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相信‘命中注定’？”赛坲问。

　　“毕竟——everybody lies。”朗基努斯笑了笑，“人类的规则是否适用所有场景，结论多半是否定的，看看所谓的某某汽车的‘自动驾驶’，一次事故可能是偶然——但是这些车的事故率未免也太高了。人类的很多思维都有系统误差，就是‘设计缺陷’。举个最常见的‘统计学方法’引起错误的例子——辛普森悖论。‘一种药物对男性和女性都无效，但对人类有效’，这是数字统计带来的明显有悖常理的结论——你不需要高深的统计学知识，只是通过‘常识’就可以发现其中的荒谬。但是AI不同，它们的‘意识’无法确切衡量，而人类对AI的期望也是基于‘深度学习’这种概率论的，所以真正符合道德和伦理要求的AI应该使用‘元学习’，而不是‘自我学习’。如果人类早认识到这一点，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这场战争了。”

　　赛坲明白朗基努斯说的是这场“末日之战”，不过这时他要问的才是自己心中那个“最后的问题”：“老师，‘龙’是中华民族文化图腾，是一个虚构之物，却有极为强大的凝聚和号召力。如果我发明的算法可以完成‘元学习’，但又如何学习这种真实世界中不存在的事物呢？”

　　“这就是我所认为的‘意识’的量子现实属性——只有在梦里，它才能脱离‘自主意识’的自我观察，回归‘叠加态’的初始状态，该状态下它就具备了诸如逃脱黑洞、回到过去等无所不能的能力……”朗基努斯说。

　　“梦境是一种‘匣’？！”赛坲脱口而出。

　　“‘匣’？！”朗基努斯眼中透出一股如同星耀的光线，“‘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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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若溪、何渺淼、褚子恒和陈恭驾驶着“什伐赤级”运输器驶向“土卫二”。

　　接近目的地时，屏幕上逐渐出现了一个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白色的球体的影子。

　　“这是太阳系中最亮的卫星——没有之一。”褚子恒说。

　　“这里为什么会有‘羽流喷泉’？！”何渺淼问。

　　“你知道那些白色是什么吗？是冰！”褚子恒说，“是因为它被并覆盖住了才呈现了纯白的颜色。冰晶——或者说‘雪花’才是无序与有序、微观与宏观在量子现实的极致体现。‘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雪花’，人类对雪花的研究，体现了思维的局限。所以人类只能按雪花的形成方式、冰晶的性状对其分类，根本总结不出‘终极规律’和‘逻辑’来。如果有一天人类明白了雪花的形成方式，说不定会在物理学、哲学甚至心理学等领域取得石破天惊的突破！”

　　紧接着屏幕上一阵强烈的反光，如同有人拿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从窗外照了进来。

　　“反射光太强了。”车若溪说。

　　“开启运输器表面的偏光系统。”褚子恒说。

　　“表面偏光系统已启动。”系统声音回答。

　　这时4人才得以看清土卫二表面的有地暖一样的热气从表面喷出来。

　　“这是什么？！”陈恭凑上前问。

　　“是土卫二表面的温泉。”褚子恒回答，“跟表面覆盖的冰晶混在一起就成了‘羽流喷泉’——不过真正的‘羽流喷泉’在它的南极地区。”

　　“那我们就在南极降落好了。”车若溪说。

　　靠近水汽，“什伐赤级”运输器放慢了速度。一股温泉夹着冲碎的冰晶如高压水枪一般从土卫二的地底喷了出来。冰晶翻飞如羽毛，在温度的作用下融解飘舞。

　　“土星原来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啊！”何渺淼说。

　　“除了光环。”陈恭意味深长的说。

　　运输器在喷泉周围的一块结实的冰面上着陆，透过间断喷射的小的喷口，约略能看到地底流淌的液态水。

　　“这下面居然全都是水！”何渺淼说，“简直就是地下暗河。”

　　“所以这里的地下，原则上应该存在很多生命。”褚子恒说。

　　“我还是不明白，‘羽流喷泉’里的秘密到底指什么。”车若溪说。

　　4个人围着南极的巨大喷泉远远观察，轰鸣中的羽流似乎无休无止。

　　“这里有热液反应。”褚子恒指了指周围的一处，“我想我们应该下去看看。”

　　4个人找到了运输器上的宇航衣，这些新型纳米材料衣服比车若溪印象中的轻便了许多，也更符合人体美学、更舒适。

　　不过车若溪和何渺淼从来没有进入过外太空，更不要说冰雪覆盖的土星卫星了。

　　她俩小心翼翼的跟着褚子恒和陈恭。

　　冰面下居然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

　　4个人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原本应该是个地下城市。但是里面的传送装置和城市的空间却让他们极为吃惊。

　　这座城市是一个凭空而生的半球形空间，像是某种无形的能量支撑住了外围的一切，但是此刻已经遭到了明显而严重的破坏。

　　“糟糕！还是被‘神话终结者’抢先了！”褚子恒恨恨的说完，转过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下去之后，那里的景象或许更加凄惨。”

　　其余3人心想，褚子恒明显以前见过“神话终结者”破坏带来的恶果。

　　4个人到达地下城地面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到处是断壁残垣的破败城市。眼前一片狼藉。战争带来的满目疮痍让车若溪和何渺淼感觉到心痛和伤感。陈恭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们，他应该也见过比这更惨烈的场面。

　　城市的中心是一个炼炉一样的装置，里面闪烁着一种彩色的光，但是如同接触不良灯泡和漏电的线路板一样，时有时无的电流伴着飞溅的火花如同失去家园的人发出丝丝哀嚎与哭泣。

　　“这些都是‘神话终结者’干的？！”车若溪问。

　　褚子恒点点头：“可惜……不管‘羽流喷泉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们都不太可能知道了。被‘神话终结者’攻击的地方，任何信息都不会残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