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正徳饭间和华跃讲了,黎赓大人失和于当今大奸佞宰相蔡容,就为皇上要建阁廊这事,朝堂上互不相让,吵红了脸,最近几日便提了假,佯装抱病,在家甚是郁闷;黎夫人听说华跃有孕了,甚是欢喜,说这些日子,理理黎大人的气就要过来小住些时日,还让带了些参茸野味的回来,还有从小时便爱吃的糖瓜烙,竟还嘱咐看着跃儿,晚上别吃了烧心⋯⋯
华跃一想到父母亲从小的疼爱,难过起来,禁不住泪流满面
“这……怎的?”祝正德看不得华跃掉泪,
“想念母亲……”华跃擦了擦泪
昨天青素的事把她伤的不轻,再加上祝正德一提家人,华跃也按不住了……这泪一下子满了眼眶……
“我也疼你的啊……,不哭”祝正德哄着他的这爱妻,搂在怀里,象疼小孩一样摸着华跃的头……
沐了身,祝正徳乏的历害,倒下便睡到了日上三杆。
大福进来报:“说是老爷封了水陆统策,官家礼史正带人往这儿来呢……还有一里地的功夫”这祝正徳一听,忙赶紧地爬起来,整了装束到正堂等着。女眷们不能见官,华跃和女侍们便在堂后跪着……
说话间礼史进了大门,祝正德上前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蜀口商贾祝正徳,为宋之属民,驿南货于北,驿北货于南,通茂货粮,利民于埠,平抑公道,德厚望高,特出例封水陆运统策,钦此”
统策是个多大的官,这么比喻吧……相当于海运局局长……
“祝正徳接旨,谢主龙恩”祝正德跪了大拜三礼接旨谢恩
“李礼史远来,请正堂歇息,小备了酒菜,正徳一片心意,莫望推辞”
这礼史本就没有马上走的意思,在汴京,呆一盏茶的功夫都多,这官职就有约例,宣完马上走人,在蜀口,天高皇帝远,那便可以放着心摆、摆、架!
"讨扰,讨扰"
客气几句便上了坐,
这祝正徳备炭烧锅,小牛肉,嫰羊肉,鹿肉,雉鸡,貉子肉,整整满了一桌,青菜豆付配了些,糕饼甜羹,共二十几盘,这李史见了,眼珠子差点掉锅里!
“李某在汴京也算是上等的见识了,这蜀贾之富早有耳闻,今一见,有过而无不及了”
一阵子狂塞猛咂,这礼史打了饱嗝,口中直说着“见识,见识了……”
“这炭烧锅是蜀口本地吃食,因蜀地多湿雨天气,以此去湿寒活脉血的,家家都吃的”
“哦,家家户户?”
"确实,只有配菜不同,这锅子家家都有"
"在临安没有见过,这肉进锅里煮片刻,嫩滑爽口,再加上这碗料水,美味的很!"李礼史打着饱嗝说道
祝正德一听,一桩生意即上了头……
"来人,这炭烧锅取个上好的,这桌上的各类煮食一样一份,给李史官带上"
"哎呀,这祝兄盛待李某了,日后若有李某能帮衬的,李某竭尽全力,在所不辞"这李史受宠若惊,心想,给银子我未必稀罕,给这个,我心之好啊……连口上的推辞也省了去
席间,这李礼史自诩是位吃货,原任官时,吃酒误了事,才干了礼史这职,家里是世袭爵位,只是让他嫡生的大哥袭了去,别小看他,汴京数一数二的美食客,若有大小食坊出了新品,必然请他品鉴呢!
祝正德的看着这位吃客,算盘便打好了,这不是老天爷送来的生意吗?
为何送锅?心想既然临安府就没有这炭烧锅,如将这锅大量运去,那又一桩满赚的买卖,送李史这鼎,便叫他回去在达贵官员们那里传传,过些日子再找他不急,这商人必得有无时不机的天赋,这天赋便是思维模式,思维的习惯重点在这生意上,在这无时不在的商机上,一句白话: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是偶然中的必然……
李礼史一番谢,辞了回临安复命,辞了李礼史,祝正徳差王管家去请周基庭
这花石纲的事,必得算出个细帐来,这运石头,开凿整形是人力,短途,长途,装卸都是人力,本来船行埠头的人力不少,但加上这项,至少得再加半成人手,官府给的银子就只打下平手,添不了多少利,靠剥削这些苦力,可不是他祝正德做的事……
不会儿周基庭澶澶地跟着王管家走来,"东家,您找我"周基庭站住礼毕,
"周兄,书房议事,"祝正德迎了上来,做了个手请,
又回头对着王管家说:“沏雀舌来!”
二人前后脚进了书房,祝周二人就茶台席对而坐,祝正德将这烫手的差事原委、规程、官府派价都一一道出,周基庭低着头,边听边将重点记在纸上
沉思了一会儿,周基庭拿了一张大纸,画了起来………
“不对”周基庭又拿纸重画,这祝正徳一旁仵着,一边倒着茶,一边静等
费了五六张大纸,周基庭终于放了笔
“来,东家,你看⋯⋯”
祝正德一瞧哈哈大笑起来,“得仁兄大材,乃我周某之幸呀……”
这正是:伯乐无须来鉴我,不凭龙种看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