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石川钰本,他虽然为人和善,但却是个不合格的教官,他没有按照规则办事,还有一点非常可疑,他反复强调邀请你们去他的宿舍,并且会好好招待你们。通常情况下,他说这句话是想安慰你们,说俗点就是客气吧。但若是真的这样,说上一遍就可以了,但他却反复强调,可能另有目的。再说,野炊的那天晚上,他特意过来搭腔邀请,在你的记忆里是这样的。但当他要走的时候,却只是一笔带过,我猜测他与每个人都说过。”
“那森田岩上呢?我那晚是真的看到了黑影一闪而过。”
“根据我的推断,你所看到的黑影,就是森田岩上。首先是他说的话,有着很大的破绽。你们宿舍一共四人,他看到有人窥视,就直接笃定是有人在监视芝羽小姐,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如何知晓的?不是同伙就只有一个解释,他就是监视你的人。之所以他来找你,是因为他害怕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他,为了自己的绝对安全,他只能先发制人。”
凌子若有所思地记着笔记:“那那个什么岩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心理变态。”佐里直言不讳。
松井一下就慌了:“那他会不会拍照片什么的!那我岂不是!……”
“这个,我不能随便断定。所以,凌子。”佐里小声喊道。
凌子愣了几秒钟,立即反应了过来,扭扭捏捏的样子:“松井同学,你在宿舍里脱过衣服吗?”
芝羽的脸变得越加滚烫,又摇摇头:“没有的啦,除了在浴室里。”
“那我想应该问题不是很大了。其实心理变态这一说法也不是绝对的,或许,他另有目的。”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线索是不是断了?”凌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我需要去警政厅,查阅这两个人的相关资料。”佐里刚要起身,就有房门打开的声音。
“不必了,我已经帮你查阅好了。”纯优淡淡地说着,顺手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电脑显示,石川钰本,24岁,去年考入东都陆军大学校,现居住于学校宿舍。森田岩上,23岁,防卫大学校大四学生,因有一门学科未考合格,今年重读大四,住宿舍,且是跆拳道社社长。目前只能查到这些,如果还需要其他信息,我会继续深入。”
佐里暗暗一笑:“你刚刚在房间偷听?”
纯优眼神一飘而过,佐里瞬间感到心里凉凉的:“不,当我没说好了。”
“伊藤侦探,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芝羽皱皱眉头。
“找人!只有这条路可以走。纯优,这会该歇歇了吧?”算是偶尔的关心吧。
“哦。有事打电话。”说完,纯优抱着电脑回到房中。
……
东都陆军大学校,教师宿舍。
“芝羽,你一会在外面等我们,千万别让他看到你。”佐里的语气变得些许生硬。
“呃,哦。”
“咚咚咚!”敲门声。
“请进。”里面传来的声音。
佐里轻轻推开门,待凌子进来后又把门关上,彬彬有礼地打招呼:“请问您是石川老师吗?”
“嗯,对,就是我。怎么?我们认识吗?”钰本狐疑地追问。
佐里左手插在口袋里,摇摇头:“今天是第一次见。不过,我找您是有些重要的事情,可能要浪费您一点时间,我想您不会介意吧?”
“呃,自然是不要紧的,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你不会是我教过的学生吧?”这口气好像是抱有侥幸心理。
佐里还未开口,凌子就已经呼之欲出:“才不是呢,他叫伊藤佐里。”
“伊藤佐里?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个侦探,只是目前依然在上大学是吗?我在报纸上看过你,那你来找我是发生什么案件了吗?”钰本首先发问。
佐里默默地观察整间屋子,回应道:“是的,其实也不能算是。只是想问问您,三池雅美,您认识吗?”
“嗯,认识,她是我今年夏令营的学员。怎么,她出什么事了?”
“目前是处于失踪状态,不过还未确定。至少她已经几天旷课了。”
“那你找我做什么?”钰本的眼神仿佛没了先前的温和,反之,犀利。
“不要紧张嘛!我也是大海里捞针,瞎猫碰碰死耗子,看能不能被我撞上。我也是偶然听说你曾邀请过他们到你这里并且你会盛情款待,是吗?”
“嗯,我是说过,但也不过是客气客气,你瞧,到现在为止也没人来找过我,不是吗?渡边,是不是啊?”钰本转向坐在床上打游戏的男子。
渡边户自觉地关掉手机游戏,说:“是的。”
“嘭!”
凌子下意识地说:“什么声音?”
“哦,我想是隔壁老师的东西掉了,要知道,他是个很马虎的人,经常会掉东西的,我们都习惯了。”钰本有条不紊地道。
那一瞬间,佐里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钰本的面部表情,从容淡定,甚至连一丝慌张都看不出来。凌子靠在佐里的耳边悄悄说道:“我想大概不可能是他。如此窄小的房间,哪能藏得下什么人呢?再说,若刚刚的声响真是三池同学制造的,那恐怕也是很有风险的。”
佐里无动于衷,独自思考了一会儿,弯腰道:“对不起,打扰您了。”话音刚落,佐里就拉着凌子出去了。
刚到走廊,芝羽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佐里摘下棒球帽,扇扇风:“他的表情让我很捉摸不透,按常理来说,不管声音是怎样发出的他都不应该如此镇定,我在想,他的心理素质是不是高于常人。如果真如我所想,那他肯定是个极端的人,更是个恐怖的人。”佐里摸了摸墙面,又敲了敲,“这墙是实心的没错,而且两扇门之间的距离也很合理,所以说有密室是根本不可能的,要说藏人,我也观察了,床底下是实实在在的地板,肯定不是镜子反射,冰箱里,不可能,唯一有可能性的就是那个衣橱了。那查寝的时候,暴露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所以——”
“所以?”凌子歪倒着脑袋。
“去看看森田岩上。”
防卫大学校,学生宿舍。
“不好意思打扰你,森田同学。我想三池雅美你应该认识吧?”
“嗯。三池同学好像与松井同学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你是怎么知道的?”佐里立即逼问。
“夏令营上有人偷窥松井同学,还是我提醒的。那天晚上我出来拿外套看见的,不过是夜晚,没看清是谁。”岩上镇定地答道。
“三池雅美失踪了,你知道吗?”
“失踪了?这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松井同学,她们关系亲密,你应该去问问她。”
凌子突然发话,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那个,森田同学,我不是有意冒犯,请问你能将你的手机给我看一下吗?拜托了。”
岩上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凌子:“喏,随便看吧,反正我也没什么隐私。”
看到照片里没什么,凌子终是舒了一口气,还给了岩上。
“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
走廊上,佐里反反复复地思考着:反正我也没什么隐私,反正我也没什么隐私……他好像知道我们的目的似的,还是,我多想了。
在松井芝羽的宿舍中,佐里详细地把自己的看法讲述给芝羽,案情分析后,佐里和凌子就回家了。
……
一片黑暗,他着一身黑色西装,左手拿枪缓缓指向纯优:“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
纯优惊恐万分,不断向后退去:“不,Joe,我没有,Joe!不要!”
“嘭!”一声枪响,白色的科研服上,染满了鲜血。
“啊!”一身冷汗,惊魂未定,噩耗。
“梦?呼,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纯优一人自语。
“纯优!什么事?”刚到家的佐里和凌子就听到了纯优的叫喊。看到纯优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内衣,瞬间不知所措。
“看什么!把门关上!”纯优下意识地再一次钻进被窝里。
凌子“扑哧”笑了:“好看吗?”佐里语无伦次:“什么,什么好……好看啊?”“我不知道,反正景色应该是挺美的。”凌子趣味性地调侃着。“笨蛋,别胡说。纯优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旧事重提,我恐怕尸骨无存。”
穿上外套,整理好衣服。“案情发展如何了?”冷冷的声音。
佐里喝了口咖啡:“嗯,差不多了,但目前不知道三池同学被绑在哪里,更没有证据证明。现在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把三池那天的行踪用监控录像调出来,二是直接找到她的所在地。”
“那很简单。”说着,纯优再一次打开了电脑:“哪一天失踪的?”
“主观上是从星期一开始判定失踪,但实际上应该是星期天就已经遇害。”佐里不断地搅拌着咖啡。
“防卫大学校的校门口有监控录像,找到了,时间显示是早上9:17。早上10:28的确是出现在东都陆军大学校的围墙外,不过离学校大门还有段距离,奇怪的是她在这里打了会电话。很快离监控画面越来越远,你看,现在只能看到鞋子了。”纯优利索地敲打键盘。
“纯优,你居然有监控录像?”凌子感叹道。
“破译学校网络的安全系统对于纯优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佐里无可奈何。
“等一下,能把这个画面放大吗?”佐里指着屏幕中的那个刚出现在雅美脚旁的鞋子。
“可以。”纯优放大画面,解析清晰度:“怎么样,够清楚了吧?你在警局也看不到这么清晰。”
如果没错的话,绑架三池雅美的就是这个人。
这双鞋面?佐里开始努力回忆,一帧帧画面从佐里的脑中浮现,又消失。“找到了!在石川老师宿舍的床底下就摆着这样的鞋。纯优,这个学校的围墙外还有其他监控录像吗?”
“有的,每个围墙的直角处都有一个监控,估计是怕学生逃学吧?不过说巧也是巧,这四直角处都是十字路口,四面八方都可以拍到。”
“那也就是说,这个学校是被包围在中间的,就好像天皇居住地一样。那要是想要转移三池同学,就必须被这四个监控拍到。那学校里面有监控吗?”
“让你失望了,没有。”纯优淡定地耸耸肩。
“那好,你同时把这四个监控画面给我。”佐里激动地指了指屏幕。
“四个画面,你顾及得过来吗?”纯优好似暗含着淡淡的嘲讽。
“你放就行了。”
“好了,你看吧。从星期天到今天星期四。”
“时间也太长了吧,佐里,你看得完吗?”凌子记着笔记,随口一问。
“目前倒还没有我看不完的监控。快进。”佐里会心一笑。
纯优叹了口气,按下了快进键。
“快进至32X!”佐里眼睛一刻不离屏幕地说道。
纯优默默想着:我以为只有组织里专门经过培训的人才可以做到这样,没想到,原来伊藤佐里也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看来我是真的太小瞧他了。
没有一丝杂音,也只是能勉强听到呼吸的声音。监控录像里每一个出现的车,或是行人,佐里都能隐隐约约地记着。
“好了,说说吧,有什么线索?”纯优无所事事地撑着头,望着窗外。
“目前,我能保证三池同学没有正常走出这所大学,要么是被特定的车转移走了,要么,她还在这所大学中,被隐匿了起来。但是,外来车辆是绝对不允许进入校园内的,而监控里的车辆行云流水,所以要转移也得是校内被登记的车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返回再调查。”
东都陆军大学校。
“请问我们能进去吗?”佐里轻轻敲着门。
“当然,请进。”老爷爷大概六十几岁了,却还是那么的有精神。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我,我想看一下上个星期天至今天的车辆出入记录,可以吗?”佐里请求道。
“这个,你是本校学生吗?”老爷爷有些警惕。
“不,我是东都大学的学生,我叫伊藤佐里。”
“伊藤佐里?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老爷爷努力回想着。
纯优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好像有些不耐烦了:“他就是那个名侦探。”
“哦,对,报纸上登载过你的案件。难不成这次也是为了查案?”
“是的。但还请您替我保密。”
“好的。这是记录册。”老爷爷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
“谢谢。”
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从门口走过,纯优轻轻抬起头,透过眼角望见了他:“是他?”
佐里快速翻阅纸张,快速在脑海中记下了车牌号,车主姓名以及出入时间。
佐里稍微欠欠身子,以致谢意。
忽然,凌子望着手机屏幕,脸色苍白:“佐里!松井同学发来消息!”
The time is value.我的直觉告诉我石川钰本就是绑架犯,即使目前没有证据,但……
佐里拿过手机:“难道?!”
“我们快赶过去啊!”凌子正要跑,就被纯优拽着衣袖。纯优幽幽地道:“来不及,从这里赶到教室宿舍楼最快也要12分钟,这已经是极限时间了,而松井同学的极限时间最多是5分钟!”
“那该怎么办?”凌子焦急地问着。
“今天这所学校的教职工几乎都出去进行调研了,他们几个人留在这里也是害怕露馅吧。不管来不来得及,先跑过去再说!”佐里皱着眉头。
纯优边跑着,边拿起手机:“Venn,在哪?如果你现在距离教师宿舍楼很近的话,立即去四楼走廊,帮我救一个人,我会记得你这个人情的!”
“Jolene?好,我现在赶过去!”
挂断电话,却突然扶住墙角,喘着气。
佐里和凌子一觉不对劲,俯下身子:“纯优?还好吗?”
Jolene,Jolene……
纯优惶恐,死死地握住佐里的手腕,好像在害怕着什么。渐渐地,手松开了。恐惧感也随之消失:“对不起。”
宿舍内。
松井芝羽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石川钰本满腹疑惑地盯着芝羽:“什么事?这位同学?”芝羽低着头,不语。钰本愈发觉得不对劲:“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嗓门突然提高了不少。
“放了雅美。”她淡淡地开口。
“开什么玩笑?最近怎么都来找这个人!她不在我这,我如何放?”钰本冷笑道。
“那,我们试试。”
话音刚落,芝羽一脚横踢,钰本退避三舍。“你疯了!”钰本怒吼道。
“疯了又怎样!”芝羽愈加地不冷静。床铺上的老师发觉不对劲,走到了钰本的旁边:“要不我们来帮你?”
“行啊。”钰本的脸变得更加狰狞,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渡边户逐渐靠近芝羽,顺手拿起桌上的棒球棍,废话不说,直截了当地朝芝羽下劈过去。芝羽稍稍皱着眉头,身体敏捷,向左边轻闪而过,又在惯性下向后退了一步。她迅速抽开肩上的带子,一把未开封的剑,正要在空中落下时被芝羽准确无误地接住。
双手扶剑,棒球棍狠狠地打在了剑上。芝羽弓步下蹲,剑柄在棒球棍上一擦而过,退击腹。渡边户瞬间疼痛难耐,捧腹跪地,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了。
一陌生男子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渡边,你可真没用。”说着,又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棒球棍。
刺连击手,面擦击腹,退击面,芝羽双手握剑立于胸前,在重重进攻与防守下,芝羽的喘气声有些明显了,脸上溢着细腻的汗珠。
“小姑娘,剑道很厉害嘛!不过,你真的认为你能打过三个男人吗!”
雅美是她的信念,她不能败,不能败!
当棒球棍抡下来的千钧一发之际,芝羽似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剑狠狠地打到了陌生男子的右手。棒球棍直冲后面而去,见机,打击刺。可还未反应过,谁知石川钰本在身后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棒球棍,当陌生男子还未倒下时,迅速上前攻击。
芝羽顿时不知该如何防守,惊吓地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