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家蛋糕店。
踩着令人舒适的轻音乐,背着休闲双肩包的凌子在冷藏展示柜面前戳着下巴精心挑拣,在一番思虑下,她指了指摆放在第二层的蛋糕,是英伦风的,边边角角透露着一股复古感。
“您好,我想买这款蛋糕,请问可以稍微定制加工一下吗?”
店员礼貌相待:“当然可以的,您说说看您的需求。”
“在蛋糕表面画上福尔摩斯的上半身,记得加上他的标志性烟斗,呃,图绘下面标注:To伊藤佐里。”凌子尽量描绘的详细些。
“好,我记下了,需要配送吗?”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A08病房,麻烦了。”
“嗯,今天傍晚六点前给您送到。”
单间病房。
原本其乐融融温馨的氛围一去不复返,纯优不得不承认,在这里的早上能看见他处事不惊地推开门慢悠悠地靠近病床。听到脚步声的纯优早在听见一声敲门声就放下手中的杂志慵懒地抬眼目睹男人走进的全过程。
“你真有胆量,不怕被伊藤佐里发现?”纯优故作上扬的口吻暗戳戳想要嘲讽一番。
着一身休闲风黑色风衣的Joe明目张胆地站在床边,犀利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床被看清纯优的伤口:“他认识我吗?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万一被我撞见让我起了杀心的伊藤佐里。不过他的确也活不长了。怎么,最近闲得迷上这些无聊的杂志?”
“时尚杂志,组织给我这么高的工资,我也该花花了,买些奢侈品什么的,挥霍挥霍不好吗?”
纯优无意与他再说废话:“所以,你过来做什么,我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下床都有些困难,更别提帮你做任务了。”纯优冷冰冰地别过脸。
“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只是抽空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Chanel在门口看着,你放心好了,不会暴露你的。开车撞你的人也被处理了,还有什么不满的?”
“无所谓,我目前还死不了。”
Joe随手捏住一枝窗台边花瓶里新鲜绽放的白玫瑰:“若不是Chanel高明的医术奋力抢救,你恐怕是没机会在这里回答我的话了。白玫瑰,哼,你喜欢的?”
纯优冷不丁回应道:“放回去。”
“根据组织内的情报,伊藤仓彦今天傍晚坐飞机抵达成田机场,我想这场车祸也波及到他的儿子,他肯定会过来慰问你的,你该怎么做,不用我多给你下达指示吧?”
“知道了,拿到可靠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纯优下意识瞟向正对面墙壁上的挂钟:“我提醒一句,伊藤佐里出去买午饭已经一个小时了,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你该走了。”
“脸上的确又被车窗玻璃划破的痕迹,这是有效祛疤的药剂,Sharon亲力亲为给你制作的,托我给你带来。好好对待自己的脸,Jolene。”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膏放在床边的桌上,随即离开。
医院走廊,黑色与周围环境的白色形成强烈反差,格格不入,双手插兜目无旁人地走着。
“凌子啊,早些回来,我已经买好午饭到医院了。还有,你怎么今天神神秘秘的,一大早就出门我问你也不告诉我去哪里。”佐里艰难地提着一大袋打包的餐食手中还握着手机靠在左耳听电话。不得不说虽然右手大差不差是废了,但左手的臂力还是可以的。
“你不是侦探嘛?你推理呗,这么简单都答不上来,真是笨笨的。”电话另一边传来凌子的打趣。
“我手上东西太多,拎着不方便没空推理。嘶,抱歉撞到你了,不好意思。”走路注意力集中在电话里的佐里一不留神撞到了Joe的右肩,佐里迫不得已放下电话弯腰道歉。
起身那一刻,他稍稍仰视面前这位比他高出不少的男人,似乎心脏突然冷了一小块,虽然看上去沉熟稳重,潇洒风逸,可一旦对上那双时而忽闪烁寒光的双眼,便是如此了。
Joe很快识出撞到自己的男孩,不想多出一件事情的Joe习惯性抽出呆在口袋里的左手示意:“无事。”
两字刚出,Joe不想耽搁时间地继续往前走,只剩佐里一人愣在原地,望着男人的背影,他仿佛有些异样的感觉,由心而生。手机里隐隐约约传出凌子叫唤的声音,这才将佐里拉回现实。
不经意发现掉落在地面上的信封,他想起方才那位陌生男子从口袋里抽出手向他示意,于是慢慢放下打包的餐食,捡起信封,无意看见信封上留有黑色水笔的签署名,偏向于意大利斜体的英文字迹:Cassie·Roy。
佐里尽量快步上前,喊住不知情的Joe:“先生,不好意思,我想这封信应该是您落下的,是吗?”
Joe淡定回头,戴着手套的手接过佐里手中的信封,应一声:“麻烦了。”便话不多说地离去。
“喂,凌子,有事情等你回来再说好不,你也知道我又提着东西又打电话实属有点困难啊。”
“OK。”
等听到“嘟嘟”的忙音,呼口气的佐里忍不住以怀疑的目光转身望向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男人,某些细枝末节很让他在意:大夏天的穿风衣防晒就算了,还戴着手套,他真的不嫌热吗?而且,还是个左利手。这倒不是佐里毫无根据地瞎想,只是左利手给他的印象都有些难以开口。
“唉,一天天的,管好自己就好了,胡思乱想的,职业病真得改改。”
推开病房的门,与Chanel擦肩而过,两人只是厌恶嫌弃地互相对视一眼便再没了任何交流,佐里凑到纯优身后看清杂志上的内容:“怎么,想买MCM双肩包?”
“凌子费心费力照顾我,我有买两个相同款式的双肩包的想法,你看这款怎么样?”
“挺好的,简约大气奢华,不失设计感。我买来送给你们两人吧。”
纯优不自觉把杂志卷成棍状,不服气地敲着佐里的脑袋,不是很重:“你这句评价几乎适用于所有奢侈品,真够敷衍的。这是我的心意,你别来抢。”
“行行行,你的创意我不抢,我另外给你们准备礼物还不行吗?”佐里唉声叹气地躺在沙发上。
“我就不必了,你是该费点心思好好哄哄凌子,作为凌子男朋友,再不用心,等我伤好了,痛扁你一顿。”
“你这搭档,有点残忍啊。”
警视厅,警视长办公室。
轻声敲门,门内传来磁性稳重略带有沙哑的嗓音:“请进。”
“藤峰警视正,有什么事情汇报?”
坐在电脑面前整理资料的警视长停下工作双手交叉搁于下巴,绀青色女士西装,衣肩上零零落落披散着栗色卷发,有碎发随心所欲地别在耳后或飘在面容两侧。
“久川警视长,这位是川久衣结,美国CIA情报员,因为一些事由与我方警察合作,今日川久小姐找您有事商讨,您看现在方便吗?”茶作认真解释道。
听罢,久川希合上电脑起身微微拉直西装上的皱纹,礼貌伸手,点头莞尔一笑:“您好,我是久川希,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长,请到这边坐。”
川久衣结回礼相待,有心夸赞道:“听闻久川警视长曾经的辉煌战绩,真没想到是个能力如此强的女生,年纪轻轻就能成为警视长,实在可敬。”
“谢谢,您也是。既然是藤峰警视正带来,又是CIA情报员,不会是有关国际犯罪组织影的事情吧?”久川希思维清晰地直奔主题。
“是的,想必您也听说了,旗木警部手下坂井警官被人冒充进入拘留所谋杀犯罪嫌疑人泷泽将太,经过调查取证,我们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与坂井警官无关。尸检结果表明,凶手曾短暂地掐住死者的脖子,但死者并非死于气管堵塞窒息。更奇怪的是,全身并无其他淤青伤口,体内也检测不出任何毒药残留。根据我们CIA目前对组织的了解,组织会研发一些高强度试剂,所以我猜测可能出于组织之手。”衣结毫无保留自己所推测的信息。
久川希边听着衣结的分析,边回想案件细节:“我也留意过,警视厅内部以及周边的监控是部分缺失的,就算组织内部黑客可以改变周边监控内容,但他无法轻易闯进警视厅内部监控网络系统,这也是让我抱有疑虑的地方。”
话锋转变,清澈的眼眸望向茶作:“藤峰警视正,我们警方在组织内部的卧底是谁。我不过刚从京都府调任过来,也在前不久加入国际刑警,这件事只有你与酒井警视知晓,现如今酒井警视也被组织残忍杀害,我们不能再继续被组织牵制了。”
“抱歉,国际刑警组织的上级领导要求我对任何人保密,您也知道,每个警察被分配的任务是不同的,一般保持单线联系。”茶作委婉拒绝道。
久川希不可置信但也能理解,开起玩笑:“这是连我都不信了。别误会,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作为警察的基本操守我是明明白白的。那就麻烦警视正告知卧底,希望他能尽快查清酒井警视和坂井警官这两件案子的内幕。”
“好。”
茶作弯腰起身摁下把手就要出门却被迅速赶来的旗木警部撞上正面:“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六本木附近钟楼发生极其恶劣的杀人事件,电视台报道快传疯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引起群众性恐慌,请求上级指示!”井一一手扶门,气喘吁吁却条理不乱。
久川希疾步上前看清井一手机上正在播放的视频,瞬间引起心理不适。画面中,钟楼之上的钟表血迹斑斑,时针和分针分别捆绑着死者的残肢,在机械指针的不可逆力量下,一个人被活生生撕裂成两部分。血溅钟面,血肉模糊。
经验丰富的她还是忍住了反胃的念头,蹙紧眉头的久川希反应迅速地下达指令:“出警保护现场,疏散人群,将钟表现场处理干净,千万不要破坏证据。另外,控制网络造谣舆论,安定人心。藤峰警视正,随我紧急召开会议。”
“了解。”
单间病房,傍晚六点。
正在复习法学知识的佐里突然眼前一黑,放下书籍四处张望:“停电了?”
早早知道内幕的纯优会心一笑,伴随着不远处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凌子唱起祝福歌:“祝你生日快乐!我的侦探先生。”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都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八月十九日,我和纯优都记着呢,健忘的侦探。愣着干嘛,快许愿吹蜡烛!”凌子端着蛋糕催促道。
举不起右手,佐里默默闭上双眼,他从前一直觉得这生日许愿不太可靠,但这一次,他真的希望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他在心中悄悄许愿:希望我们可以平安无事,直到永远。
望凌子梦想成真,幸福快乐,
望她,摆脱阴影,告别过去。
“呼~”吹灭蜡烛,纯优掐准时机打开床边的灯光开关,一切又变得明亮起来,似乎预示着佐里的愿望可以实现。
“我的佐里,爸爸送你的礼物,好好珍惜。”仓彦挽着静子的手臂推门走进,递出礼物。
“谢谢爸爸。”
纯优看着精致的礼盒不过半个手掌心大小,大概猜出礼物究竟是什么。
好好服下你的解毒剂噢,狼狈的大侦探。
情不自禁地,纯优露出久违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