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中,瞧见身前离出一道模糊的影,它逐渐凝实,似与本人一般模样。
怔望对面另己,却倏然出了异变。
她……对,只能用她字描述,那不再是相同的面庞。
但,好熟悉。
有些时日未见了,竟又这般相逢。
只是为何不似……
罢了,无论如何,哪怕模糊模样尚未清晰,也认得出是她。
眨眼那瞬,化作儿时模样,一切皆尽包括。
再抬眸,她已不见。
大略打量四周,这是厨房,只是比记忆中的大小要翻了倍。
古怪的声音自灯光映不到的黑暗角落响起,望去,明暗交界处若隐若现的她。
略露了一面便又匆匆不见。
往后的时日常在意想不到处瞧见她,尽是些不见光的地方。
她的姿态诡异,不仅限于地面橱柜等地,天花板也是有可能的。
略扭曲却还在人体限制内的模样攀爬状前行,似壁虎那有吸盘般无视着引力的作用。
面对日常且频率愈发多起来的不定时‘惊喜’见面,竟没有丝毫恐惧,反倒见不着还会满处寻找。
只是她目前这般喜怒无常,这般不通人言,着实难办了些……
分毫之差便会发生无法预知的意外,却次次都是险之又险的迂回,只因那从未升起的恐惧与发自内心的欢欣。
那日的餐桌上不知为何摆上了四人份,她也来了,她坐在了椅子上,拿起餐具。
比起先前,这是足以令人惊喜的改变,内心却没有激起丝毫波澜,只理所应当的认为一直便是如此。
直至杂声由远而近,有其他人来了,她竟开口说了记忆中的第一句人言:“那我去睡午觉?”
“你快走吧。”依稀记得她不愿见到其他人,便起身准备打掩护。
只是转眼间,她早已消失不见,好像从未来过。
她留下唯一的痕迹便是……桌上被消灭殆尽的四人份???
略惊,因为不同与人?因为身体异变?因为维持实体?
罢了,先想想该如何跟来人解释吧。
忆不得了解释的细节,毕竟它本也不重要到被铭记。
只清晰忆得摆脱解释工作后的寻找,当真是翻箱倒柜。
没错儿,翻箱倒柜的找……她,或许她不是人,但绝对是个人形,却令人十分自然的寻遍了黑暗中的各种角落与柜子。
橱柜?衣柜?床底下?甚至连着天花板的顶柜。
却寻遍各处也没有寻得。
终了,想到一个好方法,打电话啊,听听铃声在哪儿响起?
随着号码拨通,铃声隐约的响起,找寻片刻,竟发现声音似乎源于……地板下面?
又寻了几时,最终锁定在三个并排长桌下的杂物堆旁靠墙暖气的下面。
这……?
蹲下钻进桌底,却又因杂物太多而最终趴下匍匐前进,可仍寻不得她。
倏然铃声归于寂静,她居然接电话了,拿起手机一瞧,竟还是视频通话。
她那边儿一片漆暗,并瞧不见任何,倒是瞧着屏幕内镜像的自己微愣,屋内没有开灯,桌下杂物堆更为昏暗,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得脸……
不及多瞧自己的脸,便从景象的屏幕中瞧见两只惨白的手,是侧后方!
当即回身去寻,打量起这倏然自身后出现的惨白双手,是从贴墙暖气片下探出的,似乎在努力往外爬。
“她在床底下。”不忆得了这话是对谁说的,只是言罢,便有人帮忙开了外面的灯。
桌下景象更清晰了些,只是仍旧暗了些,却也看得清了。
虽然说出的是’床底下‘,但显然,这地方根本没有床,那所谓床下……
或许地板下的夹层更为贴切?
只是那那地方,哪怕她只是魂凝的体也……全身骨骼尽碎也进不去的吧?
多思则乱,幸好也没有多虑的时间,她已经露出了头,似乎不太好出来。
瞧着披头散发略有狰狞的她,毫无杂念的拉住那双惨白的手,努力着将她拽了出来。
不知又过了几时,屋中来了个似是有些玄学能耐的人。
那人瞧了瞧她,竟是没瞧出来她已非人。
那人上前,捻了捻她的发丝,又瞅着她的眉间蹙起了眉。
“这孩子怎么发丝和眉心尽是死人气息?”那人这样说。
闻言,心下微惊,并非怕那早已知晓的事实,只是担心她会因此受伤或离开。
心慌着不及做什么,那人转了过来,再次蹙眉。
“这孩子的发丝和眉间……竟也有死气,只是还不浓郁。”
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恐惧,竟还打心底的欣喜起来。
这是不是就……和她一样?
却不料她闻言倒是不干了,当即反驳起来,最终得出结论“她那个不算!”
虽说已习惯了她的无常,但听她言罢,却也想要反驳,为什么不算?难道不好么,咱们就一样了啊。
可惜并没有得到反驳的机会,意识朦胧起来。
视线停留在她不满与固执又夹杂着不舍的表情上,心绪顿时跟着复杂起来,却又说不清究竟在想些什么。
直至强制梦醒,她的结论仍萦绕耳畔,试着闭眸再寻,却再回不去。
不过是……
她想保她无恙,她想伴她不孤……
却终又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