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会议室。
“大家,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穿梭在会议室内,酒井纱嘉侧身向在座的各位打声招呼,还是原来那甜甜的笑,一点也没变。
“酒井警部,这一个月你去哪儿了?”风见久明期待已久。
“咳咳!好了,安静一下。风见警官,现在该改口叫警视了。”藤峰茶作示意安静。
原来酒井纱嘉是个好看的小姐姐啊,我还以为辛苦工作满脸沧桑。井一托着侧脸想着心思。
会后,会议室内只剩下井一和纱嘉还未离开。纱嘉主动靠近井一伸出右手:“您好,我叫酒井纱嘉,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井一欠了欠身子,回礼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个新人,还得要您多多关照呢。”
“不不不,您在大阪警府立过的功可不是我能比的。”纱嘉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道。
工藤千鹤家。
“伊藤同学,有什么事吗?”千鹤弱弱地问道。
佐里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道:“真不好意思啊,又来打扰您。”
“没事,都是为了真相。”
“工藤夫人,您是否知道您女儿有一本蓝色的笔记本?”佐里话不多说问道。
“这个,我没有注意,但是她所有的遗物都被我整理在她的房间里。”千鹤仔细回想着。
“我有个请求,我能看看吗?”佐里委婉一问。
沉默许久,安静得让佐里感到一丝后怕。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要把她的物品弄乱,好吗?”千鹤渴望等到佐里明确的回答。
“当然我向您保证。”
佐里得到应允后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到贺玲的房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整洁,可怜的痛感由然而生。
佐里先从书桌入手,既然是笔记本,那么有大概率都会摆放在书桌上。佐里谨记自己的诺言,每当翻过一摞书,佐里都会将其恢复原样。拉开抽屉,果不其然摆放着一本蓝色的笔记本。
“工藤夫人,请问我能不能看看里面的内容?”佐里举起笔记本向千鹤示意。
“嗯。”
佐里翻开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喃喃自语:“这不是日记吗?按照小林伊织的证词,这里面的内容应该是小说才对,更何况这里面也没有撕裂的纸张。”可疑的笔记本引起佐里的怀疑,以至于一页一页地阅读,生怕漏掉了细微的线索。
六月四日星期日晴
他们又来找我了,让我放学留下,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不去,照片会流传在网上,如果我去,我又会被……妈妈,我想回家。
六月六日星期二晴
他们有虐待倾向,竟以虐待我为乐,我还能逃出去吗?我想回到从前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太痛苦了,我的世界被笼上了一层褪不去的阴影。
六月十日星期六阴
我,伤痕累累,表面却也看不出来,他们很聪明,只殴打被衣物遮住的地方,没有人能发现,我也不敢告诉妈妈。因为,我害怕。
六月十一日星期日多云
都是我的错,妈妈,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没有听您的话。我不该与他们出去喝酒,但我,还是干净的,真的。我好害怕,哪一天我会变脏。
六月十三日星期二小雨
阴雨绵绵,我真的撑不住了。至少,我还能保住我最后的尊严。我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只是,不要恨我。
六月十四日星期三晴
服部右一,松井菜樱子,井上至宏,下辈子放过我吧。妈妈,对不起,女儿真的太累了……
佐里缓缓合上笔记本,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工藤夫人,您需要看吗?”
千鹤一怔,断断续续道:“怎……怎么了?这上面写了什么?”
佐里不语,只是把笔记本轻轻放在千鹤手中,说:“工藤夫人,我先走了。”
“嘤嘤嘤——啊——啊啊啊,贺玲,啊啊!”凄凉的哭声回荡在公寓走廊,久久不消逝。听着哭声,迈着沉重的脚步,佐里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终于找到了杀人动机,但他,不想成为杀人凶手啊。
赋氏高中。
“小林同学,我想问问你,班上或者学校里有哪些人与工藤贺玲的关系好?”佐里问道。
“呃,我想想。冈本生彦同学,和田一老师。”伊织不假思索道。
“能具体说说吗?”
“冈本同学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他其实暗恋贺玲,不过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因为他想让我帮帮他,帮他与贺玲成为恋人关系。还有就是和田老师,和田老师是教数学的,贺玲成绩很好尤其是理科,所以和田老师非常喜欢贺玲,有的时候对贺玲会有多多关照。”
“好的,除此之外还有吗?”佐里追问。
“大概率是没了。”
“谢谢配合。”
“没事。”
佐里转身就去了和田老师办公室:“和田老师,您现在有空吗?”佐里站在门口问道。
“请进吧。”
“老师您好,我是伊藤佐里,协助警方查办本校意外事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佐里直奔主题。
“您知道工藤贺玲同学有记日记的习惯吗?”刚抛下问题,佐里就仔细注意和田一的神情动作。
“知道,但是我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和田一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
“您回答得很详细。”佐里突然提出反问。
“哦不是,你误会了。我是学数学的,平时说话就比较严谨。”和田一的眼神闪烁着。
“谢谢,打扰了。”看着正要离开的佐里,和田一疑惑而问:“没了?”
“嗯,没了。”
出了办公室,佐里又急忙跑去逻辑推理社找冈本生彦。
“你好,我是伊藤佐里,不耽误你多少时间,我只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工藤贺玲有记日记的习惯?”佐里一手扶着墙问。
生彦撇过脸,不知是不是胆怯的原因,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你看过内容吗?我希望你诚实些。”
生彦看了看窗外,眼神回避道:“看……看过。”
“是她主动给你看的吗?”
“不,不是,她不愿意给我知道日记内容,但我真的太好奇了,所以就趁她上体育课的时候偷偷看到的。”
“你想复仇吗?”这个问题直击生彦的心脏。
“啊?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得回去上课了。”说罢,生彦抱着课本溜回了社团。
警视厅。
井一趴在桌上小憩,这两天过目太多的资料,人际关系,有些疲惫。整件案子扑朔迷离,根本没有具体的切入点,只能从每一位死者的人际关系及生前事迹入手。警视厅有多少人想把其定为意外事件处理,可由于职责所在,也没有人会停止工作。
“旗木警部,你醒啦?”坂本警官悄声询问。
井一揉揉通红的双眼,戴上眼镜:“嗯,什么事?是有进展了吗?”
泉水摇摇头,但笑容依在:“警部,我有一个朋友,她貌似,似乎,呃,喜欢上你了。”
“哈啊?”井一瞬间大脑空白,不知该怎么应答。
“那个,你能抽空与她见个面吗?”泉水用文件夹挡住自己的脸。
“呃,可以吧。”井一也不会回绝,只是勉强答应。
她叫春野木子,警部。
第二天,藤峰凌子家。
“佐里,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藤峰茶作喝了口味增汤。
佐里不同往常地愣了几秒钟,答道:“没有切入点,很难。”
“这样啊。”茶作看起来有点失望,“今天没课,不如去一趟警视厅,参与警方的商讨?”
佐里放下碗筷点点头:“嗯,凌子,一起去吗?”
“好啊。对了,纯优怎么没来吃饭?”凌子疑惑道。
“她说她感冒了,怕传染给我们。”
科研室。
披着白色的科研服,一脸困意地走出了实验室,脱下口罩,扶着墙休息了一小会儿。
“Venn,好久不见。”黑色风衣外套,白色衬衫,绀色的领带配以温莎结。
冷冰冰的声音让太宰治一瞬间清醒了许多。“Joe,你怎么会在这?”
“问候你。”Joe随心所欲地倚靠在桌角。
太宰治一尴尬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结巴地说道:“不……不用了吧?”
“你的女朋友,松井芝羽。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先问一句,她知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别撒谎,否则……”
“她知道。但放心,她不会说的。”
“她有什么值得我信任的?”Joe漫不经心地拿出了口袋里的枪。
治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握紧桌角的手心已然被汗水浸湿:“她——”
“她什么?先不说信任的事情,我早就已经让Haley调查了松井芝羽,她有个哥哥是警视厅的警部,怎么处理?”Joe继续玩弄着手枪。
“不过是个小小的警部,能给我们带来多大影响?”
“小小的警部?他是从大阪警府自主降职调至警视厅的,你觉得会有人愿意降职吗?”
“可能是为了方便照顾芝羽吧。”治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没了底气。
“可能?我不喜欢概率问题,你不必再猜测了,Haley和Andyle已经对她的哥哥作出了详细调查。旗木井一,曾经是Linton Ethan的学生。”
“Linton Ethan,他是谁?”治一根本想不起这个组织里谁有这样的代号。
“爆炸物理学专家,曾经是组织一员,但可惜的是在意外事故中死亡。我的直觉告诉我,旗木井一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最好给我当心点,别给我惹事生非。几天后,我会给你答复。”Joe双手插在口袋里正准备离开。
“什么答复?”
Joe回头给了一个毫无人情味可言的眼神:“有关于松井芝羽的处理方案。”
警视厅。
“旗木警部,有没有服部右一死亡的监控录像?”当众人在商讨案情发展时,不同以往的佐里选择保持沉默,却又在众人愁眉苦恼之时提出问题。
井一迅速反应道:“坂井警官,我记得我是让你通知警察保存录像的,对吧?”
“是的。我现在就去将录像调出来。”
纱嘉站直了身板,苦笑道:“才几个星期泉水就跑到你那儿去了,恭喜你啊旗木警部。”
“不不不,您这么说就是在嘲笑我了。”井一尴尬地挠着后脑勺。
“开个玩笑而已嘛。”
没过多久,泉水拿着U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我已经把内容拷下来了,通过电脑传输到投影屏上应该看得会比较清楚。”
待所有人就位,录像开始。
“佐里,对录像带有没有什么要求?”藤峰茶作望着难得严肃的佐里。
“嗯,坂井警官,麻烦您把速度放慢四倍,旗木警部,酒井警视,你们没有意见吧?”佐里顺便问了一句。
两人同时摇摇头,笑着说:“没有你,我们这些警察根本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破案。”
录像中,本是飞驰的轿车却通通放慢了速度,倒是给人一种心躁不安,毫无耐心等待的感觉。有些警察甚至都连连打起了哈欠,佐里却寻常非凡地紧盯屏幕,扫描着录像中的每一个角落。
“有什么发现吗?”茶作等不及问道。
“没有,一切都看起来像是一起交通意外事件。”佐里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说话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坐在椅子上悠闲自得的井一神秘一笑,起身拍了拍佐里的肩膀:“我不相信你的视力会比我差,我近视啊。”
佐里默不作声地望着井一离开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从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这几起事件真的就是意外?”茶作问道。
“不要妄下定论啊,藤峰警视正。”还没走远的井一半开着玩笑说道。
伊藤佐里家。
“咚咚咚”佐里轻轻地敲着房门:“安藤,我有事情想找你帮忙。”
纯优戴着口罩开了房门:“哦,要我做什么?”
纯优看起来比以往有些憔悴,佐里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只是感冒?”
“嗯,要不然呢?你希望我生什么大病吗?”尽管纯优给人以累得精疲力尽的感觉,但仍然不变她腹黑毒舌的性情。
“没没没,你现在能帮我拿到警视厅的监控录像吗?”
“嗯,可以,你等一会儿。”说着,纯优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熟练使用Linux系统。令人眼花缭乱的英文代码在电脑屏幕中不断闪现,很快调出了佐里刚刚在警视厅看的监控。
“先帮我快进至人死亡,然后以16倍的慢速回放。”佐里站在纯优的身后指点着。
“这里放大。”佐里用手比划着,指着录像中掉落在尸体不远处的原子笔。
“这个放大倍数够吗?”纯优问道。
“可以了,就从这个原子笔掉落的位置开始继续回放。”
从原子笔开始追溯到源头,佐里果然发现有问题。录像中的原子笔本来是立在咖啡厅外休闲吧的桌上,却意外滚落在地上,导致捡笔的中年大叔撞上了正在骑自行车的初中生。而乱闯红灯的服部右一却偏偏被小事故吸引了注意力,这才造成悲剧。
“如果意外是这样发生的,那这支笔是谁放的,监控录像所保存的内容远远不够。更何况谁能保证这支原子笔会突然掉落,后面一系列的所有事情都是不可能在人的计算范围内的,这中间的误差和因素实在太多,只要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那么服部右一就不会死亡,而凶手的阴谋也不可能实现。”佐里在一旁自言自语。
“概率杀人吗?”佐里向自己提出疑问。
“概率杀人的可能性虽然极其微小,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凶手精确掌握每个人物出现的时间节点,那就有可能成功。多试几次,总能成功。”纯优补充道。
“要想计算非常精确且成功杀人,那凶手一定是个心思缜密、智商非凡、擅长数理化的人。”
“以我角度来看,凶手擅长数学的可能性更高。”纯优似乎很看中数学。
“也许吧。”
“就算你知道,查明了凶手是谁,那你又如何实行抓捕?你根本就没有证据,凶手可以直接坦言说自己只不过是放了一支笔,不是吗?”
“不错,真是令人头疼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佐里唉声叹了一口气。
明眸双眼,却又很快撇过头去。
那,你好好休息,早点睡,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