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夏天,必然要提到令人心动不已的泳装。
“为什么穿的不是泳装呢?”我在秦夕家的楼底下和她见面,这么问。
秦夕不禁害怕地后退了半步,用掺杂着震惊和悲哀的眼神看着我,像是见到了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病友:“前辈,正常来说怎么可能穿泳装啊……”
“啊,也是呢……”此时一条咸鱼的梦想破灭了。
今天秦夕换了一身清凉的夏装,淡白色的花边连衣裙很有少女的风味,白皙细嫩的小腿出露在连衣裙下,连接着被偏粉色绑带鞋包裹的玉足,仿佛玲珑剔透的莲藕一般。
她似乎不大用香水一类的化妆品,但即使是素颜也堪称出水芙蓉,这一点倒是同秦晓一模一样呢。
“好了,我们赶紧去车站吧,学姐在等着呢。”
让那家伙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虽然我想这么说,但看在秦夕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林雨声好了。
于是我们坐地铁去了城东车站。
林雨声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她还是老样子,腰间挂着相机,穿着打扮都很简单,一件白色女式衬衫配上潇洒的牛仔短裤,简练却堪称教科书式地凸显出了她曼妙的身段。
我站在林雨声和秦夕之间,就像两朵花中间的牛粪。
“为什么在这里见面?”我见面便问林雨声,她戴着黑色太阳镜,正朝着天看。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林雨声摘下太阳镜,白了我一眼,然后又把它戴上了,“我们坐高铁去上海。”
“见谁?”
“方城。”
方城么,我绞尽脑汁在记忆里搜寻,却似乎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你又忘了?”
“嗯......”
“前辈,那不是你的高中同学吗......”
“呃,人嘛,总是会忘事的。”
最后还是在林雨声的提醒下,我才想起来:“哦,就是那个杀千刀的高富帅啊。”
方城,是我们几个男生中为数不多的——不,绝无仅有的高·富·帅。他不仅高,而且帅,打得一手好篮球,引无数学妹竞折腰,最可恨的是,他作为富裕家庭的阔少,居然还学习刻苦、成绩优秀,最终考到了上海。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坐上了去上海的高铁。
“说起来,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
“我可不像某人,待在家里游手好闲,”林雨声揶揄我道,“这几天我和重点排查对象以外的同学都一一联系过了,算是把他们的嫌疑排除了。”
“那可真是一桩功德无量的苦差事呢。”
“剩下的就只有方城、陈流和赵雅言了。”
“你认为凶手在他们之中?”
“等全部问完了才知道。”林雨声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在传统侦探小说中,福尔摩斯向来都只有一个。”
“没头脑助手和不高兴侦探可是经典搭配呢!”秦夕像是磕了药一样,一脸高兴地说。
“我可不要当没头脑助手。”
林雨声却挑衅一样地盯着我:“你觉得,我们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侦探?”
“哦?你这是在向我发起挑战?”我饶有兴趣地回视她,“要比试一下吗,看谁先找到真相?”
“好啊。”随即她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
在林雨声的提前预约下,我们顺利见到了“方董事长”。
坐在公司大厦那比我家都大的会客厅里,品着不知名的高级香茗,尝着不知从哪个国家进口来的高级甜品,我不由感慨万千:“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哪。”
“谁叫你不好好努力的?”林雨声嫌弃地看我。
“前辈,一辈子蹲在家里可是不行的哦。”秦夕也颇为惋惜地摇着头。
“根本无法反驳......”
正在我们说话之间,玻璃门滑开了,一个满面春风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一身西装革履,衣着颇为端庄正派,一尘不染,甚至连领带、纽扣等细节处都被一丝不苟地处理好了,腕上还带着一款以实用著称的品牌手表,可见他是一个井井有条的人。他的神色间总是蕴含着一丝踌躇满志,大概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想必这位就是我们的方董事长了,听林雨声说,方城在毕业后就开始创业,建立了这家公司,目前正“蓬勃生长”着呢。
“瞧瞧是谁来了?”他敞开怀抱,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不是我的高中同学们吗。”
“方城,还认得出我们吗?”林雨声微微一笑问。
“当然!林雨声,蓝向明,”方城先后指了指林雨声和我,最后有些困惑地看了看秦夕,迟疑了一下,“你是——秦晓吧?”
“我是秦晓的妹妹,秦夕,初次见面。”秦夕并不在意,礼貌地打了招呼。
“哦,也是呢......”方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初次见面,我叫方城,是你姐姐的同班同学。”
“我们的来意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不介意吧?”林雨声问。
“没关系,我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李奕可是我的好哥们,在我看来他是不会自杀的。”方城在我们正对面坐下,“如果能帮上你们的忙就好了,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就问吧。”
可真是善解人意呢,和田正宇简直就是两个对立面。
“首先,我先确认一下,你最后一次见到李奕是什么时候?”林雨声率先提问。
“我们偶尔会通电话,但这两年基本没见过面,最后一次通话是在七月一日。”
“也就是他自杀的前两天么——”我紧接着问,“你有没有从和他的谈话里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我感觉那几天他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方城摇摇头。
“七月三日下午的五点前后你在干什么?”
他想了想,说:“那个时候我在办公室里和一个客户谈生意,大概从四点到五点,之后我们一起去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左右了。”
“这段时间你一直和那个客户在一起吗?”
“是的,我有他的电话号码,你们要吗?”
虽然我觉得没有必要,但林雨声还是记下了那个客户的号码并在之后和他进行联系证实了方城的证词。
“你听到李奕的死讯时,有什么感受吗?”我问。
“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不敢相信的,还去查证了一下,确认之后是惊讶和悲伤吧。李奕是我为数不多谈得上是知根知底的交心朋友,我为他的死难过,而且惊讶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方城勉强地笑了笑,然而眼底确实有一种真切的悲伤,让人毫不怀疑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三个事物是什么呢?”我继续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嗯,应该是我的父母、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公司吧。”
我点了点头,看向林雨声:“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呢?”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林雨声思忖了一下说,“除你以外,李奕还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吗?”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至少当年的几个同学里还在和他保持联系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了。”
林雨声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套了套方城的话。据他所说,李奕在一家不错的国企上班,生活没有什么困难,还有幸福的家庭(和妻子有一个女儿),并没有什么寻死的理由。
“唉,时光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了啊。”我们要走的时候,方城这么感慨了一下,“好多同学都走散了,能和你们聊上这么一会儿真是好啊。”
“嗯,以后有时间的话,哪天我们可以再聚聚。”林雨声和我笑了笑。
“哈哈,一定,到时候你们可得赏脸哪。”
“哪里哪里。”
走出门后,秦夕戳了戳我的脊梁骨:“前辈,说谎可不好哦,你根本就没打算再聚聚吧?”
“哈,哈哈......”我心虚地吹起了口哨——但根本吹不响,只好转移换题,“我说,第一次来上海,不去玩玩吗?”
“只有你没来过。”林雨声顿时令我语塞。
秦夕窃笑起来:“嘛,既然前辈这么可怜的话,就带他去玩玩吧。”
“不需要!”
结果最后我们还是去逛了一圈东方明珠塔和外滩,欣赏了上海夜晚的灯火繁华和烟火气味,在城隍庙吃了特色小吃,直到半夜才坐高铁回到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