉这帐本?幸而这账目都提前调整过了,这年月,赋税沉重,活活占了毛利三成有余,如老实报账交了赋税,便只剩下一二成利,谁还去做商?
“听从大人安排”这一堂商贾勉强应着
赵庄仁眼神示意衙吏,衙吏即传令
“传帐房”
一会儿,进来两人,一个又高又是精瘦,脸如枯木,另一个胖矮的如粪桶,眼睛挤成一条缝,这两人进来便收了帐目,赵庄仁道:“各位,莫要心急,且等着便是”边说着拿起官帽走了……
一堂的商贾七嘴八舌、纷纷议论着,只有田馥林、周基庭自只管喝茶,一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