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后人评说
再然后当蓝回到了地面世界。
白已经下达了命令,对于一切生存在东域的龙类。
东域都选择封锁措施,从今往后将不再与允许他们走街串巷。
而是固守在家门里。
东域将会通过灵界的特殊渠道分发食物,而他们只能待在家里,或旅馆等住处。
对于城中城内,一切学者,贵族也是严禁出入,东域龙首以及东域全员进入大封闭时代。
这个命令也就意味着,东域内部的一切经济活动,商业活动,文化活动,科学技术都将不会再探索下去。
而相对的,牺牲了一些发展的前提下,东域将会收获人才的生存。
而更多的龙类们,都已经在勾勒纹路,构造属于自己的冬眠环境。
整个东域文明一时间仿佛都冻僵在了原地。
东域龙首已经做好了大决战的准备。
而其他龙域纷纷效仿,南域也开始封闭所有人口的流动。
中域根本不用封锁,他们的人口本身就很容易被封存起来。
唯独西域和北域。
这两个地方的文明是最早遭受了疫情冲击的地方。
他们所要面临的也自然是更恐怖的疫情。
而远在东域的蓝,他是根本看不到这些可怕的事情,他所能面对的仅仅是一整个五域的龙族在一时间都躺在了地上,任由着疫情的难熬冲击着他们的文明底线。
西域的救治措施是最早开始尝试的。
但也是西域的救治措施根本无功而返。
因为就如青所说的,这场疫情根本不能用技术方法去解决,龙族没有方法对抗瘟疫,他就是带着那唯一的方法去了拉野。
可以想见,青将会是整个龙族唯一的希望。
而西域,由于信息的封闭,由于救治方法的不得力,他们的疫情传染速度之快,爆发水平至高屡创新高。
也同时是那个在梦魇里喘息的文明。
东域城中城遭遇了封锁。
蓝也一并被关在了家里。
他每天如往常一样早起吃鱼,如往常一样遁入云端的网络世界去看看虫子们更进一步的行动。
当然也会去收听游龙帮的音讯。
但是近乎大家都没有新想法引起蓝的兴趣。
相反的。
虫子们的世界躲在星空一片安宁。
他们这里根本没有遭遇危机,也没有遭遇意想不到的感染,或者出现了横尸街头的同类。
一切都还是平平静静的进行着。
就在这种平静里,蓝偶尔的又去了一次博物馆。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那里。
也是他在离开了父母的家之后,就已经很久不会去的地方。
他已经记不起来爸爸每日里流连忘返一件件古董艺术品的原因。
也忘记了妈妈的香料是多么迷人。
他更多的时间得要和同事们讨论新的业态发展,以及蓝忽然间想到的新的行业未来。
那段时间培养了蓝,哦不,应该说成是佐藤朗姆往后的狂傲,那种能够指点江山,风容飞彩的岁月让他明白自己就是一个高贵的思想家,烙印了他灵魂里思想家固有的桀骜不驯以及狂傲。
但也是最近回忆那一段时间,蓝才觉得自己的那一段岁月其实就是自己走向死亡的原因。
是自己必然走出鱼龙母船,敢于冒天下人之先,敢于为众人所不能的原因。
最后死在了起源星的绝望沙漠上。
蓝一步步走入了虫族的博物馆。
虫族的博物馆里摆放着很多虫族旅行星际文明,一路走来,所喜欢的,所珍视的美丽。
有鱼龙在星际的眼泪,有沙漠文明的工程模型,有沙漠之上树立的方碑,也有一个天寒地冻的冰雪文明在大地之下勾勒的符号。
还有那些更古老的星际文明,他们遗留下来的生物残骸。
巨大的虫族博物馆里,这些东西都存在着,而且非常美丽。
蓝又一次目睹那把蜡金宝剑。
他发出了和父亲当年看到这把剑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赞叹。
但是他不会知道父亲是多么向往着把这把剑给买下来。
而蓝却是轻手随意的把这把剑拿在手里,用数据生物的方式挥洒着一把长剑,在数据世界跳起一段长剑舞,舞出了心中的快意,杀出了心中的憋闷,还有那一把剑拿在手里,他手中总有的安全感。
长剑舞跳罢。
虫子的智能程序都是鼓掌欢迎,在虚拟生物的世界里赞许蓝竟然还会有这等风姿。
他们绝不会想到这是龙族的舞蹈,是那一夜里西域的匪徒在光灵城之上燃着篝火,谈笑聊天的时候,被蓝发现的舞蹈。
那舞姿好爽,快人心弦,带走了一夜的无聊。
然而在今天跳出来这曲舞蹈,虫族的人们看着却是一种表演,他们不过是把抒发内心思绪的东西当成了欣赏。
似乎虫子们生来都有这种弊端,把欣赏别人的愁绪,当做了自己的快意。
而蓝看到的那些跳跃着这舞蹈的龙,如今已经估计躺在了光灵城,躺在了西域的沙子里。
这场瘟疫注定是要吞没他们的生命,带去死亡的。
那翻剑舞他是看不到了。
那些跳着舞的龙类,从此之后都成为了历史上的痕迹,只能等待胜利者的评说。
就像是蓝曾经以为每一个经营不得力的企业,亏本的企业。
他们都会死在了新视角新法则的观察里,哪怕他们的曾经做对了多少的事情。
从此往后他们的世界里,都只有错误在书写。
死者没有评说的权利,活人书写了历史。
历史本身就不是让死者看的,而是生存者的评说。
蓝似乎才明白自己以前的可笑,他不过是站立在一个过来人的视角看着那些努力的人。
而那些努力的人又究竟是真的不值得吗?
沙漠里的生灵,沙漠下的龙类,他们也有自己的爱恨情仇,也有自己的烦恼与苦寂,更有自己的努力与付出。
但是一旦死去,就如这舞蹈不过是评说的谈资。
全然不会知道第一次目睹那舞蹈时刻,蓝所看到的绝代风华,以及沙漠汉子的勇猛彪悍。
蓝仿佛是想到了虚妄种神的故事,西域的萨尔之地,那个雕刻石像的老人,他说的神话故事里,那个主掌着自己命运的神明。
他很害怕那一切都会成为事实。
灾难里,他不知道灾难还要进行多久,因为这灾难进行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就死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