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瞩不转地盯着监控录像,通过图像对比,佐里不仅仅看到了黑泽洋子只进未出,更是看到了藤本长务进出的身影。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出现吧?嫌疑人竟在被害者前二十分钟进入酒吧,如果是这样,那嫌疑人也太傻了。看来明日有必要找他聊聊,对于目前的进展,这是唯一的突破口了,其他的我需要与旗木警部好好讨论一番。”佐里轻轻拍了拍纯优的左肩道了声晚安:“辛苦你了安藤,早点睡。”
纯优双手托腮,冷冷道:“伊藤,你的邻居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你说哪一个?”
“就是我卧室隔壁的。”
“哦~你是说森本夫妇啊,我记得他们好像在八九年前就搬过来了,但可惜,这森本夫妇性格好像挺怪癖的,就算是他们的邻居,我也没怎么与这对老夫妇交流过,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不过我听说他们有个女儿在海外留学后就没有回来,留美生活了。”
“我明白了,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虽然我患了这样的病症,但你放心,我对你的承诺不会食言。”
恍惚间,纯优眼神飘忽着,眼前的男孩氤氲开:“别当真,是我最初太自私,我,我没有考虑到你的人身安全。别把我一时兴起说的话当成你生活的负担,这样不公平,我的不幸没资格让你来承担。”
佐里背过身去,叹息道:“如果换做别人,我与凌子,或者是其他亲朋好友,估计早已被组织判处死刑,是你挡在了组织前面。无论你怎么看待这个不公的世界,我的承诺都不会变。”
七月十六日,早晨9:30.
“请进。”
“早上好啊,旗木警部。”男孩从门后探出脑袋,犹如小孩一般。
井一合上手中的资料册,招呼道:“啊,是佐里啊,有几天没见了,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我这里不是有个小女孩找我有些事情吗?想着来问问您。”佐里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对了,期中考怎么样?”
“总分全班第二。这安藤的数学拉分实在厉害,比不过比不过。”
“真是厉害,坐过来,我去给你倒杯咖啡。”说着,井一起身来到咖啡机面前一顿捣弄,顺带提到:“上次我跟你说要去医院查查,结果怎么样?”
佐里一时语塞,下意识看向长时间伸在口袋里的右手:“医生说是睡眠不足,精神太累了导致身体素质下降,这不正好我还有点低血糖嘛,所以就晕倒了。”
“那还好,只要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就行。这也是给你警示了,学业和案件兼顾,你的身体吃不消的。”井一好心提醒道。
“是是是。”
“喏,你的咖啡。”井一递上咖啡问道:“那你此番来找我是什么事?”
“是有栖真雾同学,她的一个同学妈妈失踪多日,我毕竟线索有限,还是要找您合作。”佐里啐了一口咖啡就放在了桌上。
井一拍了拍佐里的肩膀,尴尬却又不怀好意道:“看来这有栖真雾不是很信任我们警方啊。”
佐里差点没把咖啡喷出来,咳嗽几声:“不不不,警部,这误会就大了,此所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啊。”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别太有心理压力哦~说到黑泽洋子失踪,其实本班还有一个女孩的妈妈失踪,名为新井舞子,到现在我们还未查探到她二人的行踪。”
“有是一起失踪案?而且还是本班的?这么巧?”佐里不可思议地陷入思考:“那警部,你们现在的查案方向是?”
井一指着桌上的资料:“人际关系。”
“那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查到黑泽洋子的矛盾对象是藤野,山本,藤本,江户川。新井舞子的矛盾对象是佐藤,小林,藤本。”
“等等,藤本,是指同一个人吗?”
“是的,藤本长务,此人与黑泽洋子有经济纠纷,与新井舞子在大学时期包括毕业后的一段时间有感情纠纷。”
佐里明白地点点头道:“我查到藤本长务在七月十二日晚,也就是黑泽洋子失踪的当天晚上,去过那间酒吧,并且是在黑泽洋子进店前二十分钟左右。”
“那不是很显而易见了吗?我现在就请他来警视厅喝杯茶。”
黑泽淋乃家。
真雾扶着刚出院还未完全康复的淋乃回到家中,淋乃虚弱地躺在客厅沙发上,嘴唇都有些发白。
“谢谢你真雾,我实在麻烦你太多了,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淋乃面貌憔悴,说着话都费力。
真雾在厨房间冲上一杯药,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胡话,要是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就不会进医院了,这笔帐等你好了再跟你算。现在呢,乖一点,先把药给喝了,你看看你,这家里都有些乱了,我去给你打扫打扫,反正今天是周末,对吧?”
“谢谢你,真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报答?闺蜜之间,何来报答一说?欸,慢点,别呛着了。”说完,真雾去卫生间拿出拖把把地拖拖干净。
伊藤佐里家门口,15:30.
早上的天便就是阴沉沉的,果不其然,下午就开始下雨了,虽说不是很大。“啪嗒啪嗒。”是有人在雨中奔跑的溅水声:“这该死的天气。”
纯优一手遮雨,一手在背包里翻找却始终翻不到钥匙,这遮雨也估计只是图个心里安慰:“靠,我不会没带院门钥匙吧?!该死,今天出门急匆匆的,运气真差。”
没有办法,纯优只得按上门铃喊道:“伊藤,在家吗!”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在雨中狼狈的纯优又尝试打电话给凌子:“喂,凌子,你在家吗?”
“不好意思啊纯优,我在外面跟柰子在一起,我们说好周末一起去小玩的。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你好好玩,就这样,掰掰。”纯优叹着气放下了手机,仰头望着垂落而下的雨滴滴在自己的脸上,眼神中尽是落寞。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助,其实自己的心理没有他人看起来那么强大,只是,崩溃就在一瞬间。
倚靠在院墙上,任由雨水对自己的欺凌,她也想过去咖啡馆,商场,图书馆避避雨,但她已经浑身湿透,这样如何能去呢?
“卡擦”是院门打开的声音。
纯优寻声音向左边看去,是那怪癖的老婆婆撑着伞向她走来。
老婆婆缓缓开口,苍老却又磁性的的声音:“姑娘,我刚要出门却看见你在这里淋雨,是进不去家门吗?”
纯优一时之间还没缓过来,磕磕绊绊道:“呃,我忘带钥匙了,家里也没人在。”
“先来我家避避雨吧?等你朋友回来了再回去可否?再这样淋下去可是会感冒的。”
“这样会打扰到您们的,更何况我这样会把您家的地板弄湿的。”
“没关系的,跟我进来吧。”老婆婆拉上纯优的手带进屋中。
森本夫妇家。
环顾温馨小屋,纯优对二人之前的偏见也一点一点消散,望着老爷爷从卧室出来,还拄着拐杖,顿时心生莫名的同情:“对不起,我叫安藤纯优,打扰您休息了。”
“咳咳,没事的,孩子,快别站着了,到沙发上坐坐。”
“呃不了,我这浑身都湿透了,弄湿了沙发可不好打扫。”
老婆婆从卫生间拿来一块白色的毛巾道:“这是没用过的,你先把身上擦擦,我去帮你煮杯咖啡热热身子。虽说是夏天,但淋了雨还是会着凉的。”
“真的不麻烦。”纯优摆摆手拒绝道。
“亲爱的,先跟人家姑娘聊聊天吧,别让人家太尴尬。”
在如此贴心的款待下,纯优实属不好意思,被迫坐在沙发上休息。纯优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问道:“我听别人说,你们的女儿留美生活,这消息是真的吗?”
老爷爷暗自伤神,看起来有些隐忍的悲伤:“是啊,好久不回来了,到底还是很想念她的。我们也这么大岁数了,坐不动十几小时的飞机了。看到你,就像看到我们的女儿,她以前没去美国的时候,也和你这般惹人喜爱。”
“看来我们的确有些相似,我也很想念我的爸爸妈妈,我们已有九年未见了。”声音逐渐降了下来,九年被压抑的痛苦谁又能感受得到,但她早已习惯了。
“怎么了?你难道不是日本人?也是与父母异国分离?”
“不是的,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九年前,就连死别之时,我都没能见他们最后一眼。”面上无一丝表情,淡淡而出。
“对不起,我不知道。”老爷爷为他的不知情表示歉意。
“姑娘,你的咖啡我给你煮好了,趁热喝。”老婆婆端来一壶咖啡和两个杯子。
“谢谢您。”纯优看着杯中白色浓郁的奶泡,香气沁人。
醇可口芬,香馥郁浓,意味深长。
纯优痴痴地盯着眼前的咖啡,一刻也不离开,不动声色的泪水沁入咖啡,不知是苦还是甜。
“优酱,妈妈给你煮了咖啡,快过来。”
“来了妈妈!”
“把你爸爸也喊过来吧?整天就喜欢在工作室里忙这忙那,都不知道陪陪咱们优酱。”妈妈故意将声音说的很大,让工作室内的爸爸听听。
“爸爸!休息一会儿吧?”
“好,陪优酱休息一会儿。嗯,这咖啡还得是你妈妈煮的好喝,咖啡馆里煮不出的味道。”
“就是。”
“好啦,你们父女俩就别再取笑我了。”
“这哪是取笑,分明是事实嘛~”
忆醒,她道:“好像,真的好像。”
警视厅,晚上19:50.
“藤本长务先生,您于七月十二日晚到Eiffel Bar做什么?”
“不是那天晚上,我隔三差五就喜欢去那家酒吧喝酒,我与那家酒吧老板很熟,聊得开。”
“那天晚上除了照常喝酒,你有没有做其他事情。”
“这我真没有,我连搭讪都没有干过。你们警察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井一从手机里找出照片,询问道:“那天晚上,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个女孩。”
“嘶~让我想想,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哪还记得。贝雷帽啊,哦,我想起来了,她在我之前点了一杯长岛冰茶。”
“突然之间记这么清楚?”井一反问道。
“嗯,我记得当时调酒师跟我说,这女孩打扮的真成熟。我还说这里光线昏暗,看不清妆容的。”
“你现在说的话都会记录在案,并且我们会向相关人员进行问话审查,所以希望你不要说谎。”
“那肯定不会说谎啊。”
“你如何看待与黑泽洋子之间的经济纠纷?”
“哦,这个啊,我恨她,毕竟他让我损失几千万啊,是个人都会恨吧?”
“那你可曾说过要让她付出代价之类的话?”佐里在一旁插嘴问道。
“说,是说过,但也只是泄愤而已,我能把她怎么样?”藤本长务紧张地搓了搓手,感觉不是很好。
“新井舞子呢?你与她之间的关系如何解释?”
“舞子是我初恋,当时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但可惜,她不喜欢我,她选择了别人,这也是很多年的事了。”
“那你到现在还未婚是因为什么?”井一一针见血道。
“我,没遇到合适的。”
“39岁了,还没有遇到?你的经济收入,长相都可以,为什么会单身到现在?是真的没遇到,还是心里容不下其他人?”
“我,没遇到。”
“暂且相信你,现在告诉你,黑泽洋子和新井舞子两人失踪,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藤本常务一脸吃惊,愣是说不出一句话,站在一侧的佐里仔细端详他脸上的表情,陷入无法自拔的思虑:真的好奇怪,到底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