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落脚沼泽地
杰克短短的狮生生涯,见证许多次生命的诞生和消亡。雏鸟出生、死亡,小羚羊成为他们家人盘中餐•••征服者与被征服者间的较量,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亲眼目睹自己的血亲失去生命,还是第一次。不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哥哥和杰克并不亲,以前杰克在家族被无视,受歧视时,哥哥都是袖手旁观,冷眼旁观。但血缘关系在那,一个妈生的。
杰克想到自己几次死里逃生,生命太脆弱,须臾之间,阴阳两隔。生命又是那般顽强,就像一颗种子,给她一个契机,石头缝里都能开出花来。
生命因为脆弱,才犹显珍贵!生命因为顽强,才值得敬畏!生命因为独一无二,才弥足宝贵!
逝者如斯!杰克注视滔滔不息的河水,把悲伤留在身后。带上逝者的一份努力生活,才是对逝者最好的纪念!
狄娜默默地转身,她步履蹒跚,神色凄然。失去一位孩子的母亲,无法尽快地把悲伤甩在身后,悲伤陪伴她一道前行。
河岸这边是一片沼泽地。
放眼望去雾气昭昭,脚踩在草垫子上,咕哧咕哧往外冒水。水洼河道星罗棋布,母子四人像在迷雾中穿行。这里原著居民似乎不多,周遭很安静。
莎莎几次都下意识地叫:“汤姆•••”听到姐姐召唤,总会摇头摆尾跑过来的弟弟不在了。自己一声呼唤,让行进中的队伍气氛低落几分。莎莎放慢脚步,落在队伍后面,不让家人看到脸上的泪水。
狄娜决定,这里就是他们母子栖身之所。
一群移动的‘乌云’闯进他们视野,水牛群,这里生活着数量庞大的水牛群。牛椋鸟红色的小眼睛非常聚焦,他们发现闯进这片沼泽的狮子一家。
牛椋鸟嘶嘶地叫起来,他们扁平的黄色的喙看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割刀。
以前盾牌家族把孩子们保护得太好,猎杀水牛这样大型生物,父母怕孩子遇到危险,轻易不带他们现场观摩。
马克大一些,观摩的机会也就一两次。杰克和莎莎没经历过。
狄娜很后悔,狮子家族的子孙不是温室里的花,经历千难万险是成长为一个真正王者必须付出代价。怕这怕那,打着保护他们的名义,让他们远离危险,其实是在害孩子,早晚有一天他们要为生存去冒险。
三个孩子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他们好奇庞然大物和娇小的鸟儿,他们之间关系和谐,互相依存,他们是共生关系吗?
“妈妈,你看多好玩。”“水牛驮着鸟儿走。”“小鸟好懒,他的翅膀会不会退化?”孩子们七嘴八舌议论。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自食其力不知道猎物难得。小狮子们关注的是有趣的画面,妈妈关注的是庞大的水牛群,她要如何下手才能牛为己用。
牛椋鸟栖身在牛背上生活,他们和水牛群是一条战线。水牛群首领叫丹尼尔,丹尼尔高大威猛,胸膛宽阔,四肢粗壮有力,一双厚长的角是攻击对手的利器。
目测水牛群有成员不下三十只,这样一个群体,狄娜出了身冷汗。一只成年水牛体重是她体重近六倍,一牛踩上一脚,母子几个就成肉饼。
双方人马都站住,隔着一段距离。丹尼尔看雌狮没有挑衅的意思,他也不会主动挑事。两方人马都在权衡利弊。
牛椋鸟嘶嘶叫个不停,他们在警告狮子一家,反正有水牛撑腰,他们不怕激怒狮子。
气氛很凝重,双方都意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小狮子猎杀天性显露出来,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水牛群身上。稚嫩的杀气从他们绷紧的肌肉间散发出来。
哞•••,丹尼尔运气出声,低沉有力的叫声划破凝重氛围,群牛齐喊,惊起水鸟无数。
初生狮子不怕水牛,小狮子们呲牙咧嘴仰头‘咆哮’,输人不输阵,欲在气势上和对方相抗衡。事实证明,他们的气势弱爆了,因为他们根本没听到自己发出的‘咆哮’。他们的‘咆哮’淹没在水牛的叫声里。
几头小狮子有些沮丧,他们的举动有损狮子威严。
“孩子们,走吧。”狄娜不是转身避开他们,而是选择平行的路线。转身和他们背道而驰,有逃跑的嫌疑,和他们平行走,那是擦肩而过。
狄娜教给孩子的是,面对猎物时的信心。我是这片土地的王,孩子们从小要培养这样自信。两方人马向相反方向走去。
“丹尼尔,为什么不趁他们立足未稳,杀掉他们?”牛椋鸟用扁平的喙帮丹尼尔抓虱子,水牛皮厚毛多,是嗜血的寄生虫钟爱之地。
“他们势单力薄,收拾他们不急于一时,要以最小代价得到最大回报。”丹尼尔摇动大而下垂的耳朵,“这里,对对,就是这,痒•••”这些庞然大物,对肉眼都难以发现的、芝麻粒大寄生虫,却不能奈他们何。
牛椋鸟几步跳过去,尖利爪子紧紧抓住丹尼尔皮毛。跳蚤正贪婪地叮咬丹尼尔耳朵,牛椋鸟迅速地清理掉他们。
丹尼尔耳朵背面有一道伤口,是一位试图挑战他权威的愣头青留下的,伤口仍在渗血。牛椋鸟扁平的喙,像一把锋利割刀,把伤口又切深一些。
他深深吸食几口鲜血,琼浆玉酿般美味,牛椋鸟陶醉地闭上眼睛。他也喜欢鲜血味道。
“你是不是又在搞事情?”依附于他们而生的这些鸟,趁火打劫无赖品性,他们是知道的。“你是至高无上的王,我哪敢呢。”牛椋鸟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接连又吸食几口,反正他后背没长眼睛。头上柔软的毛发覆盖住耳朵,丹尼尔手下也看不到毛发下情形。
母子四人穿过河流,涉过水洼,走过平原•••狄娜的目的是找到一处安全藏身之地,安顿好孩子,她要单枪匹马挑战水牛。一头水牛够他们吃十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