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物馆出来已经15点52分了。
回去的路上周一边开车,一边说:“现在基本能确定嫌疑人来自盗墓者或跟盗墓者有关的人,接下来需要推断的只剩他们的作案手法了。”
我说:“氰化物最可能在那杯‘杏仁饮’里。”我回忆着杏仁饮的味道。
“对!”周说,“放进‘杏仁饮’是最隐蔽、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
“那样的话,接触过饮品的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啊!”厉说。
“我是这样反推的——”周说,“在‘杏仁饮’里投毒的人想要在洗脱嫌疑的情况下达到杀人目的——凶手使用氰化物,置人于死地而非警告或威胁的意图很明显——这一点说明他是经过缜密思考的,至少他想到了掩盖毒物、增加警方侦破难度、避嫌及脱身等方方面面。如果是直接接触饮品的人——小伙计、制作饮品的厨师……几乎在案发之后没有避嫌机会。这一点只要是了解氰化物的毒性的人都能明白。警方到达后第一时间调查取证、直接接触者如果逃跑那一定有重大嫌疑,这明显不符合前面假设的投毒杀人者的思维。从掩盖毒物和增加警方侦破难度来说,凶手的行为就显得很不合理。”
“如果小伙计或者厨师跟盗墓者有关呢?说不定盗墓者一开始住进来,就是因为有小伙计或厨师的帮助。”我说。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微乎其微。首先中午小伙计对我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退一步讲,即便他所说不完全属实,谢的消息里也提到老板娘对一楼租客的态度,我相信在这一点上谢比我们任何人的警觉性都要高。即使小伙计或者厨师真的受人指使或受利益驱使,也不会冒成为杀人凶手的风险。”周说,“当然这些是以常理思考做出的推断,如果小伙计或厨师就是要同归于尽、或者就是临时起意失去理智,确实也有可能。我们寻求真相的目的,最重要的,是了解什么人会对程老师犯下如此罪行,避免再有疯狂、危险的举动继续威胁到他,只要危险人物都在警方考虑范围之内、甚至已经进行抓捕了。我们也不用费尽心机的推理断案、越俎代庖。”
“说的是!”我说。
大家瞬间轻松了许多,仿佛就是我们深入盗洞尽头发现洞穴无用的时候。
晚饭的时候老板娘亲自端了一盘菜送到我们桌前,说:“感谢四位对本店的信任和支持,这是店里专门为四位赠送的分子料理‘鹅肝樱桃’。四位请慢用!”
我们先是惊讶,然后每人先尝了一个。
那是一种果味酱汁混合了浓浓的樱桃味的甜品。虽然我们提前知道了它的奥秘,但还是对这道料理的口感感到神奇:如果不是老板娘提前告诉我们是鹅肝做成,你实在无法想像这样外形、味道、口感完完全全就是樱桃的菜品竟然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物质。
下午大家已经彻底放松了,睡醒了也没人串门。晚上同样没事,我们四人又凑在一起玩牌。
“老陆,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周扔下一张梅花6,问。
“我想当一段时间的网络作家看看,疫情之下,各行各业都很艰难,万一养活不了自己,出去送外卖也行……”我扔了张梅花Q。
“你还可以加跑滴滴!”厉笑着扔下张梅花A,“你现在已经在各方面都具备了应有的条件,应该加倍努力、打两份工!毕竟要养活的马上可能远远不止自己——两个人、三个人,甚至四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什么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我问。
厉拿眼瞟一下何,努努嘴:“一胞胎是三个人、双胞胎是四个人……以此类推啊!”
“你这……”我看了看何,她一心看牌,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别笑话别人了!”周说,“照这种形式下去,我们餐馆、料理店也很危险。我想认识这家店老板可不只是随便说说。对了,小何呢?已经定了去楚和陈他们医院临床心理门诊了吗?”
“对!”何终于选择扔下了张小王,“来之前已经跟医院基本谈好、说定了。”
“像你这么全面的全科医生,去临床心理门诊不是屈才了吗?”厉问。
“什么屈不屈才,首先混口饭吃。”何说,“其次,‘学一门专业、保一方平安’,‘有一份热、发一份光’,努力做黑暗中的‘萤火虫’,不必等候炬火……”说到最后把自己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