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某天的晚上,刚在精进瑜伽馆练习结束的李沐窈擦着不多的汗水,换上新款名牌风衣、补妆。她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擦拭着自己的“土豪”瑜伽垫。
“沐窈姐,你还天天自己带瑜伽垫来啊?”沈涟露着可爱的大门牙,和李沐窈攀谈着。
“是啊,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李沐窈擦着垫子回答着。
“这垫子摸着好舒服,又防滑、又柔软。”林湘蹲下摸着垫子。
“嗯,需要多少钱啊?”沈涟继续问道。
“不贵,我是趁着打折买的,3000多块钱吧。”李沐窈淡定地说着。
“哇,我存半年的钱也买不起啊!”林湘惊叹道。
“少买一套cosbr /lay不就有了。”沈涟嫌弃道。
“cosbr /lay那四刚需,不能省。唉,可惜我的瑜伽垫刚被划破了,不知道被哪个缺心眼的。好的垫子又买不起。唉……”林湘叹息道。
“我们教培不是单独一个教室的吗?难道是我们师兄妹六人中的一个人干的?”
“可能是谁不小心划到了吧!”李沐窈猜测道。
只有庞君俊一个人在旁边一声不吭,忐忑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她都没有和大家打招呼,就偷偷离开了。庞君俊在功力上确实没有什么长进,和林湘的距离越来越大。
“喜欢的话,这块垫子就可以送给你啊。”李沐窈微笑着看向林湘,心想先用下家里的旧垫子吧,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就再买个新款的。
“哦!太好了,瑜伽中的奢侈品啊。”林湘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开始对李沐窈的职业也产生了兴趣,感叹道:“好想像沐窈姐这样,去银行工作啊!”
“只要你好好努力,毕业后还是有机会的。”李沐窈擦拭完瑜伽垫,将它捆好交给林湘,起身说道:“两位妹妹,今晚我送你们回去吧!”
“沐窈姐,你今晚不用陪大师兄(赵达轲)吗?”沈涟问道。
“不用,他今晚加班。”
“哈哈,那太好啦!”沈涟转向林湘,说:“我们走。”
三人走下了瑜伽馆,纷纷坐上李沐窈的小红车。
“这车真好看,我也要买一辆。”林湘称赞着。
“你呀!把这希望寄托在未来老公身上吧。”沈涟嫌弃林湘花钱大手大脚。
“唉,我的压力真大,要找一位又帅、又壮的老公,现在又多了一个要求,又要会赚钱。我要去智者寺去烧烧高香了。”
“哈哈哈……”李沐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沐窈姐,你教我化妆吧!”林湘恳求道。
“为什么呢?你们这样子,很好看啊!只有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姑娘才要化妆呢!”
“没有,没有,你看上去一点都不老。我只四想变得更加成熟、漂亮一点。”
“清纯一点不好吗?现在的我,多想换一份不需要化妆的工作啊!我化妆也是上班的需要,迫不得已。化妆浪费时间,还伤皮肤。”李沐窈叹了一口气。
“我喜欢玩cosbr /lay,自己学会化妆会更方便一下。”
“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多余的化妆品送给你啊!顺便教你怎么用它们。”
“太感谢沐窈姐了。”
“唐老师是你的瑜伽师父,沐窈姐是你的生活师父。”沈涟说道。
“哈哈,沈涟这么会说话了。”
“哈哈,四的,贝贝最近进步了不少。沐窈姐,你知道我们的弟子吗?”林湘问道。
“哟,你们这么快就收弟子啦!”李沐窈惊叹。
“不是,她是问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地址,不是弟子。”沈涟纠正道。
“哦,呵呵,我理解错了。我去过你们学校——金华职业技术学院,环境挺好。”李沐窈说着,突然发现好像不对,前方是黑漆漆的一片。
“哦,我开错了,前面竟然是去金华山的路。”李沐窈打开了雨刮器,说明她要转弯掉头了,问道:“对了,你们为什么要赶这么远的路,来这里上课啊?”
“我听说,山上有很多民宿。我们早就想上去住一晚了。”林湘答道。
“你的答案有点牵强。”李沐窈觉得林湘另有隐情。
“唉,我就说实话吧!因为我们查了地图,发现这里的瑜伽馆最密集。一打听,发现这里的瑜伽水平很高,甚至是全城最高的。所以,我们慕名前来。”沈涟圆了场。
“小小一个罗店镇就有三家瑜伽馆,在其他地方也是少见。而且,过几天,另外两个瑜伽馆的馆主要来我们馆里,商议瑜伽协会成立的事宜。”
“哦,就四那个庞君俊工作的单位。”
“庞君俊就适合坐坐办公室的工作。工作时间也自由。”李沐窈阅人无数。
“大师姐,你为什么来这里学教练呢?”
“我日常的工作,其实就是和镇里的领导、企业家打交道。拉存款、放贷款的任务全靠这些大老板。老是在镇子的上流社会圈子里游走,沾染了金钱、权力的臭味,需要一份清净。思齐瑜伽馆金钱气太重;无形瑜伽馆权力味太***进瑜伽馆不攀附势力,正好对我口味。”
“原来成人的世界这么复杂。”
“唉,你们听过仙人的故事吗?”李沐窈在镇里久了,见多识广。
“还有仙人?”
“是的,据说有人看到过山上的仙人,白发飘逸,仙风道骨。可以随意打开高维空间。”
“那他一定是个黑洞,多半是在装神弄鬼。这种造型,在电视上很多。”沈涟有点不信邪。
“但奇怪的是,这位仙人在50多年前就出现在山上了,近几年,还是有人看到过他。他仍旧是白发飘逸,仙风道骨的样子。没有见他变老,反而年轻了许多。难道他真的掌握了时光倒流的方法?”
“真想亲眼见见这位仙人,一探真假。”沈涟开始有点将信将疑了。
正如李沐窈所说的,几天后精进瑜伽馆迎来了重要的客人。
傍晚时分,纪光年带着夫人鲍雅准时出现在精进瑜伽馆。鲍雅与唐殊雨、魏央一见到面就抱在了一起,如同失散的姐妹一般开始唠家常。纪光年眯着小眼睛,与昔日的师弟解知途叙旧。
解知途和从前一样话不多,基本上是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有时候问多了,直接就不理人家。他个子并不是很高,但是身材非常匀称,再加上白暂的皮肤和英俊的外表,被瑜伽馆的女会员们誉为傲雪王子。以稳重著称的巨师兄纪光年,面对着解知途桀骜不驯的眼神,倒也谈吐自如。
唐殊雨看了看钟,已经超过约定时间5分钟了,还有重要的客人没来。正准备拿起手机打电话,只听电梯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头顶微秃、头发花白的微胖中年男人,手上握着一串念珠,身后跟着一个精瘦男子。
“师兄,你终于来啦。我们开始开会吧。”唐殊雨把来人迎接进来。
这两个男人正是无形瑜伽馆馆主何虑和他的大弟子吴梓旭。
“师妹,气色不错,顶轮都呈现出紫色了。”凡是瑜伽士的脉轮,都逃不过何虑的慧眼,这就是他传说中的神通“辨色术”。
几人合十行礼,何虑看了一眼鲍雅暗红色的顶轮,微微冷笑了一下。
利用辨色术看到的脉轮,会根据个人能量场的不同,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分别是红、橙、黄、绿、蓝、靛、紫,紫色能量最强,红色能量最弱。
唐殊雨带领大家来到会客室,并让庞君俊挨自己坐下。会客室里一共坐了8个人:唐殊雨、魏央、解知途、纪光年、鲍雅、何虑、吴梓旭和庞君俊。
“那我们协会的筹备会议就开始吧。这位是我们协会未来的副秘书长——庞君俊,没有异议的话,请大家鼓掌通过这项任命。”唐殊雨将庞君俊引荐给大家认识。大家一一鼓掌作为回应。
“协会的章程初稿在各位面前放着,大家可以自行翻看并提出建议。下面还有一个问题请大家商议。协会成立的发起单位必须是5家以上,可是我们罗店镇目前只有精进、思齐、无形3家瑜伽馆,即使是加上智者寺,也才刚刚4家单位。”唐殊雨说着微微皱起眉头。
“智者寺是宗教场所,并没有营业执照,可以作为发起单位吗?”何虑问道。
“师兄,你不要忘了智者寺重建的时候是成立了一家金华智者文博园有限公司的,可以把这家公司做为发起单位。”唐殊雨解释道。
“那这样的话,这4家发起单位就固定了。现在另外再成立一家瑜伽馆,还来得及吗?”鲍雅问道。她的皮肤在白色灯光下显得异常蜡黄。
“来不及了。发起单位的条件必须成立满两年。”庞君俊回答说。
“我有办法了,包在我身上了吧。”纪光年沉思了片刻,突然将小眼睛睁得大大地说道。
“什么办法?”庞君俊疑惑不解,心想该不会是随便找一家餐饮店、小卖部什么的凑数吧。
“等把事情办了,你们就知道了。”纪光年卖了个关子。
唐殊雨赞许地点点头,她还是比较信任这位得意巨师兄的。接着,她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当场确定下了各单位的出资比例等细节,并将协会注册地址确定在了智者寺内。
唐殊雨嘘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说:“好了,那协会成立的事务就这样定了,大家还有异议吗?”
她停下稍等了片刻,见大家都没有异议,又继续说:“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了。现在我提议在全镇开展一次瑜伽体式大赛,时间就定在明年的4月份。”
“我不同意。”何虑突然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瑜伽是内在的修行。如果瑜伽体式能拿来比赛,那瑜伽和杂技、舞蹈还有什么区别呢?人就要好好活着,干嘛要把自己拧得像麻花似的,你们的脉轮颜色都很乱,要修身养性。”
“杂技、舞蹈是外在的艺术表演形式,瑜伽是内在的修行,这都没错。但是外在体式却是内心对外的表现形式。内在的修行越深,外在的体式就越精妙。”唐殊雨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博得了一片掌声。
虽然何虑的神通厉害,但也经常以此为傲,看上去有些神叨叨的,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
“瑜伽体式是瑜伽的精髓所在,在遥远的古代印度瑜伽行者和印度教的先哲就认为,热爱神明也要热爱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保持身体的清洁是最基本的清洁,而这样的锻炼,会让身体更健康更清洁,更有资格去接近和服侍神。”唐殊雨又引经据典地补充道。
“师妹,体式是你们王瑜伽体系的专属,我们业瑜伽和智瑜伽修炼者都不讲究体式,难道我们就不是瑜伽了吗?”何虑似乎怒火冲天,感觉自己的顶轮颜色正由紫色变为黄色,再变为红色,大拇指不断拨动着手中念珠,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瑜伽只有一种,本意就是相应,属于这个范畴的都是瑜伽。”唐殊雨的话又博得了大家一片掌声。
“唉,虽然你们几个没有发话,但是看得出来你们都执意要办体式大赛,我也只好依照多数人的观点。”何虑叹了口气说着,他想起了往事,眼眶却不由得湿润了。
何虑想起了年轻时与唐殊雨一起在神明大师那学习的场景。那时候,正逢改革开放初期,智者寺的旧址已经被拆除,新寺院还没有建立,电视节目中还找不到瑜伽的踪迹,根据印度的传统,女性是否能够练习瑜伽,还存在着争议。神明大师破除了世俗对于女性不能练习瑜伽的偏见,收了何虑和唐殊雨为关门弟子,在自己家中教授瑜伽。
身为罗店镇第一位女瑜伽士,唐殊雨对体式特别感兴趣,但是,神明大师教授给他俩的体式并不多。在那个包办婚礼的年代,他俩能因缘聚在一起,算是幸运的。不管神明大师在不在家,他们都习惯来到这里自行练习。这座金华山背面的小房子,成了他俩感情生根发芽的土壤。
何虑清楚地记得,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俩刚练完体式。何虑坐在地板上,唐殊雨躺下玩弄着她师兄的念珠,聊着人生。阳光打在唐殊雨头发上,泛出一片金黄。真是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啊。两人就在那时,有了共同的爱情结晶。
要不是因为之后的意外,他们的人生轨迹将会完全不一样。
有一天,神明大师恰好不在家,两个师兄妹像往常一样自行练习瑜伽体式。唐殊雨突然一个不小心,头部重重摔在了地板上,整个房间都发出了一声闷响,把何虑吓坏了。
何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背起唐殊雨,一口气跑到了镇上,搭车直奔县城医院。神明大师在回家途中听村民说了这件事,便也直接赶往了医院。
那个年代的医院,医疗检测设备有限。医生的诊断,很大程度上要靠医生的经验。在住院三天后,医生断定唐殊雨有了轻微的脑震荡,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也让对唐殊雨心生爱恋的何虑心痛不已。
在静养了一段时间后,唐殊雨又开始练习起了瑜伽体式,得来的只有何虑带有爱意的训斥。何虑要求她从此断绝了所有瑜伽体式的练习。但是,唐殊雨对体式仍旧抱有执念,并不以为意。
智者寺新建完成后,也是他们两人学成出师之时。神明大师被推选了新一任明乘天,并担任智者寺主持。何虑和唐殊雨一同创业,为瑜伽推广大爱。
两人一同筹备开设无形瑜伽馆,无形无相正是瑜伽的最高境界,但却在课程设置上有了分歧。唐殊雨想要开设瑜伽体式课程,何虑坚持自己的原则,只开设冥想和讲座课程。唐殊雨便提出要分道扬镳。
何虑觉得她只是在耍小脾气,便也没有理会。谁知,唐殊雨却在外面筹建了精进瑜伽馆,从此两人还真的走上了各自的阳光大道了。两人的一意孤行让他们成为一对又爱又恨的冤家。后来,两人的事业也都有了各自的发展,便形成了现在罗店镇的格局,倒是婚姻的问题一直就耽搁下了,一对大龄单身老年至今未婚,似乎在等着对方放下自尊,深深抱紧自己的那一刻……
“师兄,比赛的这些设置,你觉得都可以吗?”唐殊雨打断了何虑的回忆。
“什么?”何虑反应了过来,又接着说道:“哦,你们定吧。”比赛的赛制对他来说,并不那么重要了,他已经安静下来了,顶轮再次变回紫色。
“那好,既然师兄也表决通过了,我们就一起鼓掌表示通过今天所有的议题吧!”
房间里传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纪光年、鲍雅、解知途等人纷纷与旁人握手,表示祝贺。
“今天的会议圆满结束了,大家下次协会成立大会上不见不散,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人陆续向唐殊雨告别。他们家中都藏有一张20年前的老照片,和庞君俊家中的那张一模一样,抬头写着那行烫金大字“一九九四年金华县首场民营企业家和文化人士联谊会”。那一年,神明大师再政府的号召下,统领着全镇的瑜伽界,集结了全镇各界的名流。现在,将要成立的瑜伽协会,将会推进瑜伽界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