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首领。我们接您来不是为了争论这些的。”古德阿尔迪亚似乎领教到了车若溪的厉害,“按照您的观点,您在本宇宙的分身发明‘van Stockum匣’和‘中微子能量收集器’是因为其某些方面符合科研精神的要求,而不是其认知达到了‘意识态能量’需要的层级?”
车若溪觉得这人有点太小家子气,跟趾离描述过、她自己印象中的形象严重不符。
她看了看何渺淼,说:“‘木兰联盟’,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宇宙的男人太不阳刚的缘故?”
古德阿尔迪亚一时无话可说。
何渺淼却看见制作人类制作幽灵战士的装置旁边立着一块全金属的纪念碑。
上面刻着寥寥无几的几个名字。
何渺淼趁机转移了话题,问:“这些是未来的人类幽灵战士的名字吗?”
古德阿尔迪亚回答:“是我们认为可以载入史册的人类幽灵战士头领的名字。”
车若溪听了更为不悦:“难道普通士兵就不配留下姓名了吗?只要是勇士,都应该留下姓名甚至立传。弗吉尼亚·伍尔夫在《传记的艺术》说:难道不是只要曾经生活过,并留下了人生记录的人,都值得被立传吗?包括那些失败与成功,以及那些卑微与显赫?什么是伟大?什么是渺小?我们必须要改变我们的价值标准并树立新的英雄去敬仰。”
其实这一刻车若溪想到的,只是《风起陇西》中除了主角以外不被世人记住名字的谍探和士兵。这一点何渺淼在当时可能有同感。
但是古德阿尔迪亚——作为IC1011号宇宙的最高智囊团成员的他,在“车若溪的分身”被“天地炉”吸收后一直担任最高指挥者的角色,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有人当面怼他。
而这个人又刚好是曾经的“首领”的分身,这让他只能自认倒霉。
“从现在起,我要求每一个人类幽灵战士的名字都要被认认真真的刻在这座纪念碑上。否则我绝不答应留在这里,为你们制造‘van Stockum匣’。”车若溪说。
古德阿尔迪亚答应了,示意趾离尽快带着车若溪和何渺淼去开启“van Stockum匣”的再生产。
趾离带她们到了另一座实验室。
“这里就是您……啊,不,您的分身以前工作的地方。”趾离说。
这座实验室是一个巨大的半球体,从内部看没有了一丝人类21世纪科技的影子。
透明石墨烯墙体和一些她们叫不出来材质的仪器设备数不胜数。
紧接着她俩面前的一个类似保险柜的装置弹开。
“这里面是您的分身留下的数据资料。在她遇困后,古德阿尔迪亚博士曾经组织本宇宙的大批物理学家对这些资料进行过详细研究,但始终没搞清楚‘van Stockum匣’制造的核心技术。据他们反应,这些资料的主观性和不确定性太多,完全不是物理学数据应有的样子。”趾离说。
此刻的车若溪对重现什么“van Stockum匣”技术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她甚至连“van Stockum匣”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按照她的性格,就算只是为了争口气、为了成为自己一直坚决想成为的女权主义用户者,她也要从零开始、拼尽全力试一试。
何渺淼当然也在实验室住下了。
两人的卧室在环形走廊的另一侧,各种设施的科技含量足以让她们回去之后跟以前的朋友讲一年了。
车若溪先看了“van Stockum匣”的图纸。
所谓的数据资料都是在存储在轻薄如纸的石墨烯制成的手持介质上的。
但是跟她印象中的一切仪器的设计图不同,这个“van Stockum匣”装置的很多参数都是一个大体范围。
比如:粒子加速的范围在7tev到11tev,超短激光脉冲强度达每平方米10的23次方W到10的32次方W,质子能量范围在110MeV到320MeV等等。
而且一个名为“匣理论电子加速装置的高功率激光束”还特别注明使用钛蓝宝石和红宝石的双重发射系统。
“怎么样,车姐?”何渺淼看着废寝忘食的车若溪,不禁满是感慨。
“不行,完全看不懂。”车若溪摇摇头。
经过了做出空头承诺的过程,冷静下来的车若溪有些懊悔意气用事的举动。
“本来,以我的能力是没资格做评判的。我也不想说没太大意义的那种简单安慰的话。”何渺淼看着她说,“但是咱们进入这个宇宙之前,你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迅速想通‘匣理论’的原理,咱们行动小组其余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我没有见过有人能对一个完全没接触过的领域有这种理解能力……”
“小何,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是对资料的基本概念都完全不懂,所以需要一个接触、理解的过程。但是我……”车若溪忽然想起了江淼淼,“对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仿佛……仿佛就是那种物理公式都无法解释的‘量子纠……”
想到“量子纠缠”的那一刻车若溪心中感觉豁然开朗,她紧接着说:“我好像想到什么……”
何渺淼并没有问她想到的是什么。
不知道是两人确实产生了心灵感应,还是冥冥之中的鬼使神差,她们同时把几张图纸两两放在一起,试图找出能够配对的数据之间某种特殊的联系。
“就是这个!”车若溪对着两张数据相反但完全契合的图纸说,“一个为正,则另一个自动为负!而且正负状态与初始设置毫不相关!”
“是‘van Stockum匣’的原理?”何渺淼说。
“对!图纸数据只有大致范围的原因是因为很多参数都不可测量。所以说这是一种模糊装置,是先构建一个可能性框架,然后再靠对组建好的装置的不断尝试寻找‘量子纠缠’或‘匣’出现的参数——类似于数学的‘4次方以上的多次方程求解’。这种方程没有固定的解法,唯一能找出解的办法是不断试错——先估一个大概值,之后放进去验证,看偏大还是偏小;然后换下一个。以此类推,直至‘可能的正解’出现。”车若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