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正果放下了手机,一本正经地端坐了起来,开始深思。为什么纪光年要不断怀疑别人是奸细?纪光年自己和真言教往来比较多,来路不干净,说的话真的可信吗?不过,清点了一下各个瑜伽馆的势力,好像和真言教都脱不开关系,何虑和周吉吉都去真言教学习过,魏央摆弄的那些精油,据说也是从真言瑜伽馆拿货的。就连老实巴交的孙长钦,也被真言教纳了进去。对了,沈涟和林湘,也是真言教的。眼前这两位学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就是为了套取《脉轮经》而来?这还真得问一问才知道。
“果应学长,你怎么不玩啦?”白潇淇也放下手机问道。
“潇淇,我问你个事。”
“嗯?你说。”
“你们是真言教的……你们加入过真言教吗?”应正果一脸严肃。
“果正学长,你为什么这么说?”白潇淇身体往后退缩了一下,说道:“我不是一直陪着你练功、找寻《脉轮经》、对抗真言教吗?”
应正果皱着眉头看着白潇淇,面无表情。
“照阿果哥哥这么一说……学姐,你不是经常和真言教来往吗?”张之鹿也看向白潇淇,将矛头全指向了她。
“我哪有?”白潇淇诧异地看向张之鹿,心想这位自己花心血培养出来的学妹,竟然也在怀疑自己。
张之鹿还真列举出了几次,白潇淇和真言教教徒接触的事情。
“不管那几位同学是不是真言教教徒,我都是一视同仁的。鹿鹿,你想多了吧!”
“学姐,你的号召力那么强,你说,为什么你接触的那几位同学都加入了真言教呢?你就是学校里,那个幕后的号召者吧?”
“你们都不信我。”白潇淇的眼眶红了。
白潇淇心里有点郁闷,心想自己这么苦心培育张之鹿。张之鹿怎么忍心就这样当场怼自己呢?不是曾经还约好要一起去山里修行、隐居的吗?原来,说的都是进入社会前的幻想。
“不是,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应正果辩解道。他看到了白潇淇的那双真诚的眼睛,不像是个喜欢撒谎的人。
“我先回去了。”白潇淇捂着双眼,冲出了咖啡厅。
“学姐,你别走啊!我们一起打车回去啊……”张之鹿嘴角露出了一丝狡猾的微笑。
“潇淇!”应正果起身追了过去。
“阿果哥哥,别去追了。”张之鹿直接抓住了应正果的手腕,吓得应正果也是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被女生主动牵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什么?”应正果又是一惊,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
应正果放下了步伐,不知道张之鹿到底指的是游戏中的事情,还是现实中的事情,问道:“什么事情?”
“阿果哥哥,你肯定是没有习惯游戏里的世界,才会对我们心生猜疑。游戏中的世界确实要比现实残酷的多。有什么不懂,你都可以问我。”张之鹿说的话,就像是算准了应正果意图似的。
应正果回到座位上,让情绪平复下来,深思熟虑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气走白潇淇?”
“阿果哥哥,我是照着你的话题讲下去的呀!我也觉得她很可疑,趁机探探她的底细。万一她真的是奸细呢?我们就可以和她划清界线了。”
“可她好歹是你的前辈啊!你怎么能当场这样质问她?”
“政治问题是不分老幼长次的,宁愿错怪100个好人,也不能放过1个坏人。”
“唉……那我问第二个问题吧!游戏中的人寺庙是怎么回事?”
“瑜伽国游戏中有三所寺庙,‘地寺庙’坐落在兰溪市的服务器,‘人寺庙’坐落在我们JH市的服务器,还有一个‘天寺庙’坐落在明心县的服务器。三个寺庙是作为游戏的封印而存在的。”
“又是明心县。封印什么?”
“封印游戏规则。三个封印一旦同时都打开了,游戏规则就全面放开了。所有各地的服务器就会合并成为一个大型服务器。打开封印的15人,将会拥有新游戏规则的制定权。”
“难怪,纪光年要我……现在另外两座城市的封印怎么样了?”
“早就被激活了,只剩我们人寺庙的封印原封不动了。如果我们也激活,游戏就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阶段了。”
“人寺庙的封印激活后,打开封印的5个玩家都会各自收到一个瑜伽种子。这个瑜伽种子就是特权的凭证。”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刚才还一直装傻。”
“哎呀!我是想让聪明的阿果哥哥,自己探索游戏的乐趣嘛。”张之鹿这句话说到应正果心里去了。
“你也得分场合啊!现在的形式这么紧迫。”
“我知道错啦!”张之鹿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
“没事,没事。”应正果抓了抓后脑勺,红着脸分析道:“这个事情不简单啊!应昔让我们得到瑜伽种子,其实是在推动二件事情。一是让游戏进入全新的阶段,二是……”
“让拥有瑜伽种子的人自投罗网到真言瑜伽馆。”
“对,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呵呵,我也是在阿果哥哥的提醒下,才想出来的。”
“这也难怪竺傲寒会和解知途发生分歧。竺傲寒对游戏的设置知根知底,知道拿到瑜伽种子所带来的代价。”
“世俗的纷争惹人生厌,我多希望自己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去兰溪市的越龙山隐居,做一对闲云散鹤啊。”
应正果想起了白潇淇在金华山上,对自己所说的个人梦想,不也是做一对隐居的仙侣吗?他回味了金华山求学的日子,等到办成眼前的大事,隐居的生活也正是他所向往的。
“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吗?”应正果觉得张之鹿这学妹还是挺有意思的。
“还没有呢!”张之鹿捂着脸回答,又问道:“阿果哥哥,你呢?”
应正果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李司诗已经成为了过去,不提也罢;和沈涟的缘分止于友情,也算不上;但是,对白潇淇的好感,算是喜欢吗?
应正果笑而不答。俩人一起打车回到了浙师大。张之鹿回了一趟寝室,便带着应正果前往浙师大瑜伽协会。
张之鹿像是早就知道白潇淇在这里一样,进门就学着白潇淇的语气,五音不全地唱着,说道:“哎呀,学姐,原来你也在这啊!”
白潇淇回过头去看这个熟悉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刚气完自己的张之鹿,身边还跟着应正果。只见张之鹿的发型已经大变样了,从蘑菇头变成了垂肩长发,身上已经换成一身淡黄色连衣裙,有一番淑女风。
“换假发的动作还真快!”
“假发?原来你是去寝室换的假发!我说你换发型怎么这么快,还顺便换了衣裙。”应正果诧异地看向张之鹿。
张之鹿不想接话,故意向左前方迈了一步,一脚刚好踩在应正果的鞋子上。
“哎哟!”张之鹿绊了一跤,连人扑到了应正果身上去。
应正果不知所措,只能扶着软趴趴的张之鹿,尴尬地望着白潇淇笑笑,眼神飘忽不定。他心想,本来是借着送张之鹿回学校,来向白潇淇道歉的,怎么又出现了这一出啊!
“这地板怎么这么滑啊!你们平时都不好好拖地,差点吓到了我们的前任会长。”张之鹿说着,还偷偷看了一眼应正果的憨样。
学弟学妹们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还以为是应正果是张之鹿的新男朋友呢!白潇淇看在眼里,只能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吞。难道应正果只是把自己当普通朋友?他更喜欢张之鹿这种类型的女生?
“张大会长回来了,那我就走了。大家继续练吧!”白潇淇眼中又泛起了泪水。
“学姐,你不要这么早就走啊!你平时不是都喜欢在这练功的吗?我们一起练啊!”张之鹿算准了今晚白潇淇肯定在这。
白潇淇又看了看应正果,不说话。
“潇淇……”应正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着身边的张之鹿还靠在自己身上,甩也甩不开。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阿果哥哥送你回去吧!”张之鹿又转向应正果,说道:“要不,你先送学姐回宿舍?”
张之鹿说完这句话,一只手仍旧紧紧地抓住应正果,丝毫没有让他送白潇淇的意思。
“不用了,我累了,只想早点回去休息。”白潇淇头也没有回地走了,一路唱着阿桑的《叶子》。
这下子该怎么办好?如果执意要去送白潇淇,势必就会得罪张之鹿;如果继续被张之鹿这么抓着,和白潇淇就更说不清楚了。两个只能选一个啊!
“潇淇,等等我……”应正果挣开张之鹿的手,向外奔去,扯得张之鹿一个踉跄。
“不好意思,鹿鹿。”
看着应正果和白潇淇陆续消失在门外的一片黑暗中,张之鹿一脸的不高兴。
应正果冲到门口,却早已没了白潇淇的踪影。
白潇淇电话未接,信息不回。只剩下应正果一个人,踟蹰在校园的路灯下。
白潇淇会去哪里呢?宿舍、超市、操场、图书馆,还是剧场?应正果叹了一口气,双手支撑在河边的栏杆上。
“如果,换成是我伤心。我会去哪里呢?”应正果转身朝目的地走去。
回归熟悉的节奏
体温呼吸心跳残留
悲伤总是才下眉头
一个转身却撞在胸口
应正果听着熟悉的歌声,推开咖啡馆的门。台上是一个陌生的男歌手唱着李泉的《拥有》,环顾四周,依然没有白潇淇的踪影。
她到底去了哪里?应正果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和往常一样,点了一杯莫吉托。
“你是在找人吧!”前台打工的学妹问道。
“是啊!”
“她对你重要吗?”
是啊!白潇淇对应正果重要吗?应正果为什么一直都想找到白潇淇?就因为她唱歌好听?应正果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看着驻唱歌手发呆。到底两个人为什么要在一起?仅仅是打发寂寞吗?他回想着李司诗和沈涟的脸庞,自己为什么要和她们在一起?因为李司诗漂亮、气质好;因为和沈涟日久生情?
如果是因为这些原因。那么漂亮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找别人?既然可以日久生情,其实可以找任何一个人在一起。
应正果站在吧台前发呆。驻唱歌手唱起了下一首歌,岑宁儿的《追光者》。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
耀眼得让人想哭
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
对了,白潇淇就像是一道光一样,照亮了自己的生命。每当自己陷入低谷的时候,风笛天使都会出现。
“是的。她对我很重要。她驱除我内心的阴影。”紧缩眉头的应正果,嘴角露出了微笑。
“看来反应迟钝的应正果学长是真心的。”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应正果仔细看了看这位长相普通的女生,没有任何印象。
“我叫韩菲,是白潇淇的同班同学。每次你来到这里,都是我给你调的莫吉托。”韩菲微笑着将头一扭。
“潇淇在哪?”应正果眼中燃起了希望。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韩菲卖了个关子。
应正果看向四周,发现这个咖啡厅是有楼座的,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他向韩菲道谢,紧忙上了楼。
二楼空无一人,摆放着几个猫咪住的小房子。这一层是猫主题的咖啡吧。
再往上走就是楼顶了,打开铁门豁然开朗,看到另外一片风景。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商业街的全貌。
楼顶布置着无数绿色植物,植物上攀爬着昏黄的灯珠,驻唱歌手的歌声隐约传入耳中,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应正果环顾四周后,与角落的一双眼睛四目相对。白潇淇正盯着自己看。
“原来,你真的会来找我。”白潇淇面无表情。
“因为,你对我来说,比其他人都重要。”一口气上三楼的应正果有些气喘吁吁,就着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万一我是真言教的奸细呢?”
“潇淇,我不相信你是奸细。”
“那如果我真是奸细呢?”白潇淇哽咽着说,站了起来像是要走。
“我愿意和你一起混入真言教,充当罗店镇派出的奸细!”应正果这个问题回答得白潇淇一愣。他趁机拉住了白潇淇的手,想让她再次坐下。
白潇淇也没有做好准备,“噗通”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干嘛呀?下一首歌是我的。”白潇淇甩开了应正果的手,说道:“你在这好好欣赏风笛天使的演唱吧!”
应正果忐忑地拿着手中的莫吉托,一边品尝,一边欣赏。
这首是徐佳莹的《儿歌》。白潇淇不愧是咖啡馆的当家花旦,一出场就引来楼下观众的一片喝彩。但却只有应正果听懂了白潇淇歌中话语。
“她唱完了。她会直接走掉吗?”应正果开始害怕失去白潇淇的感觉。
他想站起来下楼看看,但又觉得应该相信白潇淇会回来找自己。他盯着那个铁门看了五分钟,没有任何杂念。
门在注视下“吱呀”地开了。白潇淇走了出来,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应正果。她慢慢走到应正果面前,像是应正果欠了她什么没有还。
就这样,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相持了十分钟。
突然,白潇淇腿一软,直接趴到了应正果胸口上,失声痛快起来。脑袋深深埋进了应正果的胸口,呼吸抽搐着,泪水浸湿他的外套。衣服贴在应正果的胸口,冰冷冰冷的。她没有多想,现在不就正好缺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吗?是因为受了过多的委屈,还是真正找到了知音?他人不得而知。
等到她不再啜泣了,应正果抬起她的头,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两人在学校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实在走不动了,便找了个石凳,一同坐下。白潇淇开始向他谈起了心中的委屈。
张之鹿是个和好强的学妹,白潇淇也是看中了她的这一点优势,细心栽培。张之鹿在协会中的任何工作,都要把自己和白潇淇拿出来比一比,向学弟学妹们证明自己是青出于蓝。因为她实在是太好强了,现在竟然出现了打压白潇淇,以彰显自己实力的事情。白潇淇多次劝说她,根本无济于事。张之鹿觉得白潇淇的劝说,只能证明她不如自己而已。
“原来,张之鹿有这么多心思。她也确实是自私了点。”应正果感叹道。
“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自私的人,和不成熟的人。”
这时,范栎和施伊儿同时收到了解知途的信息:
我打听清楚了。游戏的作者名叫莫汉,是一个印度人。他在印度洋的一座小岛上创建了一个瑜伽生态圈,叫做薄伽梵岛,岛上有一座灯塔,为迷路的灵魂指引方向。这里生活着的人,都遵循着瑜伽理念,过着最原生态的日子。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懒惰、没有过度的欲望,大家都生活在一种健康的平衡中。通过这样的实验,为了证明意识等级的发展,优于物质文明的发展。但是,这个生态圈太小了。所以,莫汉才设计了瑜伽国这个游戏,在这里做规模更大的实验,提早发现社会的发展问题……
苏清校长是去过印度洋的薄伽梵岛了。所以,他才会将学校的钟楼设计成这个样子,并被应昔绑走。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进入游戏的下一个阶段,至少我们还能保住部分“瑜伽种子”,等到我们丢到所有“瑜伽种子”的时候,就太晚了。
“瑜伽国是个未知的大千世界,值得我辈继续探索深究。”应正果看着游戏中所展现出的世界,除了《脉轮经》之外,还有这么多的未知领域值得去探索,便一下子来了干劲。
“学长,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要继续努力咯!”白潇淇看向兴致勃勃的应正果,心中不快荡然无存。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