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倚在十层的阳台窗边,望月夜苍茫。
忽然觉得外面的窗下有什么东西在若隐若现,再去望,却同一双睁大的眼对视了一秒,心一惊,赶忙眨了眼再去看,刚刚的眼却不见了。
转念一想,这是十层诶,大概是方才看错了吧?顶多有什么飞鸟飞虫的东西了,怎么会有人眼呢?
想着,再转头去望那窗子,却见两只苍白无血色的手贴在外面,似在努力扒着窗子。
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见了这场景,不仅没直接开溜,还去把那紧闭的窗给打开了。
结果那双手却忽然消失了,当再次怀疑自己是否看错时,却见那两手似很急忙地挤到了窗子打开的位置,扒住了窗边,似想进来。
凑上前去望,苍白的两手下是一张仰面向上的脸,同样的苍白,似还沾染着些红与黑,长乱的黑发在夜风中扬着,又往那苍白的脸上呼着。衣裙也同她面色一样的苍白。
这……不根本就是女鬼么?然而哪怕心中已有了明确,却仍去上前,将窗子彻底大开,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里拽着,口中还道了句:“你拉着我就行,慢点不着急,别掉下去了。”
于是就这样神奇的将她拉进了屋里,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看着,均是一脸懵圈。
她大约在想这人奇怪吧?不仅没跑还把她拉了进来?
而自己这边心下却也是懵圈,就这么拉进来了?而且,拉了鬼进屋,屋中的灯却还毫无变化的亮着?
于是又去细看她的脸,苍白,染着红黑的血色,眼边也是黑的一块儿一块儿的,眼没有方才挂在窗外时那么睁大,而好像也是充满疑惑。
大概是因为对于自己将她拉进屋而感到懵?她竟就那么同自己一样杵在那儿,不破坏什么东西,也不伤人。
后也忘了如何,却是聊了起来。再去看天色时,已然阳光通明。
而她貌似并不俱阳光。也忘了是为何,大概只是玩闹?她飘去了楼下,拿起什么东西往上抛,叫接住。
可这十层呢啊,虽她每次都动用着不是常人的力量往上抛着,可楼上已经几乎探出半个身子的自己每次都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反正就是抓不到。
她抛上来的东西倒也是坚强,起起落落那么多次也没什么过多破损,倒是因为风刮的,讲下面的人扰的大叫,直道是谁总乱扔东西。
终于抓住了那两样东西,扔进去,又往下望着,结果因为身子探出了太多,险些掉下去,心一惊,却又莫名想到,她会飞、会飘啊,若是自己当真掉了下去,她也会将自己毫发无损的带上来吧?
虽也不知道这想法是哪来的信心,是对她究竟会不会救自己的,也是对她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的。
稳住了身子后,往下下面被扰乱的愤怒人们,赶忙朝她喊着:“快上来!赶紧上来!”终于她好像也打算回来了,两脚一蹬地,反地心引力的直接飞了回来。
自己见此又无奈笑道:“你既然能直接飞上来,干嘛不拿着那两样东西就上来呢?还要一次一次的往上抛给我。”她也笑了,小声含糊似道了句:“我乐意呀。”
后又玩闹了些时候,明明也不是小孩子了,却跟弱智似的都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无伪,这般的开心,这么多年来,也是难得的了。
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有其他人进来了,自己再望向身边,咦?她怎么不见了,轻唤了几声:“你还在吗?”“你在哪?”
本想喊名字,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呢,便想着一会得问问,继续喊时只好先用嘿代替名字,却仍无应答。
看着旁边人也进来了,只好先拿起插着充电线的手机翻看作掩饰,却感到那充电线的另一端,被拽了又拽,望过去,果然,充电器那边在动,虽看不到实体,却明显是有什么在一下一下的拽它。
嘴角微扬,心道肯定是她了,藏的很挺快,起身过去,又俯下身去,道:“你在这儿?隐身了?”附耳去听,她小声嗯了一声,又道:“一会咱们出去,带你去个地方。”
过了一会,便顺着她声音,避开人们,出了去。
眼前场景是一处过道,略有灰暗,亮着昏黄的灯光,却并不森冷,甚至有些许温馨。
来回去走,去看,发现这里都不是人类呢。
各种奇奇怪怪的,泥土砌起来的得有两米的人儿,身上缠着半干不湿的藤条,满地欢跑的纸片儿小人儿,半空漂浮的魂儿,有大有小,却都口能言,身能动。
一个石块人笑着拿来几大麻布袋子,里面全是泥土,又指了指那边走动的泥人,大概意思是说,捏一个试试?
抓起那麻袋的一边,也不知什么情况,就隔着麻袋捏了起来,差不多捏出了个脑袋形状,手不经意一松,袋子直接空了,泥土全散落了出来。
听旁边她悄声笑着,这才发现,自己是倒着拿的袋子,尴尬一笑,拾起地面散落的泥土,不一会便捏出三个泥土小人儿,只巴掌那么大的。
不知怎的,它们都活了起来,绕着跑着。旁边路过了个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人类,因自己是坐在地上的,也没抬头去看清,只听他来了句:“这三个起名字了没有?”旁边她道:“没有呢。”
头顶便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那叫锅碗瓢吧?”自己这才抬头想去看他,却见他这么两秒功夫竟已经走出去了老远,只得无奈嘿了一声便作罢,转身去琢磨起这三个小泥人的名字来。
手指轻抚着一个的脑袋淡笑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好呢?”结果那三个小人却嬉皮笑脸的一次转身,“锅!”“碗!”“瓢!”
记得当时自己还一脸黑线,哭笑不得的来了句:“我可去你们的锅碗瓢,还盆儿呢!你们是我弄出来的还是他弄出来的,怎么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但随后又是一片欢笑了。
后来,梦醒,才想起一件事,虽好几次想问问她名字,可终却还是忘了问。
不过,就算不知道名字,有这么一段短暂的欢乐也是好的。
是人又如何呢?勾心斗角,累不累?还是各种事物扰心绪。
而不是人又如何?能毫无芥蒂,互信无伤,欢乐共笑,又岂不是美好?
无虚无伪,无忌无杂,不知名字又何妨,只叹时光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