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是兽,是妖,是人,还是神?
不管龙是什么,总之龙是世上生命力最顽强的生灵!
世间一切阻碍龙类道路的东西,都会被龙统统撕碎!
乾坤昏沉一片,昏沉之中一切都是混沌的。
混沌中,没有光,只有暗……或许,连暗的概念都没有,只有绝对的虚无。
虚无中,似乎有了一声尖叫,没有介质本无法传播声音,但确实是有了一声呐喊,刺穿这混沌乾坤,就像是于无声处听惊雷那样。
不甘哪!
吾,不甘!
吾要将这混沌的虚无,混沌的世界,彻底撕碎!
“杀!”
有一个声音的字符出现在那个意识的脑海,同时响彻这片无尽晦暗的混沌时空。
这个音符只传达一个意思,只化作一个字符——杀。
已经不是愤怒,而是肃杀,恨不得把这混沌时空彻底杀绝杀灭!
杀灭这不断产生歧义的混沌时空!
大概在这太古亘古的混沌时空中,还未存在“血腥”这个词语,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意识传达的那声“杀”,足以比后世的一切历史上的战争都要血腥!
——《创世纪——尼德霍格之觉醒》题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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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一片充满残垣断壁的废墟。
维·摩辉穿着厚重的铠甲,一步一瘸的,行走在一条钢铁断壁上,向前方走去,走在这地心引力沉重的大地断壁上。
沉闷的狂风吹拂着摩辉满头凌乱的长发,长发散发着微弱的翡翠绿芒,映着天上深红色的晚霞。
大约还有一年光阴才能进入永夜纪元,这一纪的白昼已经长达十年之久,如今到了这深红晚霞时期,沉闷的压抑时光还要承受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真是该死!
不过维·摩辉还要努力的活下去,因为龙类的尊严,是不允许自己选择自杀的!
前方飞沙走石,无数沙砾与碎石子在时而闷热、时而闷冷的清风或风暴中,对着摩辉扑面打来。
摩辉今年一百八十岁了,在龙类的寿命中,这依然算是青涩的少年,连青少年都不算。
从出生经历的一百八十年光载,摩辉并非历经了世界沧桑,依然还是龙类的少年。
这是龙类的千年寿命所给予的,是无上的福报,亦是龙类和这世间的劫。
既然上帝给予了龙如此长的寿命,龙自然不能辜负上帝,在劫难中选择自杀,而是要迎难而上,将世间这么多的劫难统统撕碎!
这条三米多宽的钢铁断壁悬挂在磅礴山仞的山壁旁,仿佛摇摇欲坠着,每当清风即将升级成风暴时,狂风就会将这条钢铁断壁吹得铮铮作响。
维·摩辉沿着山边悬挂的这条钢铁断壁向前走去,无数的沙砾拍打在摩辉的身上,这些天来,摩辉早已忍受着无尽的伤痕在沙砾与暴风雪中挺进了太久太久。
处处都是灾难,这世界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危险与灾难的,只不过灾难有大有小,维·摩辉只是想在这无尽灾厄的世界中努力活下去,然后变强,以至于让自己与周围那些被生灵涂炭掉的废物们区别开来。
这条平均三米多宽的断壁残垣,蔓延至数百万米,以人形躯体向前得走上千万步,才能走出这片被残垣断壁围绕的广袤山脉。
往旁边的山谷下方眺望,峡谷深渊中有些许死尸,摩辉是龙类,视力很好,望眼方圆数十公里,有十几具死尸也不足为奇了。
死掉的都是些脆弱的生物,穿着衣服的人类或是披着兽皮的兽类。
罢了,在沙砾、暴风、暴雪的打击下,这些凡间脆弱的生灵便会死,很正常,有些生物会直接死,还有些生物冬眠着便会在冬眠中死掉。
维·摩辉不能死,如果在这关口死了,那简直是丢整个龙类的脸面!
摩辉伸腿,下蹲,俯身,双手撑在地上,怒目前方。
张嘴,一声呐喊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大的快要震彻云霄。
摩辉从人形瞬间向前发射出一道如体宽般的青色微芒,光芒向前方射出二十多米,化作一条九翼长龙,冲天而上,飞出了这道贴着山壁的残垣断壁。
摩辉向前方飞着,随高空狂风的席卷,在空气之中左冲右突的飞翔。
狂风肆虐之中,很快便要撞上前方山壁的土峰,摩辉再次张开口,一股龙息从摩辉嘴里喷吐而出,青光龙息宛若一道雷霆闪电,直接将前方数十米高的山体凸出土丘般的山峰一击击碎。
巨大石块土块纷纷砸向大地,石块与土块混着满天时而倾泻的风雪一同坠落大地,砸入昏暗无光的山谷深渊。
摩辉本是一条十翼青龙,如今却只剩下九翼,纵然化作人形亦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纵身患残疾又如何,龙的生命力岂是能被这天险所打败?
风雪无情,打在摩辉那像是马,却比马英骏万倍的龙头上,两滴泪从摩辉的左右龙瞳中淌出,只因越往上承受的大气压就越强,同时身下深渊中传来的地心引力也就越强。
但摩辉要冲进云端就必是要冲进云端的,纵然会在这深红晚霞纪元中死去。
摩辉扬起龙头对天咆哮,龙吟声尖若铜钟响彻漫山遍野,龙吟若长钟漫天传播。
深红晚霞已持续三月,还要继续一年,一年便是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依次将一年划分十二个月。
这深红晚霞纪,大地之中会不时的向地表喷泄硫磺与岩浆,用超高温的火焰将大地上的生命烧死烧绝。
摩辉的母亲就是死在上上个深红晚霞纪的岩浆喷吐中,那一年,摩辉的母亲死了。
而摩辉的父亲,早在那场神妖之战中牺牲,那时摩辉还只是婴龙。
绝大多数的龙类,都是两性繁殖,很坦然,摩辉的家族也不过是这种很凡俗很平庸的龙类家族。
父母双亡后,维·摩辉的家族里除了自己还剩下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不过母亲在上上个深红晚霞纪发生意外离世后,哥哥便带着妹妹去往了远方。
只留下摩辉孤身一龙生活在雪北市,在这全龙类信仰尼德霍格的世界上,摩辉很少离开雪北市。
百年前的雪北市还是一个美丽的大都市,但自那场神妖之战后,雪北市便化作了一摊废墟,一摊残垣断壁。
天上云层中的温度并非比贴近地表的温度更高,而是同样的温差不稳定,时而寒风刮来冰冷刺骨,时而热风扑来若热火热浪将龙体灼烧。
云层是红的,红的像火,红的像血……红得就像那年烧死母亲的喷涌岩浆……
该死,这痛苦的记忆怎么又涌现在了摩辉的脑海,想到母亲的去世维·摩辉便想哭,此时空中大气压太大,更是惹得两滴龙之泪从摩辉双瞳淌出。
妹妹也喜欢哭,不过妹妹的泪洒落大地时会变成泪花石,被人类当做宝物拾取。
一瞬间维·摩辉很想妹妹和哥哥,因为这世上他俩是和自己血脉最亲近的人,摩辉一定要去寻找他俩,可惜不是现在。
现在,摩辉要飞往一个更想抵达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远,雪北市很大,那个地方在雪北市的边缘。
如今,已是这一片断壁残垣的边缘,那里,传说很少有岩浆喷发,是个可以栖身度过深红晚霞纪的好地方。
摩辉跌跌撞撞着,一头从云端中栽下,龙躯随风中的劲风摇摇晃晃着下坠,栽倒在一座耸入云端的山峰之巅上,昏迷了。
当摩辉再次睁开双眼时,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碎了。
摩辉的唇角勾勒出一道桀骜的笑,桀骜的笑绽放在他俊美灿烂的容颜上。
此时已是人形,龙类化作的人形基本都是俊男美女,因为只有足够美貌的人类形象才配得上龙类的力量!
只有极个别内心险恶至极的龙类在化作人形时,才会选择那些丑陋阴险诡谲的人类形象。
显然,少年维·摩辉不是这样的恶人恶龙。
身下的山体忽然传来不算剧烈的地震,轰隆隆的次声波响彻摩辉的心脏,让摩辉感受到一种很不好受的感觉。
再一个突然,山体突然塌陷,十米宽的山头忽然就轰隆一下塌陷了!
四周的泥土不断的往下掉落,山头的正中瞬间陷了下去。
摩辉一个激灵在第一时间化作龙形冲天而上,但山头塌陷处传来了浩瀚的地心引力,似是普通地心引力的十倍之强,一下把纵已化身龙形的摩辉给吸噬了下去!
是深渊,暗无天日的黑暗吞没了维·摩辉的视线,眼中尽是一片漆黑。
龙类通常是具有夜视属性的,故此,摩辉的一双龙瞳很快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黑暗之中,似乎有很多白色的半透明的骷髅头型幽灵四处飘摇。
这些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人类死后化作的鬼魂吗?
摩辉不清楚,摩辉更不害怕,可笑,龙类怎会惧怕人类死后化作的鬼魂呢?
但摩辉也不想刻意冒犯它们,是不屑亦是不想,任它们飘摇过摩辉的龙躯,摩辉并没有口吐一股龙息将它们湮灭。
嗡隆隆……嗡隆隆……
低沉而嘈杂的声音响在维·摩辉的耳孔,摩辉能断定的是,这周围的噪音不是周围那些半透明幽灵们发出的,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山体。
发出声音的……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