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烩菜’烩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菜品的名字。”

　　“‘料理鼠王’你们看过吗？就是小鼠王为他的美食评论家对手做的那道‘杂菜堡’，征服了柯博的那道菜。”

　　“真的吗？！我一直在怀疑世界上有没有这种菜，就好比《射雕英雄传》里写的‘鸳鸯五珍脍’”

　　看着她熟练的切碎了洋葱、甜椒，放入锅中煸炒，之后加入蒜末、橄榄油、黑胡椒、罗勒、西红柿酱打成酱汁，然后将茄子、角瓜、番茄切片均匀一致的圆形薄片摆入烤盘，撒上少许盐，将上面放一张剪去了中心的厨房用纸，放入烤箱烤了20分钟，之后换了180度的大火又烤了10分钟。

　　烩菜端出来的时候，散发着一种极为特别的诱人香气。

　　“常常听老陆说你厨艺好，没想到一点水分也没有！”褚子恒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夸赞不觉。

　　“真的好吃！”车若溪也说，“怪不得《料理鼠王》会将这道菜作为最后的特色菜出场。”

　　“过奖了！”何渺淼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天真单纯的情态，“正是生存的需求才演化出了人类对美食的追求。”

　　车若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思却飞到了《料理鼠王》的故事中去了。

　　发明、创意如出一撤，新颖事物的创造者总是被众多的人怀疑和抵触——故事中的小老鼠，因为其无法改变的“出身”，注定不会拥有“世人眼中的认可和荣誉”，但它最终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悄无声息的自由自在的快乐生活，这或许是现实能够给身份卑微的创造者最好的归宿了。

　　“其实宇宙中是存在类似的平行世界的。只不过为了制造它，人类启动了永不停歇的‘CTC’，这才导致了时空的崩裂和‘时空重置’。”

　　“那怎么办？你究竟是从哪个宇宙来的褚子恒？”何渺淼问。

　　“严格意义上说，我也不知道，‘五维介质’上没有信息来源的标记。”褚子恒说，“我也没有找到关停CTC的办法。虽然我不想说丧气的话，但我逃脱‘天地炉’的经验和直觉告诉我：人类一定出在一种群体的‘臆想’的恐慌中。这种恐慌就像所有人在一个电影院里看一场关于自己未来的‘恐怖片’，那种难以摆脱的真实恐惧让人类甘愿生活在一个可以无限重置的时空里。这样不管未来如何糟糕，重置后就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因为现实太可怕，所以把现实改变成了可以重新开始的‘游戏’？！”车若溪说。

　　“这可能就是人类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不可能任何问题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都无解’。”褚子恒说。

　　“等等！”车若溪忽然想到了什么，“《最后的问题》？！”

　　“对！人类绝大多数的科技进步都来自于假设和现象。所以这一次，人类觉得给以自己无限时间、无限生命就是解决的办法。”褚子恒说已经把面前的普罗旺斯烩菜吃得干干净净了，“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真正后果——一方面人类在失败中越来越没有信心，另一方面，人类也迈向了前所未有的复杂与混乱。”

　　“为什么？”何渺淼问。

　　“人类的尝试和失败使全体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分坚持认为无法取得成功的原因是努力和投入还不够，他们努力让自己更加仔细、更加专注，这部分人却逐渐与大的人类群体脱离，因为他们除了科研，连正常的日常生活、人际交往，甚至娶妻生子都不管不顾了。因为‘生物载体’可以重构，一切记忆信息可以转移。另一部分——也就是大的人类群体逐渐放弃了尝试的念头，因为大家觉得这样活着也挺好——甚至绝大多数人都去别的星系拓荒移民……”褚子恒说。

　　“说了这么多，人类‘臆想’中的恐惧究竟是什么？”车若溪问。

　　“反物质或暗物质——以前也被称作‘虚粒子’终将毁灭一切。”褚子恒说，“宇宙是由暗物质能量主导的。”

　　车若溪和何渺淼听完沉默了。

　　过了好久车若溪才说：“所以人类是被宇宙的真相吓死的。这么说来我们确实到了应该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刻。”

　　褚子恒和何渺淼都有点哭笑不得。

　　“99%的宇宙都是看不见的，剩下1%的可见物质嵌在暗物质的海洋中，和暗物质一起被真空能量所包围，这就是‘海森堡测不准原理’描述过的‘无法测量’的量子现实。由于WMAP卫星对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精确测量，人类对宇宙年龄估计值的精确度提升到4位有效数字——137.2亿岁。对以目前速率膨胀的宇宙而言，它有这么大的年龄，就一定有暗能量的存在，而且是和宇宙常数相符合的暗能量的存在。换句话说——暗能量就是一种随着时间的推移保持不变的能量。这也是车姐你的父亲和齐教授发现的‘匣理论’基础。所谓的‘匣’，就是‘意识态能量’和‘真空能量’的能量密度，也就是物理学家们一直在寻找的‘宇宙常数’。”褚子恒说。

　　“虽然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但是你对宇宙有这么深刻的认识还是很让我吃惊的。”车若溪说，“如果有一天，人类‘不生不灭’的状态就像星尘里的你，我倒是觉得比躲在永不停歇的‘CTC’循环里更有前途。”

　　“生命本来就来自星尘——宇宙中可见的一切，都是在宇宙出现后暴胀的瞬间从‘量子涨落’中无中生有的。也就是中国古人所谓的‘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我所知晓的物理学知识告诉我：空间造就了一切。空间中一切皆有可能。空间中‘真空能量’甚至能让某些东西的速度超越光速……”褚子恒说。

　　“这不是违背广义相对论的吗？”车若溪问。

　　“只有超越光速才能逆转时间。”褚子恒说，“而我见过的很多事实已经证实了这是可行的。宇宙中的所有物质，大到恒星和星系，小到基本粒子，都是从空无中由量子涨落产生的，而宇宙中每个物体的‘平均总牛顿引力能’都等于零。这就是宇宙得以始终平衡——平直膨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