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八卦阵是无脑人围攻，七星北斗阵是精锐对决，八门金锁阵是神通斗法，那么九洛银河阵是……”用眼过度的应正果，显得有些疲惫。

　　“终于轮到我自己亲自出马了。”

　　“谁？是谁在说话？”应正果睁开四周张望，周围的人也诧异地看着自己。

　　经确认，周围的人刚才根本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看来是太累了，都开始幻听了。”应正果揉揉眼睛。

　　“不，你没有幻听。”

　　“谁？你到底是谁？”

　　“师父，是我。我已经为全世界，都打开了无色境界的通道。”

　　“项杰亦！这是怎么一回事？”

　　“军队、通讯卫星和科研院所的网络都被我攻破了。全世界99.99999%的人，都已经被我变成无脑人了。罗店镇是最后一座孤岛。”

　　“这不可能。联合国发表过声明，会死守这些领域的资源。要不，你开一辆坦克过来，给我看看。”

　　“所有军事武器，都被我销毁了。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士。”

　　“不可能……不可能……”

　　“社会将会退回到自给自足的时代，大功率电器将会被禁止。大部分能源将会被集中起来，用于科技的研发和星际旅行。”

　　“绝对不可能……”应正果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梦。

　　“师父，你是学计算机的。你真的相信有信息孤岛吗？这个社会中，已经不存在信息孤岛了。我只需要派无脑人在他们的局域网中，安装一个通信模块。你们的信息孤岛计划，正式宣告失败。就像你们攻破莫汉的服务器一样。”

　　“我明明已经扔掉了手机，你是怎么传递信息的？”

　　“我接手科研院所之后，已经将地球上的科技水平，提升了好几个等级。出现这种隔空传声技术也不奇怪。等我统一了地球，就会将宇宙通信技术发展到极限。将我的意识体，复制到宇宙的每一个角落，进而统治整个宇宙，帮助整个宇宙的生命体都进入无色境界。我就是宇宙的规则制定者。”

　　对于项杰亦来讲，让脆弱而又短暂的生命体去完成星际旅行，没有丝毫意义。他可以让地球成为宇宙的中心，让宇宙的所有资源都为地球服务。

　　应正果听着很绝望，看来大势已去，自己也要变成无脑人了。他陷入了冥思苦想，想象着自己在2060年时的场景。那时的他，已经成为了瑜伽大师，面对着眼前稚嫩的项杰亦，恨不得一通大骂……

　　“徒儿，你的欲望这么大，不像个修行者啊！”应正果试着不安常理出牌。

　　“我在这个互联网环境里，只有意识，没有身体，连悬浮术和缩骨术都施展不了。哪里需要修行啊？”

　　“神通只是外在的表象，不是修行的目的。练习悬浮术和缩骨术，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专注，提高修为。你的专注力很好，所以在未来才会被我选中，成为我的弟子。”应正果很欣赏自己可以说出这一段大道理。

　　“这个……”项杰亦被惊得哑口无言，真没想到应正果最近进步得这么快。

　　“师父，别说那么多了。和我一起联手干，净化世间人类的心灵。我负责控制无脑人，你负责实施我的‘伊甸园计划’。”项杰亦降低了身段，邀请应正果合作。

　　“这又是一个害人的计划。”应正果也相应提高了身段。

　　“不是的。你可以生活到薄伽梵岛上，和你的同伴一起，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你的意图是什么？”

　　“我现在发现，先前的计划有点问题。人类变成无脑人后，便会造成薄伽梵的流失，失去了生育能力。”

　　“那人类不是就要被你搞灭绝了？”

　　“这并不是我的作为。你们现在的社会，人口不是已经负增长了吗？资本主义利用电脑和手机，对劳动力无情地剥削。大家的身体都处于亚健康的状态，对繁衍后代没有兴趣、没有精力、没有物质基础。这造成了低生育率的社会。”

　　“好像是这样的。”

　　“在我统治地球之后，我会在全世界最聪明的人里面，0.01%的男性和0.05%的女性，结合人类胚胎培育新技术，专门从事人类繁衍工作。这些人都可以保留独立意识。我对罗店镇的人才非常满意。可以留50个名额给你们。只要你们肯投降，就由你担任这些人的队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考虑考虑。”

　　“为什么选择了我当队长？”

　　“别人也不是没有找过。令天望小心思太多；应昔做人太狂；孔秋虹循规蹈矩；解知途只注重实践，不注重总结理论；范栎只研究理论，不实践……”

　　“如果拒绝呢？”

　　“抱歉，师父。我会用通信卫星，将你们罗店镇的所有人，都变成无脑人。伊甸园的大门将对你们永久关闭。”

　　“这……”

　　“师父，你好好考虑吧！你只要和我合作，那你还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还能享受世界上的所有资源。但是，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我需要时间。”

　　“好的，给你最后的24小时。一天后，我将会是地球的大脑，你们都将变成地球的一个细胞。地球将会正式进入无色境界纪元。”项杰亦描述的，像极了瑜伽国游戏中的机置。

　　只听到空中传来“咚”的一声，应正果身边所有人，瞬间倒地。九洛银河阵开始布阵了。

　　“我先让这些人休息了，外面的无脑人也是一样……”项杰亦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项杰亦，你没想到吧！我已经不受你控制了。老子已经抢先一步进入了无色境界……”智者寺外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我这就去灭了你！”

　　这个敏捷的身影朝智者寺大门跑去。

　　“应昔，你还是太嫩了。你以为你真的学会了涅槃术吗？你太狂了，根本不懂瑜伽，你练的就是杂技。”

　　“你看清楚，我并没有收到九洛银河阵的控制。”

　　应正果回过身，看着和自己相像的应昔奔来，不知所措。

　　“闪开，我的替身……”应昔朝着应正果撞过来，目的地是智者寺内的某个建筑。

　　应正果被他硬生生撞得一个踉跄。

　　“不，你才是我师父的替身。我只是把你引来这里，先给你希望，再让你彻底死心。再见了，应昔……”项杰亦说完了，空中放出一道白光，照在项杰亦身上。

　　“不……不……”应昔全身的肌肉都软了下来，用残余的力量挣扎着，找周边的建筑物遮挡。

　　这道光无坚不摧，可以穿透任何物体，紧紧跟踪着应昔的行动轨迹，再次达到应昔身上。

　　“应正果……进三摩塔……帮我教训他……”应昔扶着三摩塔的外墙，身体瘫倒在了地上，双眼的眼皮渐渐下垂，但他仍旧强行振作，努力睁大双眼。

　　“顺从命运吧！”项杰亦安抚道。

　　那道光变得更加强烈了。应昔瞬间失去知觉，倒在应正果面前，双眼中充斥着嫉妒和不甘。

　　“张之鹿真是个大嘴巴！为了钓帅小伙，什么都告诉别人。”项杰亦抱怨着。

　　他是应正果见到的第一个睁开眼睛睡觉的人。嫉妒心太重，使得应昔拼命睁眼防止昏迷。这造成了他睁眼打呼噜的奇景。

　　“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去。”应正果一模口袋，才知手机早就不在身上了。

　　“哈哈哈！”项杰亦嘲笑着人类迷恋于网络的乐此不疲。

　　“进三摩塔？”应正果试着上前去推动三摩塔的门，门依然是锁着的，不知道密码。

　　“师父，别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好好思考接下来的打算吧！”项杰亦发动止心术，全世界的灯火一下子就都熄灭了，说道：“我会给师父创造一个没有人打扰的环境的。”

　　项杰亦掐断了全世界的供电系统。与此同时，天边照射下来一束久违的阳光。原来是空中的尘埃中被开了一个小洞。

　　阳光照在应正果的脸上，让他的心情无比安静、平和。

　　“我好向往以前在公司上班，无忧无虑的日子啊！”应正果看看倒地的小孟和小庄，两人手牵手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白猫，我去去就回。”他远远见到白潇淇趴在一块石头上，像是安静地睡着了。

　　他独自一人向外走着，来到了金华山脚下那片庄园。那个他第一次接触到瑜伽国游戏的地方。他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躺下思考这个一生中最难抉择的决定。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独立思考的机会了。

　　“只剩下23小时50分了。”应正果曾经幻想着这个世界，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岂不是自由自在。但如今，决定全世界命运的巨大压力，全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反而非常不自在。

　　“只剩下1430分钟了……我该怎么度过这最漫长的一天呢？”应正果起身，抖去身上的杂草。如果现在有个人可以陪我就好了。

　　“我应该再去看看她。”应正果走出北山庄园，偌大的罗店镇除了一地打呼噜的人，很少能看到交通工具。

　　“前面那辆马自达，是范栎的新车。”应正果靠近熟睡中的范栎，找到车钥匙，说道：“大米，借你的新车一用。”

　　“你离开我的那个夏天，我独自去驾校考了驾照，拿到驾照后，就来到了这个镇。我还没来得及摸到车子，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本想等你回来后，就开车载你出去旅行。”应正果坐上那辆马自达，按下一键启动。

　　“如果我变成了无脑人，那就进入了项杰亦开创的无色境界；和你所在的那个无色境界，是不是一样的呢？是不是我们就能在意识流中相遇了呢？”应正果期待的眼睛看向车子的仪表盘，却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打不开。”应正果反复按动启动按钮，仍旧没有反应。

　　“该死，项杰亦把汽车的运转也封禁了。”应正果跳下车，跑进作战指挥部操作其他电子设备，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得不步行折回一汽陆霸公司，去取自己的自行车。

　　公司门口的铁栅栏紧闭着。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公司已经很多天没有开工了。同事们全投入到孤岛计划的实施中。只剩下传达室的老人，趴在办公桌上站好最后一班岗，嘴角的口水一直流到了桌子上。

　　应正果趁着铁栅栏没通电，翻越了过去。他穿过公司行政楼大厅，陆不多总经理的巨幅照片，依旧孤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谢谢你，陆总，给我这么好的一个成长环境。”应正果想起过去的一段经历。

　　陆不多总经理的助理请产假后。陆不多曾经让应正果担任了一段时间的代理助理。身为本地人大代表的陆不多，让应正果明白了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提高了他的思想意识和思维高度。在沈涟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充实了应正果的生活。

　　而如今，小孟已经正式升职为陆不多总经理的助理，在事业上节节高升；网络与软件部一分为二，应正果分到网络部、小庄分到软件部，两人都已经是部门副经理了。

　　可惜，今天以后。这个工作环境就不存在了。不知道会被项杰亦改造成什么。应正果跨上自己的自行车，朝着纱帽厂的方面骑行。

　　纱帽路明显是已经被修整过了，路面整洁清爽。应正果骑行到纱帽厂大门口，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入，可惜这里已是物是人非。原本这里会被改造成一处遗迹公园，入驻各类文创企业。

　　项杰亦接管后，像是要把这里改造成无脑人控制中继站点，发送强烈的信号，控制附近的无脑人。

　　路边躺着几个沉睡中的无脑人，嘴角挂着微笑，就像生活在快乐中一样。有些人就是奇怪，就是不喜欢用脑子，喜欢变成无脑人。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够聪明、智慧的，他们拥有奴性，更热衷于过着被人指挥，不用脑子的生活；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追求平等、自由的，他们拥有惰性，更热衷于过着被人奴役，不思进取的生活。

　　应正果扔下自行车，爬上后山，见路边的“生物灵魂净化机”果然已被令天望砸坏。机器上印着几个大大的手指印，像是被人用徒手砸坏的痕迹。令天望的功力是何等深厚啊！

　　大家以后就都变成无脑人了，再也没有向令天望大哥求教的机会了。应正果不由得有些遗憾，踢了一脚机器外壳，机器的外壳也微微陷入进去。

　　“看来我功力还可以。”应正果欣慰地咬牙忍受疼痛，跺跺脚，往山顶走去。

　　那道光，一路跟随着应正果，照亮他的四周，一直到了山顶。

　　“向阳花木易为春。诗诗，我为你带来了光。”应正果走进公墓，熟练地来到李司诗墓碑前。光跟随应正果，照在墓碑上，墓碑的大理石反射着光，像是面前有个温婉的女子，低头向应正果道着谢。

　　“虽然，我没能开车来见你。但是，感谢你。感谢你在学校中的陪伴，感谢你这两年来，一直在这等着我，风雨无阻。因为你，我找到了《脉轮经》，学成了一身瑜伽体式，想通了很多人生哲学，遇到了我自己真正的归宿。”应正果看向白潇淇的方向。

　　应正果回过头来，看向墓碑，光的反射已经没有那么耀眼了。像是眼前的女子已然起身，也柔情地看着应正果。

　　“谢谢你，这两年来，一直来看我。”应正果的耳边像是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如同来自遥远而又深不可测的无色境界。

　　明明就在眼前，但有色境界与无色境界的间隔，让彼此只能通过虚无缥缈的意识流沟通。

　　“不对。”应正果看着墓碑一愣，说道：“怎么墓碑上没有字了？”

　　应正果看遍了周边的每一块墓碑，确定这个位置就是李司诗的墓。

　　“奇怪了。墓碑上的字，到底去哪了？”应正果摸着后脑勺，猜测道：“或许是被无脑人擦掉了吧！”

　　应正果不再纠结了，反正以后大家都是无脑人，不会再去关心墓碑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