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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莫日红 山中小住 3695 2024-07-07 22:38

  瘦猴头缠着烂布,犹自血染得通红,他咬牙切齿的冲进农庄,迎面撞上卓钰,便一声呼喝:“来人,把这小子拿下,狠狠的给我揍。”

  打手们一拥而上,把卓钰按翻在地,二话不说,拳打脚踢。

  卓钰大声说:“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瘦猴狠狠的说,“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给我往死里打!”他一发怒呀,这耳朵是痛得“哎哟哎哟”的怪叫。

  打手们狠劲的踢着卓钰,打累了,就用棍子抽,卓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农庄的几位大爷围了过来,一位大爷说:“大管家,你们这是演的啥?”

  大管家瞪他一眼:“少管闲事!”

  眼看差不多了,大管家说:“好了,别打了,等下真的打死了,轰出去吧!”

  瘦猴便让打手们抬着卓钰,直接丢到了卓家门前,指着卓父说:“老东西,这是你教的好儿子。给我听好了,他要是再胡闹,你们两个都没命。”

  “哈哈哈!”打手们扬长而去。

  卓父一拐一拐的来到卓钰身边,拉着他痛哭:“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毁家)卓父把儿子抱回房中,颤巍巍的给他擦伤换洗敷伤药。

  好多天,卓钰醒过来,他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扎马步练功。他的眼前浮现出莫怀仁及大管家打手们凶狠丑恶的嘴脸,母亲病亡,爹爹受伤,他忍气吞声给莫家放牛还债,还被鞭打,克扣工钱,如今连活路都不给他们。他在心中说:好吧,莫怀仁,你不叫我活,我也叫你不好过,你等着!

  卓父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决心,暗说:完了,完了。便回房喝了一大碗黄药水,他这一生悲苦,不想儿子再受苦,如今一了百了,这世界就清静了。

  卓钰回到房中,见父亲口吐白沫,已是不醒人事。他大喊一声:“爹爹!”扑在父亲身上,一时泣不成声。

  “莫怀仁!”卓钰仰天怒吼。

  他咬紧牙关,在屋后挖了个坑,掩埋了父亲,然后一把火点着了茅屋。

  火苗冲上了屋顶,映红了夜空,“噼啪”之声很远都能听到,但卓家偏僻,又是深夜,却是很少有人注意。

  卓钰看着茅屋化为灰烬,“哈哈”一阵大笑,便手持木棍,冲进了夜色中。

  (逃离一)莫府,夏夜,沉闷得很,打手和家丁们都挨不住困顿,或于房中,或于门廊下,打起了盹。

  卓钰绕过门禁,翻越靠近内院的外墙,就到了厢房外,他靠着墙根前行就到了前庭,环顾院内,见一厢房中还亮着灯,便就凑近去,见门前有守卫睡着,门上了锁,觉得奇怪,就贴近窗下,以手指捅破窗纸朝里望去,但见一女子独坐妆前,一声轻轻的叹息,正自幽怨。

  卓钰一发怒了,心说莫府什么地方,还把人锁在房内?就狠狠的两棍,击晕打手,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房内正是莫妍,她听得声响,回头见是卓钰,一时错愕,支支吾吾的说:“钰,钰哥哥,你怎么来了?”

  卓钰惊呼:“啊,是妍儿妹妹?”

  莫妍点头:“是我。”

  卓钰一把拉起她,哽咽着说:“好妹妹,你是被莫怀仁抢来的吧?快,跟我走,离开这个吃人的魔窟。”

  莫妍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我……”的说声,就被卓钰拉着出了门,冲出了莫府。

  两人趁着夜色,沿着街道往西跑去,虽然惊起了几声狗吠,但幸而一路无阻,而且南甸晚上不会关闭城门,所以很快出了城。

  月光斜映着大地,夜风习习,拂在脸上分外清凉。莫妍突然之间冲出了牢笼,这心情有多激动就有多激动,她动情的说:“钰哥哥……”

  卓钰拉着她飞跑,说:“妍儿妹妹先别说话,等我们过了河,再慢慢细说吧!”

  莫妍使劲点头:“嗯!”便由着卓钰,能再次和他在一起,说什么她都愿意。

  (逃离二)到了南甸河边,就上了竹排,卓钰一杆撑开,说:“过了河,就不用担心有人追来了。”

  莫妍笑了,说:“钰哥哥真厉害,拐带女子也不带脸红的。”

  卓钰边撑竹排边笑说:“这怎么说是拐带呢?妍儿妹妹本就是我的人,莫怀仁恶毒,敢囚禁妹妹,我就能带你离开。”

  “我是你的人?可是上次……”莫妍心中一阵酸楚,她悠悠的说:“钰哥哥,你现在终于肯带我离开了。”

  “好妹妹,哥哥为上次的事给你道歉,因为事出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伤了你的心。”

  “其实,那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一点不舒服。我知道钰哥哥的难处,不能因为我的事,而给伯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这样的,妍儿妹妹。我就是想,能有什么好办法,帮妹妹脱离牢笼,又不让人知道。”

  “那现在有好办法了?”

  “我……”卓钰一时默然,垂泪。

  “钰哥哥你怎么了?”

  “我爹爹死了。”

  “什么,伯父走了?”莫妍浑身一震,她就站起来,竹排猛地一摇晃,她立足不稳,只她又坐下。

  莫妍惊问:“伯父怎么就走了呢?”

  “莫家的大管家带人把我打了一顿,赶我出农庄,又威胁爹爹。爹爹受不了,就喝药死的。”

  莫妍一阵悲伤,哭着说:“是我害了伯伯。”

  卓钰说:“这不关妹妹的事,是莫家太恶毒!”

  “那钰哥哥去莫府,又是为何?”

  “是莫怀仁害死了爹爹,我要找他算帐。”

  “你找到莫怀仁了?”莫妍惊问。

  “没有,我一进莫府,就看见妹妹被囚禁,就把妹妹救出来了,别的,不管了。”

  “这还好。”莫妍低声说。

  卓钰忽然说:“妹妹坐稳了,要靠岸了。”

  (逃离三)南甸河西岸,有一块突出的大石,卓钰扶着莫妍一起在大石上坐下,对着满天的星斗,清凉的河风,卓钰说:“现在好了,家没了,也不用给莫府放牛了,忽然觉得空落落的。”

  莫妍看着他,问:“钰哥哥准备怎么办?”

  卓钰笑说:“不是有妍儿吗!从今往后,咱们离开南甸城,天大地大,随处是家。”

  “你不找莫家报仇了?”

  “其实,哥哥不是莽撞的人,很明白凭我一已之力,是斗不过莫家的,所以会冲进莫家,只是一时气愤,既然救了妹妹,就不会再去莫家了。”

  “所以,哥哥的一时气愤,就把我带了出来。”

  “妍妹妹不高兴吗?”

  “没有,我真的很感激,哥哥带我出牢笼。”莫妍抓着卓钰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卓钰轻轻的拉着她:“妍妹妹,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被抓进莫府的?”

  “我?”莫妍幽怨的说,“姨婆要把我送回家,我逃了出来,没地方可去,又遇到了瘦猴,就把我抓进了莫府。”

  “又是瘦猴,这个恶棍!”卓钰愤怒的说,他伸手搂住莫妍,哽咽着说:“妍儿,你受苦了。”

  莫妍靠在卓钰的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河的对面出现一片火光,有人说:“大管家,这里没人。”

  莫厉大管家大声说:“到下面去找,老爷说了,今晚找不到人,都別想吃饭!”

  “是!”一群人转向下游。

  莫妍惊醒:“钰哥哥,他们追来了。”

  “咱们快走。”

  卓钰拉起莫妍,朝西谷跑去。

  (逃离四)西谷没有人家,很是荒凉,这道路崎岖,又是晚上,凭着那一点月光,莫妍几次跌倒,实在走不动了。

  卓钰着急的问:“妍儿,你没事吧?”

  莫妍哭丧着脸:“钰哥哥,我脚崴了。”

  “啊!”卓钰赶忙扶住她,“妍儿快坐下,让我看看。”

  莫妍坐下,卓钰帮她褪下鞋袜,轻轻的捏住她的脚踝,小心的问:“是这儿吗?”

  莫妍点头:“是。”

  “妍儿你忍住,我帮你捏好。”

  莫妍使劲闭上双眼,卓钰轻轻的帮她捏转,用力一推。莫妍痛得嘤咛一声,掉下了眼泪。

  卓钰帮她穿好鞋袜,说:“好了。”

  “可是,还是不能动。”

  “那坐下歇会儿吧!”

  两人坐下。但见谷口处又出现了火光。

  莫妍惊说:“他们过了河,不会追到这儿来吧?”

  卓钰说:“来,妍妹妹,我背你走。”

  “这,晚上的,怎么行?”

  “没事,上来吧!”卓钰蹲下。

  莫妍无奈,便趴在了他的背上。

  卓钰起身,高一脚低一脚的往谷内走。

  莫妍问:“钰哥哥,你会接骨?”

  卓钰说:“小时候,叔伯们有个扭伤摔伤的都是自己动手治好,所以也跟着学了些。”

  “你真厉害。”莫妍赞许的说。

  莫妍搂着卓钰的脖子,被他背着走,很是惬意。她感受着他紧凑的呼吸,他男儿身上特有的气息,心中一片坦然,觉得特别温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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