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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人生十二楼

呓语救赎 知晓姜语 3075 2024-07-08 06:30

  壶梓感受着周遭似有若无的窥视感,顺着楼道一步一步的向着二楼走去。

  鼻尖弥漫着一股勾起腹中馋虫的肉香,廊道两侧的房间内隐约传出婴啼以及轻缓柔声的劝导:

  “别哭了别哭了,小祖宗。”

  “嘬,嘬,看契卡哟。”

  再向三楼走去,午夜时分却能听见孩童稚嫩的声音朗诵着书本的文字。

  那浅紫色的妃拓单盛放的越加频繁,肉香混在花香之中,腹部隐隐传来饥饿感让身体有些无力。

  妃拓单被誉为新生和转瞬即逝的生命,从幼期到开花之后的花期长达七月之后,便会一夜凋零。

  当然人们总是侧重它新生的一面,所以它也有朝生的生命的花语。

  再往上走去,四楼。

  满墙的妃拓单将墙壁渲染成微微荡漾的紫色海洋,那隐匿在其之下的绯红血丝弥漫的肉香令壶梓的腿脚有些发软。

  但那花香弱了三分,和肉香混合之外的还有一股略显酸臭的气息。

  “你再不努力就来不及了!”两侧的墙壁之中不时传来男女的呵斥,里面拍击的砰砰声回荡在走廊。

  “你怎么还有精力玩的?!”怒其不争的语调之中,还有少年少女吃痛的低吟。

  “你一天天的精力都放在这些破东西身上是吧?!啊!什么契卡,什么…”

  叫骂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语调呜咽含糊不清的乞求,喘息声极大仿佛下一刻就会喘不上气一般。

  壶梓腹部空空,想要得到满足的欲望不断被勾起。

  但哪怕很饿,却总是有股想要呕吐的冲动。

  是空中弥漫的那股酸臭味。

  是的有这种气息在。

  哪怕有着欲望,哪怕有着珍馐,壶梓也吃不上一口,只得继续忍受着。

  再上,五楼。

  那妃拓单就如同它那转瞬即逝的生机一般,明明还在盛放在四楼,此刻却尽数凋零。

  灰紫蜷缩的花瓣,干瘪毫无生机的枝叶,地上散落着干脆的枯叶。

  透过那些死了生机的妃拓单,墙壁上绯色的血丝也暗淡下去。

  空气之中弥漫的酸臭味很重,如同堆积着说不清数目的腐烂尸体。

  “嗯,嗯我知道了,马上。”

  语调疲软仅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一个弯腰鞠躬脸上带着疲态的形象。

  “啊!”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暴鸣,房间里传出抱枕摔打的声响。

  “我tm的,###个##,我##你#了个#!”

  五楼与前四楼不同,基调并不统一,每个房间所传出的声响各有千秋。

  但他们的基调似乎有着淡淡的联系,压抑在心头的乌云程度不一的宣泄着。

  只不过乌云并未散去,他们能做的只有因为没有伞而在雨中宣泄而已。

  再往上,六楼。

  这里不再可见妃拓单的身影,哪怕是枯败的妃拓单。

  值得一提的是那酸臭味淡了,肉香弥漫鼻尖的时候还有新的一股难易言明的…腐朽气息?

  很像潮湿的朽木,但比它更甚。

  “你听…,他在动呢。”

  温柔轻柔的女声含笑的说道。

  “是啊,真的期待呢。”

  男人的声音充斥着沧桑与疲惫,却也同样带着一丝笑意的做出回复。

  “爸妈,我升职了,我…熬出头了…”

  激动的道喜声音到后面兀的又降了下来,他似在自我怀疑着什么。

  真的出头了吗?好像还是日子照旧,唯一得到的不过一点小小的权力,只能欺压一下新人或者说曾经的自己。

  上层的流动与他们无关,他们恰似一场轮回,一场望的到头毫无期待与生机的轮回。

  “没事,我很好的,真的。”

  轻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然后转过头去安抚因他后面降低语调而心忧的父母。

  真的。

  恰似假的。

  平静之下的酸臭淡了,适应之上的腐朽浓了。

  接下来,七楼。

  酸臭已经淡不可闻,如同废弃许久的阁楼之中灰尘扑扑之中腐朽成了主旋律。

  淡如虚影的妃拓单点点盛放在角落。

  “嘬,嘬,看契卡哟。”

  挑逗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孩童咯咯的笑声回荡在走廊。

  和二楼相似的场景。

  八楼。

  “你不好好学习是像和我们一样?!”

  恨铁不成钢的怒斥。

  他们似乎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年少时的学业,他们期望下一辈能够打破他们这该死的轮回。

  将他们的希冀寄托在下一辈身上,却也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想法。

  他们似乎忘了自己的曾经,将过去埋葬在了腐朽的身躯之后,又似乎看不见眼前的未来。

  也没有看清自己未能成功的根因所在,学习固然重要,但并非是成功的主旋律。

  这里的肉香弥漫着,花香扑鼻着,却也有着那令人作呕的酸臭。

  九楼。

  这里寂静无声,仅余腐朽。

  “喂,我和你妈挺好的。幺儿…咋样了?”

  在这里驻足半晌才听见一声电话的彩铃声,不消三秒便被老人略带欣喜的回应所接替。

  “怎么了…升职不值得开心吗?”

  好像是对方的情绪有些低落,老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些无措。

  “孩子,熬出头了啊…熬出头了吧。”

  呢喃似是感慨又似是质疑,冥冥之中仿佛看见了过去。

  是因为人老了之后的多愁善感,还是已经濒临死亡的走马灯?

  听说人在快死的时候会有预兆,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可能吧。

  前往十楼的楼道开始堆砌着垃圾,只存在于廊道的那股子腐朽已然蔓延至这里。

  废弃潮湿的木板零散的置于水泥阶面,踩上去发出沉闷的破碎声。

  来到十楼的廊道,腐朽实质般的化作薄薄灰雾弥漫着。

  周遭不再传来说话声,只是隐约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动,以及慢慢踱步的脚步声。

  这里似乎只有孤寂的独自一人的生存。

  走到去往十一楼的楼道中,地面零散着一些相片和破碎的玩具。

  墙上用着暗红稚嫩的字迹写到:

  “我长大以后想要当(涂抹)”

  在其下方还有一行相似却字迹更为狰狞的话语:

  “我长大以后想要当有钱人,资本家,人上人!”

  越往后的字迹越发飘逸,像是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将其近乎快要胡成一片,配合那近似血液的暗红显得癫狂。

  还有很多类似的句子,书写着童年与不满。

  隐约可听十一楼的哀乐在楼道之中奏响。

  上至十一楼,哀乐悲鸣,未闻其腐朽,但空中略带酸臭。

  哭泣声伴随唢呐,走廊挂着纸白绫,地上散落着米黄色的铜钱纸币。

  门口贴着白纸黑字的“祭”字,上方挂着一面碎镜,两侧堆着的小型黑锅中灰白的纸灰中还有点点火光跳动。

  但怪异的是那哭泣中所传递的悲伤并不多,它更像是一种麻木的形式主义。

  前往十二楼,廊道干净整洁毫无异味。

  十二楼,这里的走廊一片洁白,仿佛毫无异常,宛如新生的洁白。

  但…,壶梓将目光投在了本应就此为止,却又凭空而生的,前往第十三楼的楼梯。

  这栋楼,在外面看仅仅有十二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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