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下了一夜的雨水终于停止,明媚的阳光照在营地里,却让整个营地腐败臭味越来越浓郁了。
“唔,放在这不管的话肯定会引来食尸鬼,算了顺手给他们安葬了,谁让我是好心的猎魔人呢。”泰格里斯看着满目疮痍的营地自言自语地道。
泰格里斯将帐篷拆解下来铺在地上,将六具尸体摆放在上面,手中结出伊格尼法印,熊熊烈火瞬间引燃了潮湿的木材,泰格里斯将宝箱和没用的杂物全都仍在火堆之中,看着旺盛的火焰将尸体和杂物一起焚烧殆尽,泰格里斯这才满意地离开了这个强盗营地。
泰格里斯并没有着急着走向大路,反而是沿着山地行走,一边采摘着野地里的一些药材,一边感受着渐渐恢复力量的身体。
“月蔷薇花瓣、扦纤维、柏柏茎果实......”泰格里斯一边通过与脑中的记忆做对比辨认着药材和炼金材料,一边顺手将采摘出来的东西放入混沌空间。这时泰格里斯不得不感叹有个储物空间的好处了,若是平时像他这样走一路采一路,怕是要走不动道了,更不用说去迎战怪物了,所以对于一般的猎魔人来说都是在大战之前寻找材料配置药水,而对于泰格里斯来说,一切都已经提前准备就绪,若不是炼金物品和魔药的材料太难凑齐,泰格里斯完全可以提前配置好一堆东西,等到需要时便可以随时拿出来使用。
走走停停,泰格里斯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岸边,或许是每次在水里泰格里斯都能找到不错的货物,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些杂货带着不方便,但是泰格里斯来着不拒,只要是有些价值的东西统统收进储物空间之中。
泰格里斯站在水边打量着四周,前方是一排木制的栅栏,一个残破的哨楼歪斜在岸边。突然,泰格里斯眼睛一亮,超远的视力让他清晰地看到地上一处坑洞上半掩着的一个宝箱。不过泰格里斯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怪物们同样喜欢那些金闪闪的宝物。泰格里斯慢慢地摸进,浅滩上有着明显是人工铺就的木制过道,靠近岸边还有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木制拒马。凭借敏锐的猎魔感官,泰格里斯还听到高大的木栅栏后面有不少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泰格里斯正将注意力放在木墙的另一边,却没想到脚下的水面正泛起一圈圈涟漪,忽然,一只利爪从水中猛地伸出,直刺泰格里斯的下体。泰格里斯敏锐地察觉到水面的异常,却仍然有些措手不及,泰格里斯只来得及向前翻滚,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哗啦一声,一只身材矮小好似老妖婆一样干枯瘦小的怪物披着破烂的衣服从水中的泥地中钻出,那怪物有着僵硬锋利的两只利爪,上面泛起幽光,如果被它抓中,后果可想而知。它的脊背上长着一溜长刺,披头散发,如果远远望去真的像是一个老妪。
泰格里斯毫不在意身上已经湿透,接连快速地向前翻滚着,泰格里斯察觉于敌人已经拉开了距离,这才连忙站起,正准备打量是什么东西偷袭自己,谁料一团黑乎乎的泥团呼啸着向泰格里斯砸来,泰格里斯骤然遇袭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被泥团正中脸面,黑色的污泥散发着恶臭糊在了泰格里斯苍白的面庞。
“吼!”耳边传来好似女人凄厉的吼叫声,泰格里斯知道大事不妙,敌人正在快速地靠近,泰格里斯知道如今已经落入下风,再加上这怪物的攻击太过凌厉,泰格里斯连敌人的样貌都没有看清便接连受挫。
泰格里斯来不及擦拭干净脸上的淤泥,赶忙从储物空间掏出一个梵风炸弹点燃扔出,泰格里斯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泰格里斯知道,怪物们一般都有自己的领地,只要自己跑得够远,怪物就不会一直追着自己。
“呼哧~呼哧~”泰格里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在他见机不妙立刻跑了出去,那怪物的动作着实迅捷,泰格里斯甚至能感受到有几次那怪物的利爪从耳边擦过的风声,回想着一开始的遇袭,泰格里斯顿时觉得胯下一凉。
泰格里斯用清水擦干净脸上的污泥,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再次靠近那片泥地。好在泰格里斯所在之地是一片小山岗,正好能够看清楚泥地中的情形。
“这......嘶,这是沼泽女巫?!”泰格里斯苦笑道。
“有人说沼泽巫婆是水鬼的老婆。如果那是真的,难怪它们是这样的贱婊子。——德雷斯顿的圣海尔
一些故事提到沼泽巫婆与沼泽婆娘会伪装成迷途的老妪,将旅行者诱骗到建在湿地里的破烂棚屋。事实上,只有瞎子和醉汉才会将充满恶臭淤泥和腐败烂肉的巢穴误认为温暖小屋,将丑陋的沼泽巫婆误认为无害的祖母。沼泽巫婆身上布满皱纹和疣,身高将近两码,肤色如同陈年死尸,闻起来像粪土和烂鱼。它们的背上长着长长的骨刺物,头发像是缠成一团的水草,爪子则连狼人都会觉得望而却步。”
维瑟米尔的教导在耳边回荡,泰格里斯脸色更加苍白了。泰格里斯仔细观察着沼泽巫婆,沼泽巫婆体表覆盖着一层恶臭难当的烂泥和粘液,头发像海草一样打绺,嘴里是一口层次不齐的凶恶利齿,它的爪子像镰刀一样锋利而又致命。泰格里斯知道即使是自己全盛的时候也不一定是这老妖婆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的他。
正在泰格里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之际,另一面的军营内,巡逻的士兵似乎听到了之前打斗的动静。
“这是什么?”一个身穿尼弗迦德盔甲手持一把长弓的士兵看着地上散发着恶臭的烂泥疑惑地道。
“谁知道呢,总不是会有人无聊往咱们这里扔泥巴吧,咱们刚刚打赢这场战斗,不要惹是生非。”一个身穿厚重铠甲,领子上绣着金边的人说道,看样子是他们小队的队长,他的背上背着一把一人高的双手大剑。
“那是什么......怪物!”弓手点了点头正准备不做理会继续巡逻,忽然眼神瞥到了在岸边泥地里乱转悠的沼泽巫婆。
弓手的大喊很快被队长死死捂住嘴巴压了下去,队长一脸慎重的看着那个好似老妪一样的沼泽巫婆。
“兄弟们刚刚经历过大战,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不要再招惹这些怪物,我们的物资不太够了,走,小心别惊动了它,告诉弟兄们警惕这个地方,不要乱闯。”队长下意识地低声命令道。
“要是有猎魔人在就好了,我之前在维吉玛就见到过那个狼派猎魔人,他们是猎杀这些怪物的专家。”一个左手持盾右手持剑的士兵感叹道。
“轰!”
一声巨响传来,恐怖的热浪从营地的缺口木栅栏处扑面而来。只见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球从不远处的山坡上飞来正中那个沼泽巫婆。沼泽巫婆发出一声凄厉尖叫,浑身燃起了火焰。
泰格里斯心中一喜,自己的远程消耗有门,然而下一刻泰格里斯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只见火焰不过燃烧了片刻便熄灭于沼泽巫婆体表的潮湿污泥。
“不行,这样的伤害完全没法有效对沼泽巫婆造成伤害,必须要牵制着它不让它靠近水。”泰格里斯一咬牙决定再次亲身试险,这次的凶险不同于之前,现在没有杰洛特在一旁支援,泰格里斯心中也是没底,但是泰格里斯并不是爱依赖他人的人,斩妖除魔是猎魔人的职责所在,不可能每个怪物都像水鬼那样好杀的。
“沼泽巫婆有自己的领地范围,虽然它的速度很快,但是论起奔跑速度,我还是胜它一筹,只要我不断地在边缘消耗,总有一天我能把它耗死,人与野兽的区别就是会动脑子,嘿嘿。”泰下定决心说做就做,拔出钢剑便走下山坡,小心翼翼地向着河岸泥地走去。
“是猎魔人,我们要去帮他吗?”弓兵目不转睛地盯着泰格里斯的身影。
“这个人你认识吗?”队长问向剑盾兵。
“我见到的那个身材跟他差不多,不过看起来没他那么瘦,也没他那么年轻,那人是一头白头发,而这个人是一头黑发,太远了有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应该不是那个我在维吉玛看到的猎魔人。”剑盾兵道。
“那就等等看,兴许他一个人便把这个怪物搞定了。”队长沉吟一声道。
泰格里斯学着杰洛特面对怪物的样子,弓着身体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着沼泽巫婆,沼泽巫婆的视力并不是很清晰,然而听觉却是很敏锐,泰格里斯在离沼泽巫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沼泽巫婆听到了泰格里斯的脚步声,它迅速地朝着泰格里斯冲来。
泰格里斯暗道一声不好,但此时转身逃跑无异于送死,将后背暴露给敌人是取死之道,泰格里斯早早地给自己套了一个昆恩法盾,在沼泽巫婆冲过来的时候,泰格里斯猛地向右前方翻滚,正好与沼泽巫婆擦身而过。沼泽巫婆看一击未中,而此时它也认出了泰格里斯正是之前骚扰它并逃走的人类,沼泽巫婆凶性大发,它猛地跃起,矮小的身体好似不受空气阻力一般向泰格里斯飞来,泰格里斯连忙侧身闪避,谁料沼泽巫婆的攻击不止一下,泰格里斯躲过了第一下攻击,却没躲过沼泽巫婆的第二次爪击,幸好泰格里斯提前给自己套了昆恩护盾,否则这一下便要受重伤。
虽然昆恩护盾挡住了沼泽巫婆的攻击,但也只不过是挡住了一瞬便破裂了。沼泽巫婆的力道完全与那矮小瘦弱的身躯不相符,巨大的冲击力将泰格里斯远远地抛出数米。泰格里斯冷汗直流,重重地摔倒在地让他头晕目眩,他还是太过于年轻了,他还没能达到像杰洛特那样能够轻而易举地躲避敌人的攻击,并且他也没有足够的手段来自保,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手中的一把剑。
泰格里斯看着就在眼前再次冲来的沼泽巫婆,他知道不是多想的时候,泰格里斯强忍着胸闷,再次翻滚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的体力飞速流逝,他的手在颤抖,但仍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钢剑。
沼泽巫婆见多次没有击中泰格里斯,也是逐渐暴躁起来,但是身为怪物的狡猾让它更加的危险,它不进反退,跳到了岸边的泥地里,锋利尖锐的长爪很快在泥沼里钻了一洞,只见水波荡漾,沼泽巫婆的身影在水面消失不见。
泰格里斯心中警钟大作,他此时的位置正在水边,自知大事不妙,泰格里斯连忙跳到木制过道上,他的身子放的更低了,金黄色的猫瞳缩成一条细针,他的长剑护在身前小心戒备着脚下的水面。泰格里斯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地跑动,一旦自己露出破绽,等待自己的便只有死亡。泰格里斯缓慢调整着呼吸,趁着空挡快速地恢复着体力,手中白光微微闪动,泰格里斯从储物间拿出最后一瓶燕子药水,用牙咬掉瓶塞,一口灌了下去。
“哗啦!”泰格里斯背后的水面微动,沼泽巫婆竟然察觉到了泰格里斯的细微动作,趁着泰格里斯分神悍然发动偷袭,而此时泰格里斯还没有发觉身后的异响。
沼泽巫婆猛地从泥地里跃起,像是从泥地里喷射而出没有半点阻力,沼泽巫婆的一只长爪狠狠地抓向泰格里斯的脖子,这一下如果抓实,任泰格里斯有万般手段也是不可能再存活下去了。泰格里斯此时才发觉身后利爪破空而来的动静,他头皮发麻,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猛地向前扑去,可惜为时已晚,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泰格里斯的速度绝没有沼泽巫婆快。
泰格里斯重重地扑倒在水里,溅起大蓬的水花,然而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泰格里斯迅速翻滚起身,只见一只箭正中沼泽巫婆的胸膛,沼泽巫婆的攻击顿时落在了空处,这才让泰格里斯躲过一劫。
“日轮的信徒啊,战斗吧!”队长举着双手剑大步冲了过来。
队长身后两个剑盾兵紧跟其后,三人结成战阵向着沼泽巫婆冲来,而在他们后方,弓手正张弓拉箭准备第二轮攻击。突如其来的援兵让泰格里斯很是震惊,旋即他又想到这些士兵不过是凡人,泰格里斯连忙高声提醒。
“小心,它的速度很快,你们不是它的对手,让我来......”泰格里斯的话语突然停止,下一刻的情形让泰格里斯瞠目结舌。
沼泽巫婆对于擅闯自己领地的人类自然是毫不客气,自己的攻击骤然被打断让它更加气愤,沼泽巫婆发出尖锐的怪叫,伸着长爪便像士兵们抓来,它的爪子在空中挥舞出一道残影,眼看就要抓上队长的头颅,然而想象中的脑浆迸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迎接沼泽巫婆的是坚固粗重的长盾。沼泽巫婆的爪子狠狠地敲在了长盾之上,它的身子顿时出现了僵直,紧接着便是队长双手大剑狠狠地朝着沼泽巫婆劈来。若不是沼泽巫婆快速地收回长爪,怕是这一下便要它损失一臂。
“冲啊!”初次攻击奏效,沼泽巫婆吃了个大亏,队长穷追猛打,大喊着向沼泽巫婆压去。
沼泽巫婆狂性大发,疯狂的向前攻击着,然而面对着两张好似山岳一般的盾牌,它只能无奈地被打得节节败退,尼弗迦德队长并不贪刀,剑盾兵在前不断挤压着沼泽巫婆的行动空间,而他则趁着沼泽巫婆站立不稳或者出现僵直时如同毒蛇一般发出狠厉的一击。虽然沼泽巫婆并不像人类那样脆弱,它的皮肤好似橡胶一样坚韧,长剑攻击在它身上不过是划开一道浅浅的伤痕,尼弗迦德队长的猛烈攻击也没有砍断它的骨头,沼泽巫婆就像是有钢筋铁骨一般坚韧。不过好在弓手实时支援几次三番打断了沼泽巫婆的进攻。
“将荣耀献给皇帝!”剑盾兵大吼道。
泰格里斯挠了挠头,没想到这一队尼弗迦德士兵如此凶猛,怪不得能打得泰莫利亚灭国。不过泰格里斯也没有闲着,虽然没有尼弗迦德小队那么默契,但他总是能准确地发现空挡,泰格里斯的钢剑虽然不能给沼泽巫婆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他却很好地让衔接上了攻击空隙。泰格里斯不时结出伊格尼法印,熊熊烈火炙烤着沼泽巫婆的皮肤,这让它的防御大降,终于,沼泽巫婆被挤压到了墙角,泰格里斯的火蛇一直以来的烘烤让它的皮肤变得干燥,沼泽巫婆终于自内而外地燃烧起来,它疯狂地挣扎着,巨大的力气险些将众人推翻,然而两个剑盾兵死死地顶住盾牌,弓手更是快速地射出箭来。
泰格里斯看到沼泽巫婆已是强弩之末,他示意众人后退,深吸了一口长气,双手伊格尼法印在空中挥出,人头大的火球向着沼泽巫婆砸去,沼泽巫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轰然炸裂开来。
看着沼泽巫婆被火焰烧的粉碎,泰格里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尼弗迦德士兵也都坐在地上不顾地上的潮湿泥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各位真是太厉害了,这次多谢你们了。”泰格里斯道。
“呵呵,兄弟的身手也不错,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打法的猎魔人。”尼弗迦德队长站起身来道。
泰格里斯跟着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看已经断裂开来的长剑,随手将剑扔到了水里。
“这怪物在我们旁边早晚是个威胁,正好这次碰到你把它除去,也是除了一害。哎,你认识有个猎魔人,背着双剑,一头白发,叫杰什么的。”剑盾兵道。
“杰洛特,他是我的老师。”泰格里斯道。
“哦哦,我上次在维吉玛还见过他呢。我看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入了猎魔人这个行当了。”剑盾兵碎碎道。
泰格里斯和士兵们交谈起来,有了共同战斗的经历,几人的说起话来很快便熟稔了。虽然没有称兄道弟,不过在尼弗迦德队长的提议下,泰格里斯在军营休息了一晚。说是军营,这个地方更像是河滩前沿阵地,瑞达尼亚和尼弗迦德的军队在这里进行了异常惨烈的战斗,河岸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不少尼弗迦德士兵正将尸体运走集体焚毁以免引起瘟疫或者招引来食尸怪物。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尼弗迦德的士兵,显然这次抢滩战以尼弗迦德军队获胜而告终。泰格里斯走在满是狰狞拒马的河岸,心中对这个世界的军队士兵的战力有个更加深刻的认识,也对战争的惨烈有了一个评估。泰格里斯站在河边思索着,突然,他发现河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泰格里斯看了看四下无人,他潜入水中,果然这里有一些战后掉落的战掠品。泰格里斯心中一喜,不管是什么杂物全都收进了自己的储藏空间之中。带着满满地收获,泰格里斯回到营中,安然度过又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