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只手拽住了芝羽的衣服后背,向后强有力地拉去。芝羽的体力即将到达极限,她任由别人的拉扯,在惯性下,一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住了脚。
远处,她只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东西,与棒球棍一擦而过,朝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嘭!嘭!”转身向后,又是一声。
芝羽一怔,枪?
哀嚎中,三个男子皆倒地不起,很快晕了过去。
芝羽擦了擦脸上的汗,跑上前去:“谢谢。”
男子收起枪,回眸一笑:“没事。”
“是你!宫崎部一!”芝羽惊讶到合不拢嘴。
部一也同样是慌了神:“我……我刚好路过。”
“我不是说这个,你哪来的抢啊?我记得你好像是科研人员吧?”芝羽步步逼问。
“其实我。”部一双手插于裤袋,不敢直视芝羽。
跑步声越来越近,部一循声而望:“Jolene。”
纯优敏感地瞟了部一一眼,部一立即知道是自己喊错了:“呃,安藤。”
纯优摘下白色的棒球帽,随心所欲地扇扇风:“知道了,放心吧,这个人情我不会忘的。但是,我有让你开枪吗?你说,这三颗子弹你怎么跟警察解释?”
部一无趣地耸耸肩:“想也不能怪我吧,再说,我也只是打中了他们的肩膀。还算男人吗?挨了一颗子弹都能晕过去。”
“你这是什么手枪?”纯优谨慎道。
“格洛克手枪,9㎜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这个问题我会帮你们解决的。”凌子站在佐里的身后说道。
佐里以怀疑的目光望着部一,但是他知道,如果此时质问他的身份,那纯优的卧底叛变行为就会被影猜忌。
“松井同学,这样太危险了。还有,目前还没有证据指明是他们干的,你这样贸然打过去,万一不是他们该怎么办?”佐里问道。
“不会的,我有感觉,雅美就在这!在性命,危险,友谊的面前,一切都不重要,如果说为了证据,耽误了,那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啊!”说罢,芝羽立即跑进了宿舍。
佐里呆站在原地,嘴角一丝笑容:“原来,这就是忏悔的叹息,中森警部,对不起。”
忽听衣橱里有沉闷的敲打声,芝羽迫不及待地打开衣橱,掀开衣服,可,什么都没有。再仔细聆听,芝羽知道了,雅美就在这块板子下面。可这个木板是封闭的,完全没有开关。芝羽正要去拿墙壁上消防栓里的斧头,却被佐里制止了。
“这是个封闭且极其窄小的空间,如果我猜得没错,三池同学应该是被绑得动弹不得,嘴里塞着纸巾,横卧在这个隐秘的柜子里。所以你要是真拿斧头强行劈开,恐怕斧头上会沾满鲜血。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开关,用正常的办法打开。”
“但开关在哪儿?”芝羽急切地问道。
“要么在他们身上,要么就在这个房间里。”
四个人翻箱倒柜,唯独佐里站在那里点着下巴,寂静地思考。很快,他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那面钟:“我记得现在应该是4:30向后了,为什么钟面显示才十二点多钟,如果是推理小说情节发展的话,那就只要把指针转动到一个特定的时间点就行了,而且一般是零点。”说着,佐里踮起脚尖开始转动指针,没想到,两根指针同时指在12时,衣橱里的木板掀开了。
芝羽欣喜,忙着搀扶雅美走到床铺边,解开绳子,撕下胶带,“天哪,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谢谢你们救了我。”
“雅美,你可要好好谢谢伊藤侦探,若不是他推理出你有可能被藏匿在这,我也不可能大海捞针捞到这来。”芝羽望着没事的雅美,心里定是激动的。
“谢谢。”雅美轻轻向佐里点头。
“没事。救人是没有理由的。”佐里自然地手扶帽檐。
望着嘴唇干裂的雅美,凌子默默地倒上了一杯水递给她:“很渴吧?”
雅美感激地接过水杯,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大口大口地把水喝完了,轻轻点着嘴角:“谢谢。”
佐里手插裤袋,问:“现在能说说当时发生的事吗?”
雅美缓过神来:“嗯。我记得我问石川教官最近忙不忙,我是否方便过来,然后就给我定了个时间,也就是我失踪的那天。他到校门口来接我去他的宿舍,热情款待我,但自从我进了宿舍就一直闻到淡淡的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甜甜的,这个我倒不是很确定,渐渐地,我就好像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被绑在了阴暗而又动惮不得的箱子里,也就是衣橱的木板下。后来,我在里面听到石川教官打电话,但也只听到了什么贩卖,什么任务,好像还确定了时间,但我没能听清楚。他会定期给我喝水,但自从上次我碰撞木板后,他就一直没给我水,而且还威胁我。”
“乙醚。”两人异口同声。
佐里和纯优两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
“乙醚?”雅美好奇反问。
“因为乙醚在空气中的味道是有一丝甜的。”
所有人都呆萌地望着两人,纯优微微地熏红了脸:“你说,我不抢你台词。”
“从进入这间宿舍起,就落入了圈套,在不知不觉中,你吸入了大量乙醚,导致昏厥。现在的问题就是,还有没有帮凶从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贩卖,宫本三一,时间……难道!”佐里大惊失色。
“应该是个专门贩卖人口的组织。”纯优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先报警吧。”凌子扯着佐里的衣角道。
“好。”
警察来后。
“酒井警部,奇怪,我爸爸没有来吗?”凌子向后探了探身子。
“啊,藤峰警视正最近有重要的事情被派出,所以这几天警视正是不会回来的。”酒井纱嘉优雅地戴上白手套。
“报告,警部,三名歹徒的右肩都中有子弹。”鉴识人员报告道。
“子弹?”酒井纱嘉一脸惊异。
“是的。但这三人并没有携带枪支,也没有硝烟反应。”
“那就是说。”酒井纱嘉下意识地望向了佐里。
佐里一怔:“其实,枪是他们带来的,不过被我们制服了。”
“酒井警部,我们也算是正当防卫,并没有害其性命。”凌子楚楚动人地看着酒井纱嘉,纱嘉想了想藤峰茶作,又望着如此令人怜惜的凌子,无奈地笑笑:“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对了,枪呢?得上交啊。”
纯优轻轻拱了拱部一:“缴了吧?反正又不是只有这一把。”
部一叹了口气,从内袋里掏出枪交给了纱嘉:“警部,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录口供的话,找他们就可以了,我能先走吗?”
酒井纱嘉准许:“可以,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警方会通知你。”
“好的,谢谢。”部一回头,从芝羽的身边掠过,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塞给了芝羽一张纸条。
夜晚,伊藤佐里家。
“嘭!”
酒杯碎了一地,苏格兰威士忌满溢在地上,仔细嗅,到底还是有浓郁的香气。
佐里闻声赶来:“怎么了!”佐里迅速打开灯光,他看到了,纯优痛苦地瘫坐在地上,恐惧地望着玻璃渣。
佐里一怔,忙着扶纯优站起来。纯优已经恐惧到极点,面对无尽的黑暗,她轻轻地伏在佐里的肩膀上,哭泣着。这是佐里第一次看见纯优哭得如此悲哀,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纯优?这几天你怎么了?”佐里细语相问。
纯优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小声道:“对不起,打扰你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是在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纯优跪在地上,不断地捡拾碎玻璃,良久,道:“我总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他们在不断地逼近我,梦中,还是现实,都一样。他拿着枪指着我,说‘背叛者的下场!’”
“你是不是过于担心恐惧了?”佐里拿着抹布在地上卷席着。
“不可能,我在这个组织里待了九年了,还有什么值得我恐惧的!但如果说我的这些幻想全部都来自于组织感觉到我有叛变的心思而给我施加压力产生的,那就不奇怪了。”
“都十二点半了,睡觉去吧,有事叫我。”说完,佐里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回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东都大学。
“这节课是什么来着?”凌子怀中捧着笔记本自言自语道。
“高等数学。”纯优默默地提醒道。
坐在阶梯教室的上排,佐里肆无忌惮地转着笔,他无视长谷川平老师的讲课,依然在想着那起绑架案,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设f''(x)存在,求证 lim(h→0)[f(x+2h)-2f(x+h)+f(x)]/h^2=f''(x),给同学们五分钟思考演算时间,会证明的同学们请举手,我会挑选一位上讲台给同学们证明。”长谷川平右手拿着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指点着。
纯优倒是想也没想,直接举起了手。
“安藤同学?这么快速度的吗?再等等,给其他同学思考时间。”长谷川平佩服地望着纯优,虽说不是什么难题,但这速度不过十秒钟,实在惊人。
佐里一手撑着头,一手在纸上演算。“算出来了?”纯优的目光定在草稿本上。“是啊,哦,我差点忘了,你是数学家对吧?”佐里随心所欲地转着笔。
“安藤同学,请你来为大家讲一讲。以后课上我会多请大家上台演讲,这样可以培养大家的演讲能力,更能理顺同学们的思维。”长谷川平招手邀请着纯优。
纯优面无表情地从阶梯上走下来,接过长谷川平手中的粉笔,轻轻小鞠一躬:“谢谢。”
纯优执起粉笔,在黑板上演算着:“使用一次洛必达法则,再使用导数的定义
lim(h→0)[f(x+2h)-2f(x+h)+f(x)]/h^2
=lim(h→0)[2f'(x+2h)-2f'(x+h)]/(2h)
=lim(h→0)[f'(x+2h)-f'(x+h)]/h
=lim(h→0){2×[f'(x+2h)-f'(x)]/(2h)-[f'(x+h)-f'(x)]/h}
=2×lim(h→0)[f'(x+2h)-f'(x)]/(2h)-lim(h→0)[f'(x+h)-f'(x)]/h
=2×f''(x)-f''(x)
=f''(x)”
背叛者的下场,Jolene,准备迎接死亡吧……
纯优的呼吸声变得颤抖,她僵硬地转过身子,却望见一身黑衣的Joe缓缓拿起枪,枪口逐渐对准纯优。纯优惊魂失魄,一小步一小步地倒退着,她害怕,她崩溃:“Joe,不,不要!”
她望见了,Joe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随着一声枪响,纯优惊魂丧魄地径直向后倒去,没有一点征兆。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可能是摔痛了,纯优恢复了意识,不知所措地跌倒在地上,她惊魂未定用双臂支撑起身体,颤抖地呼吸着。
“纯优!”佐里一声呼喊,与凌子同时站了起来冲向讲台,悉心扶起纯优。凌子担心地问道:“纯优,你怎么了啊?每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纯优幽幽地摇头:“没什么。”
长谷川平俯下身子,道:“安藤同学,你最近的状况很不好,这样吧,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是特聘的,我想你去找他应该会好些不是吗?”
纯优淡淡地道:“我真的没事,不用麻烦了,长谷川老师。”
“没事的,我一会下课就帮你预约。伊藤同学,藤峰同学,还麻烦你们先扶安藤同学回去休息。”
佐里和凌子两边搀扶着纯优,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