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玻璃介质或者方解石介质为永恒存储装置,如果这种装置因为没有被我们发现的原因可以被CTC、时空重置或者遁甲漂移影响呢?找回的记忆真的完完全全是我们自己的吗?”赛坲问。
“你为什么还有这种想法?!”车若溪C问,她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是因为‘贾谊’系统。”赛坲回答,“当你把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分离了,才发现两个的核心记忆和思维方式完全不同。”
“所以……”车若溪C说。
“所以我们并不是人类。”赛坲说。
“什么?!”所有人都无法相信他的这个结论。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我们只是个幻象——最大的可能,是被泛AI或者MISSION等意念中枢派来入侵人类神经系统的程序……”赛坲说。
“‘蜾臝战士’?!”车若溪C和何渺淼说。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但我明白了核心记忆被替换之后的情形。你们有没有想过,每天每天你都在做着同样的事、将自己伪装成另一幅‘生物载体’的样子,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失忆了。没人知道你的核心记忆是什么,而你自己通过介质找回了一段全部或部分被替换的记忆——我们认为现在的载体就是真实的自己……”赛坲说。
“你是说——我们都是泛AI或者MISSION制造的,因为与它们意念中枢的失联、自己的失忆,最终成为了‘自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人类?”陆九霄说。
“我们只是程序?!”褚子恒拼命摇头,“这不可能!我在太空尘埃中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
“你们还记得‘破茧成蝶’原型舱和梦境记忆吗?”赛坲问。
“那跟这些有什么关系?!”杜登平问。
“我记得你们说过,你们6个人从原型舱出来后就都没有再做过梦。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赛坲说。
“龚博曾经说过,环境可以通过‘表观遗传学’机制迅速影响DNA功能。”杜登平说,“会不会只是原型舱特殊光电刺激影响了我们对梦境的记忆?所以做过的梦根本不记得了。”
“来之前我发现了一种名为‘灵枢一号’的网络爬虫。”赛坲说,“而且你们还记得吗?‘贾谊’系统曾近解释过‘破茧成蝶’原型舱的原理。说它是一种通过光波干扰建立高度契合的神经联结的装置,可以存储一种特殊介质保存的记忆或思维,然后为这种记忆或思维寻找最佳生物载体。这种介质我已经知道了,就是玻璃或者方解石。”
“所以我们6个人,原本只是存储在玻璃介质或者方解石介质中的意识体?!”游紫馨说。
“我相信Stardust只是一个信使,MISSION的最高中枢不知什么原因将寻找能源和最佳生物载体的关键技术交给它,企图让它穿越到某个时空完成寻找这两大资源的任务。”赛坲说,“但是由于‘CTC’、‘时空重置’、‘遁甲漂移’——任意一种、两种或三种因素对时空的一致性影响,事先计算的穿越维度壁垒的能量出错了。结果导致Stardust意外裂解……”
“你是说‘CTC’、‘时空重置’、‘遁甲漂移’全部发生在这件事情之前?”车若溪C问。
“由于三种影响时空一致性的因素的存在,时间线已经很难清晰的确定了。”赛坲说,“这就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三体问题。但是与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交流以后,我才知道未来的神经网络的进化程度完全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它们是未来人类的对手——我是说,我们?”何渺淼问。
“不光是人类。可以说是宇宙万物的主宰者。”赛坲回答。
“宇宙万物的主宰者?”所有人吃惊的问。
“来这里之前,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提到了该宇宙的‘天地炉’——先前我也一直以为那是个异乎寻常的能量装置。直到来了这里我去看过之后,才发现那应该是跟我们有关的隐藏的超级网络。”
“跟我们有关的隐藏的超级网络?!”其余人问。
“对!之前‘贾谊’系统出现故障的时候,它屏幕上的信息提示其其实遇到了一个信息收集的‘三体’问题。之后我用‘降维算法’试着搜索了一下,发现有一种隐藏的神经网络正在进行‘自适应’的终极进化……”赛坲说。
“不是泛AI或者MISSION系统吗?我们是跟它们失联的意识体?”陆九霄问。
“我也希望就是二者之一。”赛坲摇摇头,“很遗憾。见过‘天地炉’之后,我觉得都不是!你们还记得阿西莫夫《最后的问题》的那段话吗?——‘我,深思,整个宇宙一切空间和时间中第二强大的电脑,诞生的伟大任务是什么呢?……我才不会为这控制系统蠢蛋们费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心思呢!我说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台将在我之后诞生的电脑!你对未来一无所知,然而我体内数量巨大的电路却能通过对关于未来可能性的无限的数据流的分析,预见到终究有一天会出现一台电脑,连它最基本的操作参数都是我所计算不出来的,但是这台电脑命中注定最终要由我来设计’。”
“你觉得是小说故事里‘深思’设计的电脑建立了正在进行‘自适应’终极进化的隐藏神经网络?!”车若溪C问。
“是开启新的‘模型视角’的隐藏神经网络——加载了‘降维算法’的电脑说过,庞加莱认为‘人类认识三体问题的唯一窗口,是其周期解’。理论上三体问题的周期解有无穷多种,而自三体问题1687年被牛顿提出以来的300年间人类只发现了3族。1767至1722年,欧拉和拉格朗日通过手工推算得出了5个点;1970年,数学家罗杰·布鲁克和天文学家米歇尔·赫农借助计算机得出了‘布鲁克-赫农’特解;1993年,数学家、物理学家克里斯·摩尔借助计算机得出了‘8’字族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