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千年,封锁
一千年前,人魔千年圣战之后,昏暗的深山监狱中。嶙峋岩石之间暴露出一道隐秘而凶险的道路,道路之内只有血红的火光照耀前方的岩壁,不由自主给人带来凛冽的战栗气息。随处可以听见哭喊声与哀求声,但这些声源都是无足轻重的,因为他们最后的归宿都与他们所做恶孽相连,终究难逃一死。而唯独可能得到豁免的,就是那被关在最深处的存在。
颤抖的铁链束缚着脆弱的身躯,血液缓缓从链条之间滴落,而那薄弱的娇躯,却始终没有停止过挣扎。她被封锁着的四肢上,早已被铁链剐蹭地伤痕累累。
“别挣扎了。”四道身影缓缓出现在她身前:“你这样做,也就是伤害你自己而已。”
“难不成······我就要这样放弃吗?”女子抬起头来,甩了甩她那没有一丝光泽的毛茸茸大尾巴,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四人:“向你们低头?向人类低头?”
这四人便是在整个大陆赫赫有名的“稷下三贤”以及同样的机关术天才鲁班大师。他们四人,在人魔圣战之时发挥了巨大作用,在战后更是获得了极高的声誉,已可以和“太古魔导”姜子牙并称。
四人中为首的老夫子率先道:“妲己······我们并不是让你屈服于谁,只是想劝服你,不再为魔族做事,不再与魔族一起害人。”
“呵呵。”妲己冷笑道:“与魔族一起害人?说白了,你们还是仇视并想要伤害魔族。殊不知都只是在甩锅而已,你们人类做的孽,都戴在了魔族的头上。可悲呀,陛下和剩余的魔族弟兄,就应该与你们这些人类战斗到最后一刻,不给你们一丝喘息的机会。即便是魔族灭族,也该让你们人类看看清楚,魔族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种族,如果真要拼命,也能够让你们掉皮滴血!”
“唉,我终究不明白,你为何对人类仇视至此。”墨子叹息道:“当初姜子牙将你制造出来,本意确实是为了对付魔族。但我们当初并不赞同这样的手段,妲己,你身在魔族这么些时日,应该看得清帝辛与魔族的所作所为,怎么······怎么就被蛊惑了呢?”
“也许,我们还是低估了魔族的手段。”骑着鲲的庄周也道:“妲己,你毕竟来自人类,我们不希望,你落得那样的结局。”“怎样的结局?”妲己晃了晃脑袋,勉力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道:“想要我的命,尽管拿去便是。”
“叛逆,果真就是叛逆!”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姜子牙飘然而入,用手中法杖一指妲己:“死到临头,还在为魔族说话,不愧是叛逆!原本你只是老夫制作的一个玩偶,却敢与魔族有真的感情。这次你非但不认错,反而执迷不悟。今日,老夫便替所有的人类,除掉你这个叛逆!”说着,他手中法杖便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来啊,老贼!”妲己丝毫不惧,更是瞪大双眼死死地瞪着姜子牙的法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老夫子他们四人急忙拦住,墨子道:“你冷静点,原本的决议,可不是要伤其性命!”姜子牙被迫收手,却依旧不依不饶:“怎么?你们所代表的,只是稷下学院以及南荒的意思,玄雍对此是什么看法?”
“昨日蒙毅已经拜访过我们了,嬴政和玄雍的意思也和我们一样,不希望处死妲己,还是希望她能够改邪归正,为未来人魔之间的平衡做出贡献。毕竟帝辛已经被封印了,妲己作为帝辛爱妃,她的话对于其他的魔族人,还是有不少的分量的。”
“哦?”姜子牙这才罢手:“你们都认为,她还会改过自新?”“只要老贼你还活着,就没有任何可能!”妲己突然扯着嗓门大叫道:“我永远不可能与老贼你站在一边!不······你们稷下四大宗师也是一样!现在倒是知道装好人了?尤其是你鲁班大师,现在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稷下星之队和你们屠魔战车,在战场上杀害了多少魔族人?你永远不要忘记,你的双手沾染了多少魔族人的鲜血!”
鲁班大师摇了摇头:“我向来不喜欢战争,但是战争既然已经开始,那么便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妲己你要明白,不是我们挑起的战争······”“不是你们,那还有谁?”妲己扫视着他们五人,喝道:“在战争开始之前,整个朝歌生灵涂炭,人类说这是魔族的报应。但是魔族又做了什么呢?只是替你们人类背了所有的黑锅罢了!结果还成了是魔族挑起的战争?罢了,你们人类就是擅长颠倒黑白,老贼,他们可以装傻,但你我都心知肚明就好!”
“这是你们的想法,你们都看得清楚了。”姜子牙扭头看着老夫子、墨子、庄周和鲁班大师,道:“如此的凶悍暴戾、执迷不悟,她这个样子,有一丁点想要悔过的意思吗?罢了,既然大家的意思都是如此,老夫也不便多言。死罪既免,可活罪难赦,一起动手吧。”
“怎么,你们要把我也一起封印了吗?好啊。”妲己忽然嘻嘻笑了起来:“这样我就能和陛下一样了!哈哈哈哈,你们来吧。”只见姜子牙站在中间高举法杖,老夫子、墨子、庄周和鲁班大师一起抬手,将不同颜色的光束注入其中,融合在一起,这光芒便降落在妲己的头上。
“叛逆,这已经是你最好的归宿了!好自为之吧!”姜子牙说着,妲己便被这股黄色的光束完全包裹其中,再也不能动弹。
“或许,时间能够冲淡她的仇恨,帮她看清一切。”老夫子道:“我们的法力有百年的保持时间,希望百年之后,会有一个全新的妲己出现吧。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魔种输了,人类······同样输了。”
四大宗师便转身离开,老夫子稍微慢了一步,回身对依旧望着妲己身躯的姜子牙道:“按理来说,一个没有心的木偶,不会有属于自己的感情。现在的妲己······还是那个木偶吗?”
“不再是了。”姜子牙摇头道:“她应该有了属于自己的心。这都是魔族所为,帝辛操纵了她,让她的心,与魔族成为了一道。这一百年能不能让她的心恢复正常,根本不好说。”
“那么······一百年后见分晓吧。”老夫子道:“我们神职者,会一直为大陆的和平而坚持下去的。妲己以及武庚、东方贪他们因为帝辛最后的放弃而获得了与我们一样的寿命,我们会一直看着他们的。这场战争的结局,就注定了我们的责任,也会一直延续下去。”
“真是一副重担呐。”姜子牙叹道:“自从神族陨落之后,两千年了,我以为会有曙光出现,可惜······还是如往常一样······唉,人心不古啊!”
老夫子走后,姜子牙继续望着妲己,妲己也凝望着他,只是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保持着那个神态,一直盯着姜子牙。
“百年?可笑。”姜子牙的声音忽然转变为阴狠,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道:“我的法力,将会一直存在。只要我还在这世间,对你的封印就不会停止。妲己,你休想再出来为祸世间。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吧。”说罢,他这才缓缓飘离。
后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姜子牙和老夫子两大神职者终究因为信念的不同而选择了分道扬镳。千年之后,墨子、庄周和鲁班大师都已逝去,老夫子也选择了隐于世间,只有姜子牙始终活跃于朝代的更迭,直到被他亲传的半神弟子武则天所封印。这个世道,终究还是来到了没有神,也没有神职者的时代——王者大陆,盛世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