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九霄从来没有跟别的人提起过自己在物理学方面的造诣。这点让陈启明觉得异常奇怪。
“暗中联系……”陈启明想起了顾烨然昨天说的话,惊喜中更多的是匪夷所思和难以理解,“这不会是为了打发我使出的套路吧……”
就在他翻到英语书某一页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字迹娟秀的纸条。
“这是……”陈启明已经惊呆了。上面写着:放学后在昨天聊天的地方等我,到时告诉你联系办法。
没有署名。
但这除了顾烨然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陈启明的思维有些短路,动作有些呆滞。
同桌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朝这边看的时候他已经迅速将夹着纸条的那一页翻过去了。
尽管他还没有“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注:见沈从文《湘行散记》】,他也知道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
如果真发生了只有一种可能:非jian即盗。
他不禁又去看顾烨然。然而顾烨然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知识的海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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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若溪和何渺淼已经乘坐“白蹄乌级”运输器回到了之前的实验室,两人稍作休息便继续各自的工作。
傍晚时分,通讯系统中传来趾离的声音:“首领,晚饭时间到了,你想吃什么,由我来为你们点餐。”
车若溪再次去找何渺淼。何渺淼正在资料海洋里沉溺到不可自拔。
“怎么样,有进展了吗?”车若溪问。
“资料越查越多,刚刚有了点思路……哎呀!是不是又让你等我了,车姐?!”何渺淼一脸歉意的说。
“没有。这不刚到饭点我来找你么。”车若溪笑笑,“看不出来你这姑娘工作起来真是够拼,我收回我那句话,我没你凶狠。”
“我真的是自由职业病。”何渺淼说,“平时生活很随意,工作就得尽全力。‘自由’其实是‘自主’——既然选择了‘自主’,就要在‘自主’中体现自己的拼搏与专注。”
“很有哲理,怪不得咱俩一见如故。原来骨子里咱们是同一类人。”车若溪说。
“我可没有你的学习能力跟悟性。”何渺淼笑着说。
两个人跟着趾离的提示来到餐厅,这次的食物种类比在“白蹄乌级”运输器上吃到的还多。
两人边吃边聊,不经意间又谈到了上次未聊完的话题。
“收集返程能量的事很可能被无限搁置,如果不能彻底消除泛AI的威胁,咱们返程之日必然是遥遥无期。”车若溪喝了口汤。
“车姐……”何渺淼指了指周围的趾离系统。
“我仔细观察过了,这个智能系统的行为模式极为完善,以我的DNA密钥权限,说的每一句、做的每一件事它都会严格保密的。”车若溪故意提高了音量。
“是的,首领。您的信息任何人不能查询,我也会用特殊的加密法则保护您的实时信息。”趾离说。
“我们在谈话,你就待机吧。”车若溪说。
趾离的声音立即消失了。
“那车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何渺淼说。“泛AI如果好对付,也不至于以这里的科技水平,都得寻求帮助把我们招来了。更何况——”车若溪说,“你没发现‘幽灵军’这种东西每个宇宙都有吗?”
何渺淼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但是根据古德阿尔迪亚的描述,有些宇宙的“幽灵军”是泛AI造出来的,这就说明“幽灵军”可以穿越时空但不能穿越宇宙间的维度。
“如果每个宇宙的‘幽灵军’都是单独存在的……我是说,他们单独且唯一。那么我们消灭这个宇宙的泛AI并不能阻止自己宇宙泛AI的出现。所以我们有可能连自己的世界都拯救不了,又怎么来拯救别人的宇宙呢?”何渺淼说。
“我们被召集起来的时候你提到过:有可能人类的感官是牛顿力学的,而现实世界却是量子力学的,人们对现实世界的底层本质知之甚少。”车若溪说,“这个宇宙的一切确定实际都是不确定,一切真命题也有可能都是伪命题。人类既然没有击败过泛AI,即便是制成了‘van Stockum匣’,泛AI难道不会因为上次的攻击有所防范和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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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明轻轻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人就非疯即傻了!”
他不想去想顾烨然,但如果不去想,所有人生的愁云惨雾瞬间又都回来了。更糟糕的是他从怀疑人生到思考人生,想像书本里的先哲大贤们那样“格”一个人生道理出来,焦虑症状愈发严重,所以不想顾烨然他反而更迷茫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自习,同学们跑去餐厅吃早饭。在陈启明看到顾烨然之前,她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陈启明遇见了汪彦博。
汪彦博是陈启明在学校里总感觉人生黑暗的重要原因之一,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热血”少年,经常在课间用言语和行动霸凌其他同学,而陈启明正是其中之一。
由于陈启明习惯于将仇恨和恐惧埋在心底,汪彦博对他就更加变本加厉。
“二傻,去哪儿了?”汪彦博喊。
陈启明看见他身后还有个小跟班——嘉有钱,带着文质彬彬的黑框眼镜神情却一副汉奸相的男同学。
陈启明没有理他们,准备转身离开。
“叫你呢!傻缺!听见没有?!”汪彦博吼道。
陈启明依旧没说话,只是一脸愤怒。
“想练练?呆*!让你长长记性!”嘉有钱也在一旁仗势欺人。
陈启明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人自己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可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在内心深处约束着他。他羞于愤怒,怯于反抗,那是“坏孩子”的想法和举动。
“你们不去吃饭吗?!”
顾烨然和罗古萱突然出现,罗古萱冲着汪彦博和嘉有钱说。
“走啊,一起!我请你俩。”嘉有钱说。
“请就不必了,今上午有体育课,记得你俩的承诺!”罗古萱说。
罗古萱的这句话刺痛了陈启明,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毫无自我保护能力的软体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