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AI在研究这些东西？”车若溪有些意外了。
“是的，数据显示‘天和号’核心舱上的‘穿越者AI’曾经具有类似变形金刚的金属结构，确切的说是生物干细胞和金属材料的混合体。”赛坲说。
“什么？！他们之前……”车若溪说。
“对！他们之前是有形体的，出于某种不明原因，它们放弃了形体，只将类似‘意识’或‘灵魂’的程式传递了过来。”赛坲说。
“我明白了！”车若溪忽然说，“‘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你怎么知道？！”这次换作赛坲吃惊了，“这段话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因为我早在自己的梦中梦见并记住了。”车若溪回答，“我猜想那些‘穿越者AI’背后神秘的指挥者，一定与你的‘贾谊’系统有关。”
“你为什么也这么说？你是说我制造了这一切？”赛坲说。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不过你知道贾谊《鵩鸟赋》里那段话的意思吗——‘聚散灭生怎么会有一定的法则？千变万化未必有终极。偶然为人，哪里值得贪恋珍惜？而死亡又有什么值得忧虑？’”车若溪说，“这些话用现代科学的观点来看，似乎有一点点迷信和颓废，但是哥德尔在1931年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关于这种说法的革命性的发现——哥德尔不完备定理。”
“‘哥德尔不完备定理’是什么？”赛坲问。
房间里的其余5个人当然也想知道。
“这是一个类似哲学的数学论断——有些规律我们永远发现和掌握不了，只能满怀无奈的去接受它。定理有两种表述方式，又称第一、第二分定理。其具体内容是，对于每个丰富而可靠的数学形式系统S，存在：一、在S中存在既不可证也不可否证——即不可判定的命题；二、在S中不可证S的一致性。简单来说就是哥德尔证明了一个自洽系统必定存在某些系统内所允许的方法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的命题。比如：上帝是万能的吗？上帝能造出一块连他自己都举不起来的石头吗？如果能，他至少举不起来这块石头，所以他不万能；如果不能，他也不万能。在这种情况中，事物的非a非b是其逻辑所不能证实和证伪的。这就是S系统‘不完备’却无解之处。”车若溪说。
“所以这段话如果作为AI的初始设置那代表什么？”赛坲问。
“代表你的‘贾谊’系统被什么教派或组织、或者神秘力量利用了！”车若溪说，“你应该加强它的安全设置。”
“加强安全设置？”赛坲说。
“还有一件事。”车若溪说，“我们6个人的大脑被某种外星智慧体入侵了。最可怕的是——我们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思维和意识中有异常的存在。”
“啊？！”赛坲试图弄明白车若溪描述的情形。
“是真的，天宇。”龚自成说，“根据我们对自己缺失记忆的解读，我们6个人的研究成果的创意来自于一个名为Stardust的不明生生物，它在乘坐一种先进的飞行器到达预定地点的过程中被‘维度壁垒’阻挡了，这种生物在撞击之下分裂成了同形异质的不同个体，之后通过原型舱与我们的神经系统以某种特定的方式结合了，只不过我们无法证明这种东西的存在……”
“什么叫无法证明其存在？无法证明的东西跟‘不存在’有什么区别？”赛坲问。
“无法证明不一定不存在。若溪刚刚解释的‘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如果若溪一切推论没错，你的‘贾谊’系统才是始作俑者。”龚自成说。
“可是‘贾谊’系统代表的是过去的我啊！即使你们需要我关闭他或者终结他，光凭《鵩鸟赋》里的文字和‘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可不行。”赛坲说。
“赛坲，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们难道不懂你为之付出的努力吗？但是一定请相信我们！”车若溪说，“破解的记忆只证明了的确有不明生物已经入侵了地球——我们6个人就像是对方用意念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时会按照指令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的傀儡。单从技术层面考虑，目前的全人类明显不具备对抗这些未来科技的能力——设计制造生物机器人、解读记忆和构建凝聚态物质、开发可以自我演绎的无限不循环程式、任意改变飞行器的动力，这些技术并非我们的原创，一定是我们神经系统与Stardust建立联接以后，它的分裂体拥有的知识和思维创造了这一切。我们只是个执行者。”
“你们不觉得这跟Stuxnet很像吗？”赛坲说。
“Stuxnet病毒？！”车若溪说。
“对！这种病毒最初也是入侵之后隐匿起来，等到任务目标出现的时候才被激活并发挥作用……”赛坲说，“我能彻底消灭Stuxnet病毒，也一定能找到办法去除你们体内的‘Stardust’！”
“可是你并没有彻底消灭Stuxnet病毒——它通过网络继续传播。而且一直在变异。”游紫馨说。
“听你的声音我好像不认识……你是哪位？”赛坲说。
“我叫游紫馨，游戏的游，紫色的紫，温馨的馨。”游紫馨说。
“游同学，我知道它跟LGSS结合并进化的事，但是它通过网络游戏传播可不是我的错。”赛坲说。
“对不起，这是我作为开发者的问题——不过赛大神，网络游戏是不可能出现传播病毒的。这不符合数据上传的原理……”陆九霄说，“我们在找回记忆前真的不明白！”
“敢问……”赛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