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
“他们还活着。”Claire耸着鼻梁挺了挺腰板:“看来我的情报没有错。”
“你没有告知那位先生吧。”Joe转动着手指尖的黑水笔。
Claire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放心,我们是同一边的,在这件事上。”
“我承认,是我当年的失误。也不得不说,是他在物理爆破方面与我旗鼓相当。我用短信测试了Jolene,看上去她的确不知此事,但我也希望她真的不知道她父母还活着的事实。”
“是啊,那会把事情变得复杂。要我去处理这件事吗?”Claire主动问道。
“不用了,我亲自去了结。”
说着,Joe从抽屉里拿出伯莱塔手枪,慢慢上膛,放进口袋:“让我看看,十年过去了,你有没有退步,Ethan。”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
死寂沉沉,万籁俱寂,枯枿朽株。
两个女孩的心中五味杂陈,没了生气,被迫接受残忍的事实。
“凌子,抱歉。”纯优发愣地坐在走廊椅子上,眼中满是无尽地望着白花花的地板。
强忍悲痛,凌子懂事地把纯优凌乱的头发搁在耳边,整理的干干净净,她真的很害怕纯优对自己无限地责怪:“这件事从来都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是我自己把等待了八年的男孩弄丢了。”
渐渐地,无神的双眸有色了,明亮了,有光了。熄灭的火柴重新燃起,冰冷的双手有了绝对的温度。她紧紧握着凌子的手,按耐不住激动地紧紧握着:“凌子,你没有把他弄丢。”
眼看着纯优颤抖的瞳孔,似乎眼眸中能看到倒影,心中一紧,回头:“佐里。”她既害怕又没了自信,喊出了身后男孩的名字。
只见佐里穿着一件领上映有血迹的白衬衫,脸色是那么憔悴,嘴唇也是那么苍白,青白脸色。摇摇欲坠地斜靠在墙壁上,好像拼尽全力地用左手支撑着整个随时可能倒下的身体。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拖着沉重的脚步。
“喂,我还没死呢,怎么一个个都丧着脸啊。”佐里有气无力地打趣道。
Chanel不明所以然惊讶地转过身,双手插兜,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喃喃自语:“不可能,明明已经死了啊,不可能有误的,这,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医学认知了。”
一阵手机震动把Chanel从惊讶中拉回现实,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狐疑地瞥了一眼佐里走到拐角接起电话:“什么事?”
“半个小时前你说Jolene在你这边?”
“是,现在还在。”
“伊藤佐里死了没有。”
“我本来已经宣布他死亡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这已经颠覆了我的医学观了,服用了蓖麻毒素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活着。”Chanel不理解地诉说着。
对方沉默很久,说:“别忘了,他体内有JL-32,看来这个药剂的机制我有必要再派人继续研究下去。”
“你是说,两种毒性中和?”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件事以后再讨论,我打电话来只是想让你办一件简单的事情,给我看好Jolene,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明白了吗。”
“了解。”
挂断电话,Chanel戴好口罩,从墙角走了出来。
凌子喜极而泣地冲上前,稳稳地抱住佐里,这半个小时太煎熬了,时间很不争气地故意放慢速度:“佐里,太好了,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等等等一下,我一点力气也使不出了,要不你先让我坐着?”佐里轻轻拍了拍凌子的后背以示安慰。
纯优情不自禁流露出久违的微笑,嘴角丝毫不掩饰对于佐里死而复生的开心,注意到佐里嘴唇的干裂,她说:“我去帮你倒杯水,你们好好聊聊。”
“谢谢你,安藤。”清风晓月般的语气。
四目相对,纯优转身随意地摆摆手:“没什么。”
纯优前脚刚去开水间倒水,伊藤静子和伊藤仓彦就从电梯口急匆匆跑了出来。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方才神情伤心欲绝的静子顿时停住了脚步,差点没刹住,呆楞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佐里:“医生打电话告诉我说。”
“说我死了?呃,可能本来是死了,但一不小心我就又活过来了。”佐里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静子不由分说抱住自己的儿子,一下没忍住哭了出来:“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要是你死了,我可就真活不了了。”
“出什么事了,我跟你妈妈听到医院的消息都急疯了。”仓彦憋着情绪认真地问道。
佐里刚想说明情况,Chanel戴着口罩走了过来:“不好意思,二位家属,伊藤佐里服用了蓖麻毒素,我也是尽力地为他治疗,但我们都知道,抢救过来的几率为零,所以当心率为零的时候我们再次抢救失败,才宣告了死亡。没想到你们的儿子和其他人不同,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这也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谢谢你,医生。”静子抱着佐里舍不得松手。
仓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请问我们见过吗?”
“哦,我叫新垣和枝,是东都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您若是看我眼熟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佐里充满敌意地看了Chanel一眼,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隐藏下去。
总有一天,我会向纯优兑现我的承诺!
开水间。
刚倒完温水的纯优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名称,高兴地一边往回走一边接起电话:“喂。”
“优酱,听妈妈讲,立刻删掉关于我和你爸爸的所有痕迹。”
一瞬间,纯优再次跌入谷底,只是这一次,她可能很难再爬起来了。
“为,为什么?”纯优的声腔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来了,我们该告别了,优酱,妈妈和爸爸真的舍不得你。”
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头强忍哭意的声音。
“不是说过没事的吗,怎么会这样,你们赶紧离开,在他找到你们之前,我现在就打电话拖住他。”纯优不敢置信地失去了理智。
“不允许!听好了,不许过来!不要在他面前暴露破绽,永远不要承认你知道我们的存在,听见没有!答应我!”安藤枫涧接过电话威严地怒吼道。
一声不吭,眼泪水憋不住地掉落在地上,杯中水摇晃不定,好似下一秒就会撒在地上。
“优酱,爸爸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们本就不该活着了,忘记这段记忆,放心,爸爸妈妈会全力保住你,你不会有事的。爸爸妈妈,永远爱你。如果你想知道背后的真相,就去找赤。”
电话突然中断,纯优死死握住手机,手指都变得红肿,即将崩溃的她凭借自己努力保留的最后一丝理智一步步走向佐里,轻轻递过水:“我有点事,先走了。”
望着魂不在身的纯优颤颤巍巍地离开,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见Chanel凑上前,他也不好再跟上去。
“Joe嘱咐我,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这是要去哪。”
“累了,回家。”纯优艰难地蹦出了断断续续的四个字。
“我会替你撒谎一次,但希望你不要把事情推向极端。”眼见浑浑噩噩的纯优,她也实在过意不去让一个十九岁的小孩承受太多,况且,她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朋友。
“不会的,谢谢你,新垣医生。”
说完,按下电梯按钮,默默离开。
回家路上,已是深更半夜的凌晨一点,可繁华的街道总有人喜欢夜生活,仍有少量的车辆与行人。
明亮的路灯透过车前挡风玻璃映射在纯优的半边脸,显得更加灰暗。她前一秒在为佐里的死而复生高兴,下一秒却接到了给自己重创一击的电话。只顾着踩油门,她也不知道自己及时赶回去如何能救爸爸妈妈,可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回家。
忽然,一个年轻女子闯入视线,这让本浑然无知的纯优突然惊醒,极速反应下,她深知自己车速太快根本刹不住,猛踩刹车到底,右手迅速拉起手刹,左手反方向转动方向盘,车身从女子身边擦肩漂移而过。
立刻下车,连忙问道:“抱歉,您有没有受伤。”
女子惊吓地捂住胸口,回神过来回应道:“没,没事,呼,就差一点,吓死我了。”
“没事就好,抱歉,我有急事没有注意到红灯,实在抱歉,这是我的电话,后续您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打给我,我现在必须离开,拜托了。”纯优亮出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
“哦,好的,注意点,你赶紧去忙吧。”女子同时也很包容。
“谢谢。”
重新回到车上,纯优不断幻想着爸爸妈妈出事的模样,回忆空空荡荡的十年,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父母,怎么可能再撒开他们的手。重重打击,她真的受不了了,短短一小时,到底发生了多少揪心的事情。
距离越近,越觉得呼吸困难,被扼住咽喉的难受。
“你们在哪,我就在哪。”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