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中国的团队离开了英格兰,奥恩斯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对错失这么一大笔生意感到懊悔。
他很快也要离开,毕竟这笔生意之后奥恩斯跟谢菲联就没有什么联系了“我很快回来”但他又这么说,“听说你喜欢那个叫约翰.保斯托的7,我去试着跟热刺谈谈,也许能便宜点。”
安德鲁抓紧享受即将到来的夏天,对于这个到处钻营的掮客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许是对的,约翰换一个更懂行的经纪人或许还能脱离豪门的魔爪,到时候他不介意也伸出援手,但这一切还是未知数。
新的一天,安德鲁一边整理今天的选拔名单一边翻看邮箱里的各种邮件,一线队的门将马克.伯恩、后卫马赛尔.赛普、伦斯迪沃都提前结束了租借,新赛季将返回各自的俱乐部。这样一来,谢菲联只剩下了31岁的爱尔兰门将肯尼.帕蒂,这个位置需要有经验的人来担当,是迫切需要补强的一环。
“门将,这位置的可不好找”安德鲁承认,“你可以替我留意着,暂时先拿青年队的顶顶,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你真该来南美看看”奥恩斯此刻根本不想聊任何关于足球的事,他说,“趁现在休息好好见识一下,巴西的原野放眼望去尽是金黄玫瑰,水果甜到会在你的口中爆开,甜瓜、杨桃还有樱桃,我保证你没有尝过这么甜美的东西。下次来我给你捎上一点,你就会知道了。就算在海滩,当热风吹起,天气就会热得你无法动弹,安德鲁,你真该去看看,那儿遍地开花,葡萄酒不但好喝而且便宜的不像话,人人都丰衣足食,喝得醉醺醺”他咧嘴笑着,“安德鲁,还有那儿的女孩子”他的眼里焕发光芒,高声叫到:“那儿热得可穿不住毛衣皮衣,不管谁穿的都是丝织纯棉,只要一流汗,衣服贴着皮肤………”还没喝酒奥恩斯已经醉了。
他向来是个物欲旺盛,很懂得享受的人,南美瑰丽的风光彻底勾起了内心深处的遐想,望着阴雨绵绵的英格兰此刻已经半分钟不想多待:“在这个国家继续呆下去我会发霉的”他嘟囔着。
说完这句话,奥恩斯也告别了,不过并不是飞心向往之的南美洲而是改道去了意大利。
…………
呼号声响彻球场。
如果说头一天还有约翰.保斯托、克里维茨、安东尼.罗伯茨这样的三国争霸,那么今天就完全是一枝独秀。
凯尔.沃克脚上穿着的是阿迪达斯最新款的力量猫系球鞋,护腿板则用了前锋球员常用的短板,身上是谢菲联经典的红白条纹衫,内里汗如雨下。他向前进逼,防守他的后卫则不断追赶,笨拙地试图用身体对抗缓解凯尔沃克的步伐。他刚靠过来,沃克变猛得用手肘顶对手的肋部,防守人吃痛,脚步变得凌乱,上身的重心不稳。他用脚下还击,身体却被一下顶开了。眼见沃克即将突破,防守球员放铲,结果凯尔沃克不仅灵活的避开,还把球传递了出去。
防守沃克的是一线队球员租借自桑德兰的伦斯迪沃,并不是每个一线队球员都有机会度假,球员的工作可没那么好找。他狼狈地跌在草皮上,刚刚的几次对抗让他疼得冷汗直冒,只能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够了!”安德鲁的声音宛如球场的哨音划破长空。
伦斯迪沃挣扎着爬起来,28岁的他低着头给跟自己年龄相仿的教练道歉:“对不起,教练。”
“假如真的比赛,凯尔早把你的骨头给拆了,你不在年轻,试着动点脑子,难道要我劈开你的大脑告诉你吗。算你走运,球队虽然需要年轻的血液,但也要跟班的陪练,七月一号前你都可以呆这儿训练。”安德鲁注视着他脚踝上的鲜血挥着手说道,“把这头笨牛扶去医务室,如果他不想办丧事。”
几个兼职的哈伦尔大学的学生搀扶伦斯迪沃离开,凯尔沃克站在场边磕着脚底的草屑,微风吹拂在脸上,感觉很舒服,他喝了一口矿泉水,深吸一口气,允许自己享受短暂的胜利。
“那是水,不是酒”安德鲁尖锐的说道,“喝水哥,您可是醉了?”
凯尔沃克恨透了这个绰号,打从他喝了第一瓶水球被抢断起,教练便开始这么叫他。其他的队友也有样学样,现在人人都这么称呼他了。他将矿泉水瓶扔回背包,“不是。”
安德鲁大跨步朝他走来,鞋子踩在草皮上发出丝丝的声响。沃克现在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这个新教练,他约莫三十岁左右,也许更年轻,体格结实,面容严峻,一头黑发还掺杂了些粽,眼睛如玛瑙般囧囧有神。“那是怎么回事?”他质问。
“我渴了。”沃克承认,他的嘴巴因为不断高速奔跑而感到干涩,如今好不容易暂停,他已经紧张到喉咙都在发干。
“这叫软弱。”
“我赢了!!”
“不,是那头笨牛输了。”
一旁观战的球员们纷纷偷笑,凯尔很清楚自己绝不能顶嘴,虽然他击败了每一个和自己比试的对手,却还是得不到应有的待遇,教练的嘴边只有讥讽。沃克自认为,安德鲁一定讨厌他,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德鲁更讨厌他的其他球员。
安德鲁在笔记本上画了最后一个圈,“今天就到这”他说,“我对愣头青可没有什么耐性,拿到卡片的明天继续来训练,假如哪天真的踢职业,我倒希望对手对你们手下留情,因为你们可能会尿裤子。”
凯尔沃克跟着梯队的教练一起留下来打扫卫生,孤零零地打扫一大片区域,他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起选拔的U21有20多人后来又来了几个一线队的,却没有一个称得上是朋友,多数人长他两三岁,踢起球来却连18岁克里维茨的一半都比不上。一线队的那几个,赛普动作敏捷却很怕对抗,史密斯老是习惯性的出脚,瑞安弱得像个女孩子,尼克迟钝又笨拙,伦斯迪沃攻势虽猛,可总是没头没脑。越和这些人交手,就越鄙视他们。
安德鲁乘着凯尔沃克打扫的间隙把卡片塞到了他的口袋里,他刻意没说任何话,有条不紊地把书、笔记、笔、战术板一一收进背包,拎起挂在椅子上衣服就往另一侧的女足训练场走去。
………………
“你需要在放松一点”已经40多岁的女教练伊莉莎梅,脸上的皱纹却是很少,头发被扎了起来,脸上挂着微笑,半蹲着抓着加布里尔的小腿,“从明天起,每天都带着。”
那是个灌着铅块的绑腿,加布里尔抬了抬腿,比她想象的重了一点,她抬了抬腿,蹦了蹦,然后把脚边的皮球挑了起来。
“不对,不对,我的美人,哦,你要使用右脚,只准用右脚。”
“不,你不要这么叫我,我姐姐说我长了一张马脸”加布里尔有些受不了伊莉莎梅对自己的称呼,没有人拿这个词来形容加布里尔,从来没有。
“不是吗?”伊莉莎梅嘴角扯了一丝弧度,“你还没长大呢。”她笑着抚摸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
“去试试,你要增加一些腿部肌肉,才会更协调,你可以试着学一点舞蹈。来,抬起来”伊莉莎梅给她系上了鞋带,“对,就这样,试试。”
加布里尔把右腿放下,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换左腿颠了颠,“两只脚都能控球,左右颠倒,你的对手会很不习惯,还有你的姿势错了,从腰部发力,身体侧一点,对就像这样,你瘦得跟标枪一样,知道吗?这也挺好,我每天都在为不能吃什么而发愁,你可以放开一点。现在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踢的”伊莉莎梅靠过来,揉着她的肩膀,捏了捏大腿的肉,“对,就是这样,别太用力,我们是女孩子,灵活,优雅。”
“我不习惯,球掉了怎么办?”加布里尔问。
“你控球的时候球必须和你的脚融为一体。”伊莉莎梅告诉她,“你的脚会掉吗?当然不会,阿姨做了7年美国女足的队长,11年的教练,听她的话,小美人。”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叫“她”美人了,“拜托”加布里尔抗议。
“好了,跑过去试试,去跳个舞,记住了,小美人,我们踢的不是英超的,撞来撞去,不是的。这是探戈,快速、出其不意,足球是精灵,把它打进球门,就赢了。”她推了推加布里尔,冲着球场喊道,“继续训练!!”
加布里尔往前跑去,足球很快传到了她脚下,女孩轻巧地拉球转身,左腿做轴,身体侧身30度触球,给自己留在足够的空间摆腿。她假意瞄了瞄不远处的队友,脚内侧触球保持对皮球最大的控制,击皮球的中间在球门附近狭小的空间内短传出球。
“保持简单!”她小声说。
安德鲁就是这么教导她,短传用脚内侧击皮球的中心,长传脚背击皮球的中下,如果你想踢出弧线球只需明白球踢出后会自然而然地沿着阻力少的轨迹飞行,因此皮球会偏向自身旋转的方向。比如球朝顺时针方向旋转,球的轨迹偏向右,逆时针则偏向左。
安德鲁经常给她介绍一些球员,哈维、伊涅斯塔、罗纳尔迪尼奥,还有一个人没那么大的名气,克罗地亚球员,卢卡.莫德里奇。这位身材矮小的球员擅长用各种传球方式控制比赛,他的视野、准确性和聪明才智让安德鲁断言热刺做了笔超值的买卖。但安德鲁又说,莫德里奇习惯给球加上一点旋转,但侧旋和上下旋球却总是把握不好,踢球匠气太重,还要细细雕琢,希望自己不要犯这样的错误,踢球简单实用,不要像前几天那样炫技,保持简单。
“速度、敏捷”她看了眼伊莉莎梅决定还是从简单的做起,她宛若一只灵猫将皮球顿下,但不想才接到球,正面的防守人包夹过来,她想往两侧传,侧面有人卡住传球线路,后方压力陡增,背后也有人逼迫上来意图断球,“小心了,小不点”女足队长莱安娜朗声道,显然想给这个小姑娘找点麻烦,一行人放弃了对其他点位的看守专心想拦住加布里尔。
安德鲁就在此刻来到了场边,他今天就要启程前往西班牙,临走之时没有什么可以交待的,他要把饭卡交给妹妹保管,安德里亚做的东西连她的狗都不吃,所以养活加布里尔还是得指望厨房的大师傅比较好。
刚停下脚步,却只见小姑娘启动了,他半转身左脚内侧轻轻一拨,搓了一个半高弧线落在防守人的身后,加布里尔向前一个跨步,肩膀一撞从两人之间的人缝中穿了过去。
挑球分过!
莱安娜见状大急,伸手去拉,只听“撕”的一声,加布里尔的背后球衣破了个洞,她松手,加布里尔射门,球进。
比赛中断,她又蹦又跳地庆祝,根本没在意衣服上一个破洞,“不好意思”,莱安娜赶忙帮着把后背捂住,“快去换件衣服!”
加布里尔回头去看,发现衣服破了个洞,才自己用手够到背后捂住,“哎呦,真麻烦。”
一件西服批在了她身上,安德鲁歉意地对周围人笑了笑,把加布里尔拉走。
两人往更衣室方向走,凯尔沃克打扫完卫生也刚好走这条路,安德鲁没有像之前在训练场那样凶狠,他们交谈了几句关于后卫的技术特点,以及沃克在进攻方面需要加强的方面。
加布里尔喜欢听哥哥演讲,她最喜欢听的还是这样的交流,小一点的时候,她经常朝老哥丢雪球,或者偷妈妈做的馅饼一起分享,他则会帮她写作业,教她踢球,安德鲁总是叫她“捣蛋鬼”,因为她总是跑来跑去,她喜欢这个绰号远胜过“小美人”。
只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发生在小时候,安德鲁最近都是紧锁眉头,她却无法分忧。
“我最近要去西班牙几天,你一个人吃饭”安德鲁敲了她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凯尔沃克已经走开,“我的妹妹什么时候有这本事我居然不知道。”安德鲁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轻轻地敲击。他指的是刚刚球场的事,这份技术放在任何男运动员身上简直就是下一个梅西。
加布里尔咬着嘴唇一语不发。
“我走了,七点多的飞机”
“先吃饭吧”
“飞机上吃”
“衣服?”加布里尔要把衣服递给他。
“这儿要下雨了,披着吧。”
安德鲁倒是希望可以在西班牙找到谢菲联的梅西,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