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喝完我们将东西收拾好放到车上,只留帐篷和一条厚毯子。
装车之后转身抬头,满天已是群星闪耀。
我们将毯子放在空旷处,坐下。能感觉有一点点的微风。
“今晚上风的脾气很好。”我说,“应该是被你的烤肉方法驯服了。”
何看着我:“想不到你还挺有诗人气质的。”
我俩都笑了。
“我以前时常会梦见……”我躺到毯子上望着星空,“梦见一种叫不出名字、也看清面目的动物。那种动物好像来自深山密林,又好像来自遥远太空。梦里它总能找到你,有时是追着你跑,又是引发你的好奇让你去追它。每次醒来——可能因为那种梦里总会有些强烈情绪——我总能记起这些梦。”
“哦?”何也在旁边躺下来,“那你详细说说,让我这个专业纸上谈兵的理论人士帮你分析分析。”
“好!”我将胳膊枕在脑后,“印象中这种梦最初是中学开始的——也许是小学,时间上记不那么清楚了。起先是个可以随意变化成各种形态的‘幽灵’,之后就出现了清晰一点的形象,像是四条腿、有尾巴,有时是两条腿、像鸵鸟的那种,大概高中出现的最多。大学时代有一段时间消失了,大概1年时间印象中没再出现,之后更具体了,就是一种明显的身体像鹿,有鹿的蹄子、花斑、甚至有时候有鹿角的样子的动物,但面目却总是看不清……”
“那你醒了通常是什么感受?”何问。
“基本是恐慌,有时带有恐惧。虽然我不知道那动物究竟会不会伤害我——印象中应该从来没有——因为就算我因为好奇追到一些陌生地方,它通常都会给我很多启示、像是人生的哲理一类的东西。”我说。
“……你说的这东西我还真是不太会分析。不过理论上讲,感受通常代表你很小的时候——我是说并没有办法通过语言交流之前——不知什么原因造成了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在你阅历不足、自身能力无法对抗的情况下,逐渐内化变成渗入潜意识层面一种情绪。”何说,“一般人是不太会反复做同一类梦的。”
“我懂了。”我转过来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般人。”
“嗯,惊弓之鸟。”何说。
“啊?鸟人?!”我坐起来。
何哈哈大笑,也坐起来:“别这么着急定义自己。”弯着腰笑了一会儿才又说,“中过箭的鸟听到弓弦的响声就吓得从天上掉下来,是一种‘习惯性无助’。属于巴甫洛夫经典的条件反射……”
“那怎么办?”我问,“有救吗?”
何摇摇头(我说:“没救了?”她又笑了好一会儿),说:“关键是把问题找出来,认识到了问题根源有时可能自己就解决了。我们成长中的很多问题都是心灵经过磨炼后产生了免疫或者一点点的自愈了。”
“那要是产生不了免疫、又不能自愈呢?”我说。
“那就需要心理治疗师帮忙啊,或者……”何又笑起来,“成为濒危物种。”
“哎!”,我叹口气,“国宝不好当啊,你看那些熊猫个个顶着黑眼圈,估计都失眠、跟我一样经常做噩梦做的!”我说。
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跟你说正经的……又开始胡扯!”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名字叫‘小丑竟是我自己’。”我一脸委屈的说。
“还讲笑话……”何的脸已经笑红了。
看我等了半天,勉强止住笑说:“行,我不笑了,你说吧!”
“说福尔摩斯和华生去露营——像我们一样自带帐篷——睡到半夜,华生突然被福尔摩斯摇醒。‘华生,你看!’,华生睁开眼,看着满天星光,莫名其妙。福尔摩斯问,‘你发现了吗?’,华生怕他又嘲笑他,赶紧说,‘发现了!发现了!’。‘发现什么了?’,福尔摩斯接着问。‘发现——远处有一颗很亮的恒星,从亮度来看离我们很近,我猜它周围有很多类地行星,只要演化时间足够,一定会在某一颗上诞生与人类相匹敌的智慧物种——’,福尔摩斯叹了口气,‘你在说什么,笨蛋!有人偷了我们的帐篷!’。”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