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抓住你的那种生物……只由眼睛和触角组成，是不是由十几米高、类似章鱼的怪物？！”褚子恒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你也能洞悉万物了？”车若溪D说。

　　“不不不！”褚子恒急忙说，“我逃出‘天地炉’靠的是作弊——因为我来这里之前做了一个假的克隆人，然后利用了人类的‘松果体光量子存储技术’将信息复制到外围的宇宙尘埃里去了——由于‘天地炉’的强大力场，我也没预料到需要一万八千年这么久才能将自己的意识全部复制到外面的宇宙尘埃里……说起来这还是人类从泛AI那里偷学来的技术……实际上我的肉体还在‘炉膛’里面。我只是借助意识所在的太空尘埃重新复制了一个载体出来……这得得益于您……的这位分身。不过你说的十几米高、类似章鱼的生物我知道叫什么……”

　　“什么？！”车若溪D问。

　　“宇宙鱿。”褚子恒说。

　　“宇宙鱿是什么？！”几个人几乎同时问。

　　“呃……看来只有我知道上古时代的人类游戏……这是一种游戏里的卡通人物，后来‘神话终结者’一直制作这种生物来攻击人类，我估计是想让人类彻底绝望……”褚子恒说。

　　“彻底绝望？”不光车若溪D问，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问。

　　“是啊！它们本身全部是代码……游戏里的代码可以在合适的介质中被存储成千上完年，而‘神话终结者’的最终形态是由代码‘意识’和生物DNA载体结合形成的……所以我们那个时代猜想，它们即把人类当玩偶，又像解剖昆虫或动物一样的研究我们。”褚子恒说。

　　“用游戏代码构建生物？”车若溪D说。

　　“我想它们也没有什么‘立了项的科研项目’，只是出于好奇罢了。我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又一次在梦境里意外突破了维度壁垒，真真切切的见过它们用代码构建的各种生物建了一座动物园。”褚子恒说。

　　“那你说的那些虚拟世界游戏模型构建的生物——是它们最终摧毁了28324号宇宙？”车若溪D问。

　　“我不知道，我想以你现在的感知力，找到答案应该不是问题。”褚子恒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泛AI、‘神话终结者’——甚至未来的各种数字敌人作战，给人类希望，‘先生不出山，如苍生何？’”褚子恒说。

　　车若溪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位……首领，我有些话想说。”陈恭忽然说。

　　“说吧。”车若溪D依旧闭着眼。

　　“昔日诸葛丞相受先帝三顾之恩，方才肯鞍马征尘，誓死相随。今日人类危在旦夕，首领有‘一剑可挡百万师’的本事，而恰好您的分身又是本宇宙的‘记忆守卫军’的首领，所以这应该是一种‘天意’，是人类在冥冥之中的唯一的希望。思之也请首领再考虑考虑……”陈恭说。

　　“诸葛先生出山之际，曾跟自家兄弟说：你可躬耕于此，勿得荒废田亩。待我功成之日，即当归隐。谁料一去之后——‘出师未捷身先死’，五丈原含恨病逝，殒身才得回归。自古大事艰难，就是诸葛亮这样的旷世奇才也有心无力。更可况我这样只求自保的流亡者？”车若溪D说。

　　“首领……”陈恭记起了自己作为“白帝”深入魏国时的情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车若溪D置若罔闻。

　　车若溪C和何渺淼却被逗笑了。

　　“我好不容易才建成这七彩堡。你们要是想逛逛，我就带你们走走。如果不想，我还有别的事，恕不奉陪了。”车若溪D说完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我们……想逛逛。”几个人赶忙说。

　　--------------------------------------------------------

　　“你就甘心听从外太空智慧的摆布？！”乔佳佳找到陈启明，上来就问。

　　“不要再说了。我当你是朋友。”陈启明说，“本来我朋友也没有几个，这事你不用再劝我。”

　　“好吧。”乔佳佳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你要去的世界有两个赛坲？”

　　“两个赛坲？什么意思？”陈启明问。

　　“你玩过《列星系时代》。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乔佳佳说。

　　“你是说——‘van Stockum匣’要出现了？”陈启明问。

　　“怕是已经出现了。”乔佳佳说，“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作为朋友，我愿意帮你，但我不会到‘van Stockum匣’存在的时空去做任何事——请注意，我说的是‘任何’！”

　　陈启明把一直带着的心形吊坠摘下来，递给乔佳佳。

　　“干嘛？”乔佳佳一愣。

　　“如果我死了，这些记忆就彻底消失了。请你帮我保管它——如果我活着回来，一定会找你来拿……”陈启明说。

　　“你……”乔佳佳说。

　　陈启明已经走也不回的走远了。

　　“……可千万别死……”乔佳佳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

　　------------------------------------------------------

　　七彩堡从外面看来，像是一堆聚在一起的巨大的肥皂泡。

　　但是这些建筑的透明材料既非玻璃也非水晶。

　　这是车若溪D用织女星的方解石制造的“意识态”材料。

　　这种材料可以根据外面的温度、光线照射的角度和方向进行自动调节，是以温度、亮度能达到完美的平衡。

　　看着这座难以想象的建筑，何渺淼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在她眼里，车若溪D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冰雪奇缘》里的魔法女王。她向来对这种故事十分敏感。

　　但是她一直不愿相信Er4950号宇宙是假的。那里有她的家、她的朋友——她的一切。

　　无论从哪个层面看，这一点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自己每天能够感觉到并生活在其中的世界如果是虚拟的？那什么才是真实的？

　　车若溪D瞬间洞悉了她的内心，说：“‘天地炉’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在任何地方——只有心的逍遥能给人以自由。形体被困的地方无限狭小，意识就被迫变得无限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