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厉说,“雷老板的儿子怎么姓夏?夏不是他妈妈的姓吗?”
黄警员说:“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夏原先是姓雷的,后来其父因车祸离奇车祸去世,他就从大三退学了。母亲带着他逃到了一个小镇上——据说是母亲的娘家——隐姓埋名改随母姓。夏母知道事出蹊跷,坚持认为车祸系刑事案件,多方找人反映……但始终都没有结果,自己悲愤交加、积劳成疾,大概一年多以后也离世了——接着我说我刚才说的——‘铼-锇’同位素分析技术。这个是一项油气勘测技术,具体内容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是通过钻探获取地下沥青样本,分析样本中‘铼-锇’同位素含量及比例确定油田具体情况的技术。这项技术据说在应用方面是雷老板自行总结的,他将总结的东西全部记在几个笔记本上——据说车祸之后夏母逃去某镇时一直带着一个旧式的密码箱,笔记在箱子里。”
“我的假设又必须融进新内容。”周说,“之前的一些细节因为新内容更加完善了。但也出现了新的疑点和不兼容之处……”
“现在——假设要从夏老板和唐老板娘准备复仇开始……”厉说着忽然大叫,“复仇的天蝎?!”
我的汗毛确实再次全部竖起来了。我也分不清是始料未及的惊讶还是不可思议的恐惧。
“如果说上次我的假设源自我们‘空间上的退后一步’,那么这次就是‘时间上的退后一步’。”周说,“退后一步,视野更开阔——假设一切的根源是很久以前谭老大与雷氏化工的恩怨……”
“大概13年前。”黄警员补充说。
“13年前谭老大与雷氏化工的恩怨。”周说,“那么三起案件的动机就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夏的主要目的为复仇——是针对谭老大和圣鹿公司的。原则上跟盗洞案、投毒案、枪击案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夏策划了盗洞的挖掘,与投毒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与枪击案的凶手——等我们回去询问一下警方凶器上到底是什么人的指纹——应该也有渊源。唐却似乎全然无关,还在三起案件发生之后跟往常一样如无其事的经营客栈生意。我们之前经假设和推理得出,夏极有可能是盗墓案的举报者,但是投毒案的真正作案手法,或者说与作案手法有关的任何证据……”说到这里周忽然朝着黄警员说,“黄警官,谭老大那名的中毒手下的身份确定了吗?”
“那人外号……”黄警员第一次显出了诧异,“钱老二!就是刚才视频里俩两个人提到那人!”
“这么说已经确定这个‘米哥’和‘小付’就是谭的手下。”周说,“我们之前不知道夏与谭之间的恩怨,所以以为这些都是一个团伙的合谋。现在看来是两帮人!不过,就像视频里‘米哥’和‘小付’提到的疑问:夏与谭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为什么还要投靠他?处处受他的监视和控制?”
“这一点我也不明白。”黄警官说,“从我查雷氏化工的两个老板死因开始,我试图找过夏和他母亲。但他当时对警方的警惕性非常高,我几次找过去他们都不在。但我猜想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厉问。
“他当时确实生活困难——我是说父亲死后、公司被兼并,母亲也病亡,他还只是个大三退学的学生……”黄警员说,“所以他想到了在谭手下做事这个既能维持生活又能时时了解仇人情况的办法。”
“这是一种可能。”周说,“但我总觉得夏的行事风格是很早就形成的,视频中说他一去就借了谭260万的高利贷——这是米哥觉得他出人意表的原因。借钱之后,一是他与谭有了直接的债务关系,让内部人迅速知道了有他这号人,二是这很可能让谭降低了警惕性,三是他手上有‘铼-锇’同位素分析技术,可能他约定八年还清就是以这个谭梦寐以求的技术做交换……”
黄警员点点头:“听说半年前夏才认为技术弄透、有了实际应用的条件。但是还有一点需要你们去打探,就是唐老板娘……”
“这个你放心,既然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就算你不提醒我们也会回去找她打探情况的!”周说,“不过目前事情仍不十分明了,我们会尽力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对了,我个人还有个问题,您跟穆警督认识吗?”
黄警员说:“认识。之前他就是我在市局的直接领导。”
告别黄警员已经接近11点半了,周驾车往回走。
“这是我在工地的集装箱房营地找到的。”我忽然记起那张打印的超高清卫星图,从包里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