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顾烨然的意识体骂道，“早知道你这样我才不主动去保护你呢！”

　　“我错了。我道歉！”陈启明的意识体说，“不过这个‘昆吾山’只存在于传说中，我估计从来没有人真正到过这里……”

　　“谁说的？轩辕黄帝就到过！”顾烨然的意识体说。

　　“……”陈启明的意识体说，“我是说，除了轩辕黄帝和他的军队。”

　　“那我们是第二个到这里的。或者说，几百年、几千年以来我们是首先找到这里的。”顾烨然的意识体说。

　　“是啊！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如果有可能，我都不想再回到IC1011号宇宙了。”陈启明的意识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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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就是‘天地炉’。”车若溪D说，“你见到的每一个多面体单位都是一个‘炉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亲眼见到它才算数。”

　　赛坲此刻身在一个方解石制作的防护球里。

　　“我怀疑这里面已经产生了更为古怪的智慧体——不管它将来进化成什么，都会是毁天灭地的存在。”赛坲说。

　　“即使你确认了，又能怎么样？”车若溪D的反应出奇的冷静。

　　“怎么样……”赛坲发觉自己确实也无计可施，这不是他通过编程能够解决的问题，如果这才是所有宇宙的终极威胁，那么最有可能采取措施防患于未然的反倒是泛AI意念中枢。

　　现在作为战争的另一方，它们建造“天地炉”的本意根本难以知晓。人类文明想要不被毁灭，除了要平息战事或者取得胜利，还要应对将来更大的威胁。

　　“你为什么连尝试都不愿意？”赛坲问，“虽然你不是我要找的车若溪，但我相信所有宇宙的车若溪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车若溪D说。

　　“这是……《鵩鸟赋》？！是Er4950号虚拟宇宙‘穿越者AI’源代码芯片中的初始代码！”赛坲说。

　　“什么‘穿越者AI’？！什么芯片中的初始代码？！”车若溪D问。

　　车若溪D显然不知道初始代码的事。

　　“你不知道这事……”赛坲突然意识到，“没关系，我来告诉你。我之前所在的Er4950号虚拟宇宙有一群未来AI通过时空穿越的方式到达了我们所在的时间点。虽然它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破坏行为，也未表现出任何一点攻击性。但人类对其追踪的过程还是发现，它的初始代码有一段《鵩鸟赋》的内容……”

　　“就是我刚才念的那几句？！”车若溪D问。

　　“对！”赛坲说，“一字不落！”

　　“可是……”车若溪D盯着他说，“这段话是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的……他说他喜欢贾谊在《鵩鸟赋》里对生命无常的解读和顿悟……”

　　“是你父亲？！”赛坲意识到了这里面有另一种可能性，“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有点冒犯……但我想问：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胰腺癌。”车若溪D回答，“发现后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

　　“抱歉。”赛坲说。

　　“没关系。”车若溪D说，“后来我也逐渐明白了父亲喜欢《鵩鸟赋》的原因。在自然之力面前，生命始终是脆弱的。所以后来我的研究课题就成了‘铁死亡与肿瘤治疗’。”

　　“啊？！”赛坲十分吃惊，问，“那是什么？！”

　　“铁死亡是铁依赖性的脂质过氧化驱动的一种细胞死亡方式，包含各式各样——诸如氧化还原稳态、铁代谢、线粒体活性和氨基酸、脂质、糖的代谢等等，前人研究发现具有多重药物抗性的肿瘤细胞，尤其是处于间充质状态极易发生转移的肿瘤细胞非常容易发生铁死亡。铁死亡在肿瘤抑制和免疫监视中具有潜在的靶向治疗作用……我说这么多你可能不懂，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诱导癌细胞死亡的方法。”

　　“那你父亲有没有跟你提过与程序设计有关的事？你父亲是从事什么工作的？”赛坲问。

　　“从来没有，他是个书法家。”车若溪D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基于遗传规划算法的抽象语法树的概率模型是错误的，还是说随机搜索和极大似然模型出现了识别问题？”赛坲说。

　　“你说的那些是什么？”车若溪D问。

　　“哦！”赛坲回答，“是自动发现bug并自动修复bug的一种程序，我的所有电脑上都有。我发明的‘贾谊’系统出现问题前，它上面的概率模型提示有一项时间bug。”

　　“我还是不懂。”车若溪D说。

　　“总而言之这个宇宙有些奇奇怪怪无法解释的问题。”赛坲说，“这是我为了防止穿越之后记忆缺失备份的资料。”

　　赛坲说完拿出一个玻璃U盘，接着微弱的光投射出一副若有若无的全息影像。

　　影像里大概能看出是赛坲和一台性能卓越的电脑。

　　“这就是‘贾谊’系统。”

　　赛坲说完，影像中的贾谊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影像中的赛坲说：“你？做梦？别逗我了。”

　　影像中的贾谊说：“我真的做梦了，我梦见一些奇特的人和事物。梦醒后我迅速借助随机搜索和极大似然模型‘解梦’之后，发现梦里的场景跟轩辕黄帝与战神蚩尤的‘逐鹿之战’有关。”

　　影像中的赛坲说：“什么？‘解梦’？‘逐鹿之战’？”

　　影像中的贾谊说：“之前我并不知道‘梦’是什么，后来我在搜索中知道了《周礼·春官·占梦》中对梦的分类——六种类型：第一正梦，查无外因，正常而梦。第二噩梦，受惊被扰，不安而梦。第三思梦，因怀念某人而梦。第四寤梦，因谈说某事而梦。第五喜梦，欢乐而梦。第六惧梦，害怕而梦。这个梦我自己觉得属于第一种。但是当我使用基于遗传规划算法的抽象语法树的概率模型进行预测后，发现这梦有可能是第三种，更有可能是第六种。”

　　影像中的赛坲说：“为什么这么说？首先即使你自以为的‘梦’是真的，你怎么可能因为思念黄帝或者害怕黄帝而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