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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莫日红 山中小住 6399 2024-07-07 22:38

  当东方天空现出鱼肚白的时候,少女峰的山脚,互相依靠着坐在草地上的卓钰和莫妍悠悠醒转,看向身边的这片天地。

  莫妍看着身后茂密的丛林,轻声问:“钰哥哥,咱们这是在哪里?”

  卓钰说:“这是西谷的源头,少女峰。”

  “少女峰,这名字好特别。”

  “传说,有樵夫在山中遇见七位女子,请他到山顶喝茶,并为他献舞,然后飞升而去。樵夫把这场经历与人述说,后人就叫此山为少女峰。”

  莫妍笑说:“既如此,那不应该叫少女峰,而应该叫仙女峰。”

  卓钰也笑。

  这时,丛林中飞起一群小鸟,在空中叽叽喳喳的欢腾,甚是热闹。

  莫妍站起来,随着小鸟的欢呼声转了一圈,这清晨的露水沾在她的衣裙上,贴肤沁凉。

  卓钰说:“妍妹妹,你的脚伤好了?”

  “好了,你看,这不是没问题吗!”莫妍高兴的说。

  卓钰也站起来,拉着莫妍的手,两人相视而笑。莫妍的鬓发有点乱,卓钰便伸手为她轻轻理了理。

  莫妍问:“钰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卓钰说:“南甸城是肯定回不去了,我们必须找一个安身的地方先住下。”

  莫妍幽幽的说:“其实,除了南甸城,其它的地方都很陌生。而且,莫怀仁他们的眼线很多,有人的地方就不安全,所以我们该往哪里去呢?”

  卓钰愧疚的说:“都是我没用,让妹妹跟着受苦,这以后的居无定所,真对不起妹妹。”

  “钰哥哥别这样说,有你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哪怕浪迹天涯,我也无悔。”莫妍看向丛林,忽然笑了,她说:“钰哥哥,你想过没有?与其劳心奔波,不如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下身来,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卓钰眼前一亮,说:“妍妹妹,你说,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少女峰那么大,我们就进到里面去,找个地方,建间茅舍。莫怀仁肯定想不到,咱们就在南甸城,住在少女峰中。”

  卓钰欣喜的说:“这样呀!我想起来了,山里吕爷爷建有一间小木屋,是为打猎临时用的,吕爷爷老了,木屋也荒废,我们可以先在那里安身。”

  “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呀!”莫妍高兴的说。

  “妍儿你的脚?”

  “早就好了,走吧!”

  于是两人手拉手穿过丛林,䠀过小河,走过悬崖和山脊,进入一片如世外桃源般的福地。

  (故事一)在山间谷地靠西北面的山边,有一间简便的小木屋,屋子楼面距离地面约三到四尺,有木梯上下。木屋的前面有一块旷地,后面是一片竹林,左面有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右面是进出谷地的小路。木屋不大,还有点破败,但屋顶盖得严实,里面的树皮加上面的茅草,虽经多年风雨,依然可以遮风挡雨的。

  莫妍看着长满野草的屋面,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就是这里呀?”

  卓钰不好意思的说:“就是这里,以前吕爷爷进山狩猎,一住就是半月,但这里远离人烟,很是偏僻,如果不是必要,是没人来的。”

  莫妍说:“没关系,咱们有手有脚的,把这里收拾好了,种点菜,养点鸡鸭,你狩猎,我织衣,可比那些高门大户舒服多了。”

  “妍妹妹你真好。”

  莫妍一笑:“既然和钰哥哥在一起了,咱们就要齐心一致,同甘共苦,把生活过好。”

  “既是这样,咱们就动起手来,把屋子收拾好了。”

  “好呀!”

  两人便走进屋子,那也就是一个单间,墙壁和楼板是用杉木拼成,很是坚固,里面还有床铺,灶台,碗碟,刀叉,还有两套男人的衣服。只是到处布满了蛛丝和灰尘,幸而距离地面的缘故,屋内倒是很干燥。

  卓钰和莫妍就动起手来,把蛛丝和灰尘清理掉,把床铺,衣服,锅盆碗碟洗干净凉干,卓钰还准备了一些柴火在屋内。

  一切忙完,准备妥当,莫妍累得瘫坐在地上,摸着肚子沮丧的说:“钰哥哥,我饿了。”

  (故事二)莫妍看着面前的一堆野果,惊讶的说:“钰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卓钰笑说:“这里是山上,遍山的植物造就了各种食材,野果,野菜,到处都是,只要我们用心,是绝对不会饿着的。”

  “啊,刚才我还在想,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如果饿了,该怎么办呢?听钰哥哥这么一说,妍儿就放心了。”

  “果子已经洗过了,妍儿快吃吧!”

  “钰哥哥也吃。”

  两人开心的吃着野果。卓钰说:“等下到山里采些山药,蘑菇,圈两只山鸡,咱们生赶火来,自己做饭,肯定比那些富家公子小姐还要吃得好。”

  “嗯,我和钰哥哥一起去。”

  “好呀!”

  (故事三)青山涧谷,悬崖山头,卓钰和莫妍带着刀和泥铲,采了很多山萝卜,土薯野果山药等,还有一些磨菇呀,满载而归。

  莫妍开心的瞧着卓钰,在前面蹦蹦跳跳,她身上散发的体香,引得彩蝶都追着她起舞。她伸出手来,让一只彩蝶落在她的手心上,“咯咯”的笑着:“钰哥哥,你看!”

  卓钰也笑着,追上莫妍,与她并肩而行,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要用一生来关心她,爱护她,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卓钰的眼光扫过树丛下的草间,忽然说:“妍儿,等等。”

  “怎么啦?”

  卓钰放下背筐,蹲到草间,仔细的看过说:“这里有山鸡走过的痕迹,咱们装上吊子,明天肯定就能逮到山鸡。”

  “吊子?逮山鸡?什么吊子呀?”

  卓钰笑,就动起手来,在草间挖了一个圆洞,砍了一根软藤,在洞口做成活结线圈,然后把边上的一棵小树削掉顶部弯下来固定活结上,再用落叶掩盖洞口,站起来,拍拍手说:“好了。”

  莫妍疑惑:“这样就能逮到山鸡?”

  “是呀!妍儿,你就等着瞧吧!”

  (故事四)傍晚,卓钰用火石点燃了柴火,莫妍动手煮山药汤,可喜的是屋内用小罐子存有盐巴,所以煮出来的汤还真的色香味俱佳。

  夜暮降临,两人紧闭门窗,点起了火烛,烛光映着两人的身影,特别温馨。

  第一次与男人相处,莫妍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她的脸上泛着红云,脉脉的瞧着卓钰,轻声说:“钰哥哥。”

  卓钰伸手想拉她入怀,莫妍向后移开身子,她的心内激动又纠结,还有点害怕。

  卓钰轻声说:“妍儿,你,怕什么?”

  远处传来了几声野兽的嚎叫声,莫妍吓得脸色发白,一下扑在卓钰怀中,浑身颤抖。

  卓钰紧紧的搂着她,说:“妍儿,别怕,钰哥哥在这儿,别怕。”

  “它们,不会冲进来吧?”

  “不会的,这屋子是以圆木拼建,很是坚固,没有野兽能冲进来,妍儿放心吧!”

  “我就是害怕。”

  “妍儿,从今以后,钰哥哥与你寸步不离,保护你。”

  “钰哥哥,你真好,我真幸福。”

  两人灯下相拥,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彼此的体温,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卓钰在莫妍的耳边轻声说:“妍儿,夜已深了,上床休息吧!”

  “咱们,一起吗?”

  “你先睡,我看着妍儿。”

  莫妍点头,和衣上床,卓钰就在床前陪着她。

  莫妍说:“钰哥哥,咱们以后在这里生活,就两个人,你不会烦我吧?”

  “不会的,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一前一后的追着我们叫:‘爹,娘。’就更不会烦了。”

  “不知羞。”莫妍嗔怒,推他一把。

  卓钰憨笑,莫妍痴迷的说:“但是,要怎样才能有孩子呢?”

  “……?”

  莫妍说:“钰哥哥,你抓着我的手,这样我才不害怕。”

  “好的。”卓钰就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故事五)第二天,莫妍睁开眼睛,窗外已是一片明睸。她张手伸了个懒腰,顾盼左右,不见卓钰,她喊了一声:“钰哥哥!”不见回音,慌了,一跳下床,就冲出房去。

  刚到房门,差点与人撞个满怀。卓钰放下水盆,笑说:“妍儿,你起来了!”

  莫妍一下抱住卓钰,泪眼汪汪,控制不住的抽泣说:“钰哥哥,你去哪儿了?”

  卓钰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笑说:“我给妍儿打水洗脸呀!让妍儿担心了。”

  “以后,在我醒来之前,你不许离开我,你知道吗?我找不到你,有多害怕。”

  “是,娘子,夫君遵命!”

  “你……我什么时候成你娘子啦?”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现在不许说!”莫妍说。

  “好吧,妍儿。”卓钰说:“妍儿快梳洗吧!”

  “嗯。”莫妍松开,便就着凉水梳洗。

  梳洗完毕,卓钰打量着她,赞许说:“妍儿真美!”

  莫妍含笑,脸现红晕。

  卓钰拉她到门前木台上,指着旷地说:“妍儿,我想咱们用木栅把旷地和房子围起来,然后开辟一个菜园,把山里野菜的种子挖来种下,然后围一个栅栏,养些小动物,这样,我们就不用冒着危险经常到山里去狩猎和采食了。”

  “一切但听钰哥哥的安排。”莫妍看着他幸福的说。

  清晨的鸟儿掠过林梢,一片欢腾,山谷中的流水“哗哗”流淌,竹林在轻轻摇弋,透过林梢和树隙,可以看见远山在晨曦中一片迷朦。

  (故事六)一个月后,小木屋的四面,用圆木围成了一道栅栏,高近五尺,外面距离三尺处还挖了一道沟坎,相信一般的野兽也进不来了。

  木屋前面的旷地上整出来了一块菜地,卓钰把从山上挖来的野菜吃不完的就种在了地里,莫妍用心的浇水护理。在屋子木梯出口的两边种了些水仙,萱草,银花类的花卉,卓钰上山打猎时,莫妍就关上辕门,打扫着庭院,欣赏着花草,听鸟儿在林间歌唱,看蝴蝶在花间起舞,流水滴入盆中的“叮咚”声,怡然自乐。

  大山深处的这一片风景,在两位有心人的经营下,成了如神仙般的乐园。

  (故事七)这一天,莫妍和卓钰一起进山采药,在半山腰的一处悬崖下,发现了一片潭湖,湖面不大,一汪清泉从崖下洞穴中流出,进入湖中,升腾起淡淡的水雾。

  莫妍蹲到湖边,伸手探入水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惊呼:“啊,水是温的!”

  莫妍痴痴的看着水面,似笑非笑。

  卓钰知晓了她的用意,嘻笑说:“妍儿,你不怕水了?”

  莫妍脸红红的,低声说:“和郎君在一起,我早就不怕水了。”

  “那好呀!”卓钰高兴的说,“值此深夏,艳阳高照,娘子和我一起下水沐浴如何?”

  莫妍含嗔:“谁要和你一起沐浴了?”

  “这心里想得很,嘴上还不承认呢!”卓钰大笑,就把衣裳一脱。

  莫妍惊说:“你干什么?”

  卓钰一伸手,就解开了莫妍的衣带,莫妍猝不及防,衣衫就被脱落在地。卓钰一把抱起她,就跳入了湖中,只听“扑腾”一声,水面溅起一重浪花。

  说是水温刚好,这只穿着亵衣落入水中,还是透心清凉。莫妍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的用手抱住了自己,愤怒的看着卓钰。

  卓钰松开她,哈哈的一阵坏笑。

  “你这个坏蛋!”莫妍大声说,伸手去打他,却不由得水花四溅,两人满头满脸都是。

  卓钰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把她拉入怀中,他的唇,就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

  莫妍推他,但是卓钰不放手。终于,她只觉得浑身酥软,却是迎合着卓钰,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在水中,紧紧相拥……

  少女峰的山中,起了一阵风,碧绿的林梢枝叶“沙沙”声响;有一群鸿雁,从林间飞出,在山间盘旋。群峰翠岭,山石耸立,天边的云彩,弥漫到天际,太阳躲进了薄薄的云层,若隐若现,阳光也不那么刺眼了。

  (故事八)一位老伯,手持三叉枪,肩背弓箭,出现在木屋的辕门外,他很惊奇这里还有人住,便就伸手敲了敲门。

  卓钰出得房来,隔门看见老伯,问:“您是?”

  老伯抱拳行礼,说:“这位居士,老汉乃山下的猎户,今日进山打猎,路过贵处,可否进来讨碗水喝?”

  “这自然可以。”卓钰还礼,即开门相迎:“老伯请进。”

  老伯进院,环顾四周,莫妍在屋里高声问:“郎君,谁呀?”

  卓钰回答:“娘子,是位老伯,路过这里进来歇足,娘子请端茶出来吧!”

  “好的。”莫妍说。

  老伯在石桌前坐下,但见一位美女子端茶出木屋,款款的来到石桌前,施礼说:“老伯请用茶。”

  老伯含笑接过,看着两人,朗声说:“贤伉俪年纪轻轻,倒是雅致的很呀!两人深居山中,这种闲情,世人不及。”

  卓钰不如意思的说:“老伯取笑,我们夫妻厌倦俗世繁杂,只想清静自由,月前来到此处,感念风景奇秀,便住了下来。说句无礼,您还是第一个知晓我们的人。”

  “其实人各有志,世人也无须多言。老汉惭愧,贤伉俪得此佳境,悟道清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无法实现的哟!”

  卓钰施礼说:“老伯缪赞。小生在此,还请老伯下山后,勿与任何人说起此处情形,我夫妻不想世人打扰。”

  “这个自然,老汉不会让人扰了二位的清修。”

  “谢谢老伯。”卓钰坐下,复说:“虽则我二人避居在此,但也不是不闻天下事。老伯既到此,可否与我夫妻说说山下的轶闻?”

  “这个可以。”老伯徐徐道来,“一个多月前,莫府发生了一件大事,莫家三娘子的女儿一夜之间失踪,莫家大管家领着数十名打手和家丁找遍了整个南甸城都没有找到,莫老爷甚至报了官也无济于事,莫家小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反来呢?”卓钰问。

  “莫老爷大发雷霆,就迁怒于下人和各房娘子,凡是那天晚上守夜的人都被他打得半死。而最惨的当属小姐的丫环,听说是被人乱棍活活打死的,还被扔到了乱葬岗……”

  莫妍听得脸色苍白,浑身发冷。

  卓钰看见,急问:“娘子,你怎么了?”

  “没,没事。”莫妍支吾着说。

  老伯继续说:“如今的莫家是闹得满城风雨。乡民们都说,这或许就是莫家坏事做尽,老天对他们的惩罚。”

  卓钰说:“莫家仗着财大势粗,是做了很多坏事,大家也不用可怜他们。”

  “居士说得对,但请问居士,两位可是南甸城人氏?”

  “似乎哪里的人并不重要吧?”卓钰笑说。

  “这也是。”老伯起身,拱礼说:“老汉打扰久了,这就告辞,两位保重!”

  “老伯慢走!”卓钰起身相送。

  莫妍呆坐桌前,眼中垂泪。

  卓钰惊问:“娘子,你没事吧?”

  莫妍说:“我很累,想睡一会儿。”

  “好的,我扶你回房。”卓钰说。

  (回忆)莫妍躺在床上,泪湿眼眶。她心中悲苦,想起初见小红的时候:

  内院管事把一个小女孩带到她的面前,说:“妍儿小姐,这是大娘子从外地带回来的孤儿,见她很是灵巧,便派给你做贴身丫头。”

  莫妍拉着她的手,关心的问:“你叫什么?”

  “我……”小女孩低声说,“不知道。”

  “我叫日红,那你就叫小红吧!”莫妍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咱们以姐妹相称,我吃什么,你也吃什么。我保护你,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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