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你怎么样?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宁远,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中毒了?!”
“古仙……你来啦……你没事就好……我……我怕是不能陪你了……”
“宁远!你别死啊!不许死!不能死啊!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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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东起山前,南离城、九离城和天下帮发生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多场战斗,曹乐、钟权、韩相宣布退出朱氏,天下帮驱逐何茕、吕岩、蓝采,而李古则袭击石磊,叛帮而走,整个天下对此事早有预料,但仍旧唏嘘不已,暗暗感慨人世无常。不过,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有类似的事发生。
南离城。
秦英当日击败金悔,将他扔给朱氏,然而今天,她在李古“叛帮”后,突然来到南离,说要劫狱,化作十颗太阳高挂高空,随时可能俯冲至南离。朱氏震惊不已,他们可是看过这“十阳”的厉害,若是真的下来,南离城就毁了,于是赶忙组织人手防御,并询问秦则天到底什么意思。
“我,秦英,父亲叫朱解,乃朱氏族人,我父生在南离,受南离之恩,但半辈子未有给南离立下寸功,实乃大亏,但我秦英,多年来为南离东征西讨,也算有些微末功劳,自认足以抵偿父亲愧对南离的恩情。如今九州已定,我决定退出南离,并替父亲彻底斩断与朱氏的亲缘。从今以后,我们一家再与你们无关。”高天上,闪闪发光的秦英说道,“同时,我秦英的表弟金悔关押于你南离,我有责任救回表弟!”
“这……”朱氏这才明白那天在东木城,为何秦英要对金悔说“斩断最后的牵连”,原来是这个意思。
众多朱氏成员面对秦英,颇为惊恐,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柳叶王妃走上前,看着高天的秦英,说道:“则天,很高兴你如今成为无束缚的侠士,终于可以随意巡天的金乌。”
“……”秦英并不回话,等待柳叶的下一句话。
“其实你没必要为求问堂弟而努力,我们从不觉得他欠我们。”柳叶低声道,“但既然如此可以让你舒心,那就这样吧。只是关于思君……很遗憾,我们不能给你。”作为一个失去弟弟的人,柳墨春与秦则天感同身受。
“什么?!”秦英愠怒,十阳更加闪亮,“不给?!”
朱氏众族人惊恐万分,但柳叶仍旧平静,“杨旷岚早就猜到会有今日,所以提前把思君押去京城看管,不在此地。”
“竟有此事!”秦英震怒,“尔等竟敢在不告知我的情况下叫人带走思君,我杀了你们!”说话间,十阳坠落,强烈的火焰罡气扑击而下。
“啊!”整个南离城的人都吓疯了,慌忙找地方躲藏,但如果十阳若是坠地,又如何藏得住呢。好在……
“嗖!”在秦则天冲击落地前,一个人影闪身来到半空,尝试阻住“十阳”,“则天!住手!放过南离城的人,要杀杀我!”这出现之人竟是二十几年来不敢在秦疯子面前露面的朱暗,也就是秦英的爷爷,今天,“暗”终于为了南离,大大方方暴露“阳光”下。
“是你!”秦英如今已然是神化上品,如果真要杀人,朱暗根本扛不住一下,然而“十阳”骤然停歇,稳稳停在朱明灯身前。耀目的秦则天怒瞪自己祖父,“你好大的胆子,敢出现?”
“如何不敢?”朱暗说道,“我是你爷爷,孙女要离家出走,我就算阻止不了,难道不该送一送?”这朱明灯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顾烈焰威火,一把将秦英抱在怀里,“吾家孙儿,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也对不起你姥姥、你姥爷。当年我不该施展手段引走你姥姥,不该用天阳孤女腹内的孩子威胁她必须报仇,导致侯毅家破人亡。对不起,我对不起侯毅全家。”几十年憋在心里的话今天终于说出口,朱三王爷痛哭流涕,“是我害了侯毅一家,是我害了求问。我清楚,求问早就知晓我与太师的算计,不是他对不起南离,是我对不起你们,呜呜呜……”
那年听说秦英废掉朱解的武功,朱暗愤恨之余更是自责羞愧,暗道若非自己的缘故,侯毅一家何以那般凄惨下场,秦贞何以癫狂恼怒,把秦英培养出小疯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朱暗自作孽,他当时冲去磐郡镇,哪是想杀掉秦贞,给自己儿子报仇,实乃要与秦通惠同归于尽。只不过朱解是个大智若愚的聪慧人,把一切看得清楚明白,于是出言劝解,表面上是保护妻子一家,希望朱暗不与秦贞计较,实际却是劝说父亲朱暗不要自责——秦英废掉朱解那天,其实就是朱解偿还南离养育之恩那日。
看到朱暗抱住孙女,朱氏之人无比震惊,暗暗猜测秦英到底会如何,会不会杀了朱暗,再杀其他人。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历来狠辣的秦英竟是没有太多反应,不但没有直接轰杀朱暗,而且攥紧的拳头都放松了,十颗太阳逐渐暗下来。秦则天说道:“老东西,你这个道歉来得太晚了——太晚太晚了。”褪去凶厉的表情,此刻的秦英目光超乎寻常地柔和,“如果你不配合庞德和朱护,强迫伯母为天阳门报仇,那么伯父不会死,伯母也不会死,姥爷和姥姥也会活着,父亲和母亲和我同样会很好,所有事都会与现在不同。”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朱暗哭道,“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秦英慢慢推开朱暗,“很遗憾,我不能原谅你,但我也不会继续追杀你。就这样吧,一切都结束了,我斩断了父亲和朱氏的恩,也斩断了怨,从此两不相欠。至于思君……我会救他的。”一句话了,秦则天遁飞而走,化作一颗金阳直奔京城。
“则天!”朱暗有心去追,但如何能追得上,只能高声哭嚎,“对不起,则天,对不起啊,呜呜呜……”
地面上的朱明、朱开等人亦是不禁流泪,叹道:“为了废掉一个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侯毅,我朱氏竟是赔了全家进去。唉~这是何等的亏本的买卖呀。”
一啄一饮莫非天数,祖王爷朱护福德余荫后辈,但业障也同样连及家人——这大概就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