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荒草河畔,水位已不足半,风拂过,搅着淤杂的浊水也会泛起微皱。
没什么好看的,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直至被人拍了拍,回首,却见着一个硕大的蜂巢被递了过来。
这还了得,连忙退去,那人却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勺子,直接将那蜂巢挖下一块,直直就往这边儿送来。
吃???
瞧着勺子里浓稠金黄的蜜浆,又确认了一下蜂巢里似乎没有活物,便也尝试着来了一口。
只是……活物确实没有,可是死蜜蜂为什么会在嘴里啊?!
再一转头,却不见了蜂巢也不见了人,就连天色都似在一瞬化作了夜晚。
不见天边星月,不过视线所及的周遭霓虹满挂。
霓虹闪烁,热闹街市般的背景,却是空无一人的冷清。
浮面的繁华,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四处走走,终寻着一建筑的门。
踏入瞬间,场景倏变。
再次清晰记忆,竟是坐在一间教室,一间昏暗却又热闹的教室。
大灯定是没开的,却不知哪儿的光将教室半侧都打的像是夕阳映得那般。
只是徒有色彩,并未感到任何其他波动。
满座的学生,却都不知在做些什么,直至发觉了些奇怪的事情,视线又扫去,终落在一觉着熟悉的面孔上。
起身走到跟前,四顾其他人,他们都在位子上坐着同样机械般的动作,唯独面前这位,似乎很茫然。
俯身轻唤,她果然回了头,交流几句便一同离了位子。
行至门前也无人阻拦,再回首最后瞧他们一遍,格格不入中,竟也丝毫无人显得突兀。
无阻碍的踏出门外,却觉得踩上了什么东西?
低头瞧去,竟是红褐色的泥糜状物铺了满地。
一脚下去,如入泥泽,颜色却比那泥泽更为诡异。
窸窣的动静自很远传来,却有那么一瞬觉着它近在耳畔。
正疑,剧烈的撞击声轰然彻响,惊得连忙同身旁人一起躲进另一间屋子。
只是还未及,便见眼前画面倏然扭曲,旋乱中被冰冷包裹,再无并肩。
顾不得太多,在所视清晰的霎时,再不见他人,只有面前的一座……肉山?
那一坨不明物体约有两米来高,横向……嗯……直径吧,最大似乎要有三米以上了。
它不像是个死物,遍体说是瘤子却也不怎么像的血肉凝结状物,它们细微的起伏涌动着,整体呈现出一种极为不规则的圆锥状。
四顾,这是个像实验室一般的房间,却没有摆放任何物体,甚至连门窗也没能寻到。
明亮的灯光苍白的映在涌动幅度愈发明显的肉山上,寂静的只能听见隐隐的叽咕声,就像是溃烂的血肉在与什么东西摩擦。
片刻后白芒微黯,数道人影凭空闪现,半透明的他们没有飘着,却像幻影般可以互相穿过。
他们神色呆滞,似乎只余一具空壳,漫无目的的在容不下多少事物的小房间内徘徊。
他们徘徊着,逐渐有了诡异的规律,直至某一刻,所有半透明人影行走的路线交集在了同一个点。
他们并没有融合,只是一个一个全部叠在一起,站在了同一个位置,那是房间一侧略贴着墙正中央的肉山正前方。
视线穿过他们半透明的身躯,仍能瞧见那诡异的肉山。
他们齐齐转动身子,面向那座肉山,同时举起了双臂,似乎握住了一把看不见的刀,猛的向下一划!
作为宿命或是执念似的一切,他们本就半透明的身躯逐渐消散,而那肉山上也当真出现了一道鲜红的长痕。
本就遍体都似那血液干涸后攒融的红色,红褐掺黑颜色,这一道虽长却细微的血线本是很难让人注目的,可那不断从中渗落的鲜红却诡异得难以忽视。
时间分秒流逝,那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血线似支撑不住内部的压力一般逐渐崩裂扩大。
带着结团的红褐色夹杂着青的黑的,在鲜红晶莹滚落后倾泻般的涌出,变了质的血色很快淌遍了地面。
地上的血水已经漾起涟漪,而那涌动的源头却似乎堵住了,肉山发酵般膨胀,直将这本就震撼的场面再次加了码儿。
那剖开的口子中,明显属于多个个体的内脏和残肢混凝在一起,像烂泥一般涌出,又淌在地面。
看起来滑滑腻腻的肠子状物,才滑落在地又被一截已经腐烂的断骨刺了个透。
不属于同一个体的骨骼自行组合在了一起,没头苍蝇似的乱爬,发出咯吱的声响,又拍在满是血污的墙上。
待到剖开的部分血色淌尽,一个偏圆的东西突然掉落在原本糟杂的地方,那是一个像人又不像人的头骨,它竟自己从那坨肉里面钻了出来!
一个头骨钻出,紧接着又几个跟上,在这血肉泥泽中遍地狂欢。
而注视着一切的,竟除了震惊外毫发无损,似乎,本就是彻彻底底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