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边的清闲日子过得很快,很快过去五日,在第六天的暮光落下,张竹和萧墙迎来一位客人。
“打扰两位,”一位三十多岁的俊朗男子拱手道,“能不能给我一条烤鱼?在下腹内饥饿。”
“额……”萧启惑看了看手里仅剩的半条鱼,不知如何作答。
“半条也行。”
“那给您吧。”萧墙下意识地加上敬语,因为从男子的衣着配饰来看,非富即贵。“敢问您是……?”
“在下唐寅,唐子贤。”男子吃鱼间歇回答道。
“啊!”萧启惑听到男子的名字,惊讶地差点当场下跪,“您是唐横老王爷的次子?!”
“嗯嗯嗯。”唐寅说道,“就是我。”
“哎呦呦……”萧墙赶紧起身,“您您您……这么大的人物怎么……怎么会……怎么……”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唐寅吃完半条鱼,先是整理妆容,而后拱手道谢,“在下正在追踪一个高人,可惜武艺不精,跟丢目标,无意间见到湖边有修炼《乾阳神功》的侠士,觉得奇怪,来看看。”他很坦诚,说得清楚明白,“敢问阁下便是在侯毅先生离开时陪着他的人吗?”藏乌山之战举世关注,但侯毅以天人实力震慑四方,除侯利外,任何一个高手都不敢靠近百里之内。
“额……”萧启惑犹豫片刻,“不是。”他根本都不知道侯毅是谁。
在一旁的张竹闻听唐寅问话,心中暗道:“看来确实有人知道我的存在,但不知道名字。”
“我觉得也不是。”唐子贤说,“我们调查过当时出入藏乌山……不对,是藏凤山百里范围的所有城池郡县的人员,并没有一个人能与少侠的特征对应,反倒……”
“反倒我更像,对吧?”张竹以毫无掩饰的乾阳内劲发出真气射向湖边,“轰!”爆出一大片水花。“唐郡王的耐心惊人,竟然能将所有人的特征调查清楚,佩服佩服。”藏乌山附近有两个发布通缉的小城,人员十分密集。
“这……”唐寅确实看出张竹不凡,可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这位兄台的乾阳内劲似乎……有所改变,与当年击败我父亲的劲法特征略有异样。”
“无需怀疑,这就是侯毅所教,而且是内授。”张竹说,“在下张竹,这位是我弟弟,萧墙。”
“见过两位。”唐子贤第三次拱手。
张竹没想到在这竟然能碰到东木城的人。“唐郡王不知准备如何处置我们二人?”
“处置?为何处置?”唐寅问。
“侯毅曾击败唐横王爷,你作为儿子,不想报仇吗?”张竹说。
“且不说侯前辈与父亲是因误会而争斗,哪怕真的是切磋,也不该产生仇怨。”唐子贤说,“父亲对侯毅很佩服,视之为一生的对手,可惜前辈他难破心结,身死魂灭。家父在得知侯先生离去的消息后甚为悲痛,憾言失去挚友。”
“哦,这样啊。”张竹笑道,“那在下想问个问题,为何朝廷会下令将神箭山庄作为虎榜目标?”他并不知道具体关于神箭山庄被灭的原委,只是通过自己所了解的信息猜测其中有唐横的影子在。
“我猜到张先生一定会问这件事。”唐寅说,“我知道,天下许多人都觉得是家父使用卑劣手段迫害侯前辈和神箭山庄,但在下可以保证,除了用皇令逼死一个女人外,父亲没有对侯毅先生做任何事。至于神箭山庄……确实是我东木城上奏陛下请令灭掉,侯利统率的神箭山庄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张竹默然不语。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一个才见面的陌生人,但在下绝没有欺骗。”唐子贤说道,“当然,我们东木城并不是没有秘密队伍施展阴谋诡计,面对从四面八方来的恶意,我们也需要做好全面准备,只是在侯毅那件事上,父亲没有动手。”
“好吧。”张竹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情报网,哪晓得到东木城到底做过什么。不但张竹不知道,整个天下都不清楚,除了当事者,比如秦贞、唐横,其他人都是“道听途说”。
与唐寅郡王的相处还算平顺,此人待人有礼,气质合润,交谈时主动放低身段,压低自己位置,诚恳真挚,没有虚言,少有妄语,算是个谦谦君子,再加上身材挺拔,面相英俊,当真是个完美的人。
“哦,原来张先生想送萧墙小弟去南离军。”唐寅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希望启惑能随我回东木城。”唐子贤说,“修习侯毅先生的神箭弓法,而且资质不低,如此奇才若是能为我东木城所用,实乃幸事。”
张竹没有直接决定,看向萧墙,想听听他的意见。
“我……可以啊。”萧墙当然愿意。
“那就好。”张竹说,“你要你不反对,我自然也不会不同意。”站起身,他向唐寅拱手,“那以后还有劳郡王多多照顾他。”
“好说好说。”唐寅点点头。
不过即使已经确定要加入东木城,张竹和萧墙也不能离开这里,唐寅郡王要去南离城拜祭朱护,之后还要等他兄长唐庚到来,最后一块回东木城,所以张竹二人还需等待几日。
三人继续闲聊。
“唉~”唐子贤叹口气,说道,“乾坤魔教在龙凤山公开宣布出世,我很担心。”
“堂堂九州皇朝,为何会怕一个小小魔教?”张竹哪知道乾坤门的由来,只当它是稍微厉害一点的小魔教。
“可不能小视他们。”唐寅说,“其实如果只是乾坤门重聚魔火,我们还并不害怕,只是龙榜上,那位教主夫人的表现实在让我们担心。”
“怎么讲?”
“那位教主夫人与张兄弟一样,都是‘轮回人’,或者说是‘外地人’。”唐子贤说道。
“外地人又如何?”
“张兄弟你不明白,”唐寅说,“外地人虽然才出现在九州皇朝不长的一段时间,可你们已经逐渐开始能够影响天下大势,相对于本地人,外地人的想法更加跳跃,活泼,不受拘束,用计用策奇思妙想,远非本地人能比。有一个外地人作为统领,现在的乾坤门恐怕与当年的会有很大不同,很可能给我们打一个措手不及,而且……”
“而且外地人的帮派已经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对不对?”张竹问。
“没错。”唐子贤摇摇头,“算了算了,不谈这些。”再往下说就要涉及到一些机密,他不能泄露。
张竹也明白唐寅的顾虑,于是改变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