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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月亮上有很多叫做海的地方,但是月亮上并没有真正的海。当我们说些莫名其妙不可能的事情时,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生成一种诗意。人世间最不靠谱的人就是诗人了,他们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却可能深受喜爱。尤其是酒鬼李白。
我不是李白,我的毛只有大约一半是白的,也说不上是里面的一半。全白的是娘里娘气的萨摩耶,说是里白也比较勉强。别说我了,就算是国宝熊猫,也不能说自己里白啊。
所以我胡说八道并不招公主殿下喜欢。不过,公主殿下翻的眼白倒是挺白的,好像一汪春水里月亮的倒影。眼睛里的白,应该算作里白吧,而且是双份的里白。所以公主殿下自身就带着双份洒脱的诗意,双份不羁的醉意。
我对公主殿下翻白眼的诗意和醉意论述了半天,我觉得可以用这篇论述到一个不太著名的大学混个博士文凭了。
公主殿下的白眼翻得越发地雅致从容,像两盏LED灯。我觉得,我的论述找个比较著名的大学中文系也可以试试。
铲屎的没有博士学位,铲屎的一定是嫉妒我的博士论文,于是在我的思维如滚滚河水之时,铲屎的跑过来叫我回去睡觉。狗子的博士学位也是博士学位啊,正如狗子的爱情也是爱情。当我下定决心打算坚定地留在公主殿下身边时,公主殿下收起LED白眼,优雅地往家里走去。
我也只好跟着铲屎的和棒棒糖一起回家,但是晚上我再也没有睡着。我趴在公主殿下的狗窝旁,夜空中璀璨的星星像公主殿下俏皮的白眼,对我一眨一眨。
我在夜晚做着白日梦,梦想着整日和公主殿下徜徉在山水间。我构想了很多很多情话,我写下了很多很多诗篇,我给孩子们起了很多很多名字,多得够再编写一套元素周期表。
公主殿下安静地睡着,像一朵美丽的睡莲。谁能想到,就在今天晚上,她像男狗一样抬着腿往河里撒尿。每想到那个情景,我都要憋笑憋得打颤。世上再不会有像她一样美丽可爱的生物了,无论是狗子还是人。
天光放亮的时候我才睡着。我梦见我带着孩子们玩,穿过树林、越过山丘,巡行在我们的城堡。公主殿下看着我和孩子们,幸福地笑着。她的笑容像阳光,草、树和庄稼在她的笑容下生长着。
铲屎的把我叫醒了,他说:“起来啦,懒狗,我们走啦。”
走?走到哪里去?走去河边看星星吗?大白天的也看不到星星啊。大白天看公主殿下就好了,她的眼睛比星星漂亮。
我迷迷糊糊地跟着铲屎的走,铲屎爹和铲屎娘也一起走着,不停地说着注意身体等等送别的话。我突然一激灵,清醒过来。回头望去,公主殿下趴在狗窝里正看着我,在她的眼里我看到了哀伤。
我大叫一声,跑到公主殿下的狗窝边,回头瞪着铲屎的,表达出誓死不分离的气概。公主殿下站起身,脑地温柔地蹭着我的脑袋。
棒棒糖哈哈哈地笑着说:“哎呦,找到爱情,不想走啦。”
铲屎的和棒棒糖一人抬前腿一人抬后腿把我往车里抬的时候,我对公主殿下喊:“你愿意跟我走吗?”
公主殿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就这样,我被抬到了车里。汽车开动,离开了我的梦幻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