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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久保田的真实性

伊藤佐里探案 道尔·肖 4696 2024-07-08 06:32

  傍晚时分,久保田夫妇家。

  四人位的餐桌,摆放着三副餐具,却只坐着两个人,空出来的餐具纹丝不动,只是静静地摆在那。夫妇像是陌生人一般面对面坐着,没有交谈的意思,整个餐厅笼罩着异样的氛围。

  门铃声响起,久保田夫妇自觉放下碗筷,丈夫套上外套踱步走向门口开了门。

  “您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警部旗木井一,对于本次负责的凶杀案,我有些事情需要向您确认清楚。”

  定睛看着井一手中真真切切的警察手册,信一开门的幅度又大了些,发出低沉的声音:“请进吧。”

  开放式厨房,刚换鞋踏进客厅的佐里很快注意到餐桌上的餐具,留神后跟随着信一在沙发上坐下,信一轻声喊了句:“和子,帮忙沏茶,谢谢。”即使是夫妻之间,信一也不忘在句末表达感谢。

  “好。”和子款款起身,在吧台上拿出一袋大麦茶放在水壶里搅拌搅拌,放入几块新鲜的冰块,待大麦完全浸染冰水,往杯中倒水。

  “今早7:40一辆废弃轿车与东都中央法院门口抛下一具尸体,死者死状惨烈……”井一还想再把案件描述得更加详细些,可话到嘴边被信一打断。

  “谁的尸体?”

  井一只得顺着信一的问题回答:“您一定熟悉的名字,或者,您永远忘不掉的名字,高砂进。”

  话音刚落,信一没能管住自己的嘴,似乎还有点幸灾乐祸:“这是遭报应了?”

  坐在身边的和子敏感地用手臂拱了一下信一,忙着解释:“抱歉警官,我丈夫说话向来口直心快,不注意回避。”

  “警官,您也不用与我绕弯子,想必是查到陈年旧案才怀疑我有杀人的动机嫌疑吧?”

  “是的,您说的不错,久保田先生。”佐里的眼神好像快要看穿眼前的男人,面对信一话里话外的嘲讽,佐里不甘示弱地扼住信一的咽喉:“被怀疑没什么好怕的,可怕的是怀疑最后成了真相。久保田先生,我对您的女儿曾经的遭遇不测深感痛意,但我仍旧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破案,久保田小姐一定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不清不楚背负杀人罪名。”

  坐如针毡的和子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坚强的不让眼眶中的眼泪流下,佐里很快发现和子的异样,安抚道:“对不起久保田夫人,让您想起悲痛的过去。”

  “五年了,我们已经很艰难地从女儿死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您不用太在意。”和子接过信一递过的纸巾,动作很小地一点一点擦拭框中泪水。

  佐里不自然地埋着头,信一态度依然不是很端正:“警官,所以你们认为人是我们杀的?我承认,我恨死了高砂布,但我们懂法,不至于在高砂布被判刑之后的五年去报复高砂进,我要真想报复,五年前就已经动手了,你们明不明白。”

  “我们警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只需你们配合调查就行。”井一为难地抚平夫妻心情:“今天早上7:40二位在哪?有人证或者监控证明吗?”

  “我在开车去公司的路上。”信一脱口而出。

  “您的家距离您上班的公司很远吗?”佐里疑惑地问道。

  “不是很远,但我是一名建筑师,我不喜欢晚上加班,偏向于喜欢早上提前到办公室尽早完成工作,一般情况下,我8:00会到公司。”

  佐里从左口袋拿出迷你记事簿:“久保田先生,能麻烦你把今早的上班路线画出来吗?顺便写上路名。”

  记事簿上逐渐留下曲曲折折的线路,信一习惯性地咬着笔帽,画到中途考虑了一会儿才继续下笔:“喏,满意了吗?”

  佐里缓缓地从信一手中抽回记事簿,简单过目一眼:“谢谢。”

  “那久保田夫人呢?”井一紧接着问。

  嗓子还有些哑:“我是个家庭主妇,这么早的时间,我刚收拾好信一的早饭又给自己做了一份。”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吧。”

  “是的,警官。但请您相信我,人不是我杀的。”

  微妙的气氛再次降临,眼见佐里继续保持沉默,井一起身欠身道谢:“感谢二位的配合,后续有问题会再来拜访二位。”

  公寓走廊上,肩并肩走着,佐里毫无保留地说着:“餐桌上的菜已经吃了过半,没可能会有客人还没到。”

  “是啊,有什么不对的吗?”

  “餐桌上摆放了三副碗筷,有一副是干净未动过的,不是给客人准备的,那只有可能是给久保田夫妇逝去的女儿久保田弓椰准备的。我的意思是,他们并没有像久保田夫人所说的那样从女儿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

  纯优单手托脸撑在书桌上,侧身耐心聆听着佐里坐在床尾凳上滔滔不绝的讲述:“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吗?”从桌脚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佐里。

  “啊谢谢。”扭开瓶盖,仰头就喝,纯优估摸着他一整晚都没想起要喝水这件事。

  “呃,你不觉得无聊吗,听得挺认真的。”佐里试探性地发问。

  “我都算是你的华生了,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你讲述案件,否则我也不称职了。说说看,你要我查什么?”

  佐里笑着凑到电脑面前:“查询一下久保田信一从家到其公司的地图线路,这是他自己画出来的,能帮我从地图上显示出来吗?”

  纯优困倦地摇摇头,手上忙活着打键盘的操作却是真诚的,几分钟过后,立体地图呈现出来,以红色标记线路:“线路周边地点我也帮你标记出来了,自己滑动着看,你坐过来,我去床上歇会儿。”说着,纯优贴心地让出位置。

  余光稍稍瞥向专心致志的佐里,背对着,刚想继续编辑短信,信息列表又弹出一条信息:明晚7:00到我工作室一趟,当面给我汇报关于伊藤仓彦的情报。

  忽地,手机被无情抛向床的另一个角落,向后仰倒在床上,陷进柔软的被褥。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是温馨的暖色调,不是晃眼的白炽灯。

  “好巧。”

  “嗯?”

  “路线图中从小巷子里穿插过去,主干路行驶不到两公里就可以到达东都中央法院。但可惜,我在警视厅风见警官那里留意过,经过路口和小巷出入口无监控,无法判断。等等,久保田先生工作的公司门口大概率是有监控的,安藤,麻烦你帮我调出来看看他驱车进入公司的时间,再对比其驱车离开公寓楼的时间,方才旗木警部已经把久保田先生的车牌号发送给我了。”佐里歪头看着身后的纯优。

  懒洋洋起身,佐里也识趣让位,不留痕迹黑进公寓楼和森纽公司的监控系统,分出画面,锁定时间:“今早7:30以及8:04。看出问题了吗,侦探先生?”

  “这能看出什么,明早有空吗?”

  “有,你不会是想让我开车载着你去实地试验一番吧?”纯优敏感地猜测着。

  “不可以吗?”

  纯优拿他没办法,有气无力地点头答应:“明早7:00准时出发,从这里以我的速度开车到久保田先生的公寓楼下不过二十分钟,留十分钟保险一些。”

  一如既往抬起左手想道谢晚安离开的佐里一时间竟一动不动,像是个木头桩子一样愣在原地。一切来得太快,毫无征兆。瞳孔猛然收缩,散发出异样的不安,更参杂着一点惶恐。

  血液在血管内凝固,冷的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欲说话而半张着的嘴,带不出喉咙里的一丝辩解,乱颤的心跳无法平复。

  上下迅速打量眼前哑口无言的男孩,几秒之际意识到不对劲的纯优像失了分寸似的一把按下桌面站起,椅子向后一挪,与地面发出摩擦的声音。

  “怎么回事!病情严重了吗?”忧虑中带有几分焦躁。

  “我,左腿动不了了。”暗淡无光地望向纯优。

  情急之下,没有任何考虑地伸出手,快要触碰到衣袖的那一刻,理智地缩了回去:“装不下去了,你还要继续瞒着凌子,瞒着你的妈妈吗。你做不到,你需要走路,一瘸一拐的,当别人看不见?她们是你身边最亲的人,她们应该知道。”

  “能让她们少担心一天就过一天吧,等哪天瞒不下去了,再说。”

  “你应该知道你的爸爸去美国是因为什么的,对不对?”

  “为了解毒剂,能猜到的。”

  “再忍受几天,最好在你的右腿还能动,没有瘫在床上的那一天之前,你的爸爸能带着解药回来。”

  态度急剧变得冷淡,不理不睬,是对佐里的回答和行为感到不理解。

  叹息:“你准备编什么理由。”

  “晚上回来摔跤了,脚腕严重扭伤,到时候帮我糊弄过去,拜托了。”

  第二天清晨,拥有极强的时间观念的纯优早早洗漱好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等待,她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即使遇到喜欢的买了,也只会放在表盒里收藏。点亮手机屏幕“7:00”。

  迎着门铃声,凌子青春靓丽地带有一股孩子气扑在纯优身上,纯优微笑着拍拍她的后背:“来得真早,伊藤还没好呢。”

  “又熬夜看小说了吗?”

  “不晓得啊,可能是因为昨夜回来的时候把脚踝扭伤了,走路不方便。”

  “又把脚踝伤着了?要不要紧?”说着,与纯优一道往客厅走。

  像个伤者般的佐里在房间内理好衣服走路姿势实在不太好看,埋怨道:“喂,凌子,办案受点伤也正常,不用太担心,过个十几天就能好。”

  也不知是不是跟纯优待得太久,嘴上也有点不饶人了:“真是的,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好不好,别哪天把命搭进去,像上次那样,可别再让我崩溃第二次。”上前立即搀扶住走路困难的佐里,陪着他一小步一小步地移动。

  “我去发动。”

  车内,凌子孤身坐在后排,主驾驶位后,倚着窗子,侧脸轻轻抵在玻璃上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纯优从后视镜看到,停在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有意提醒不在乎细节的佐里:“伊藤,怎么不跟凌子一起坐在后面。”

  凌子拿出记录案件的素材本,朝转过脸的佐里不留情地做了一个鬼脸:“正好让我一个人静静,佐里就是个话痨。”

  佐里只得安慰道:“副驾驶视野开阔,我好观察路线嘛,再说我们不是出去玩,办案而已。”

  7:30,纯优掐准时间从久保田夫妇的公寓出发,以正常车速按照信一的路线行驶,于7:58停在了森纽公司门口。

  “时间缩短了六分钟。”佐里对表回应道。

  “不定因素很多,比如红绿灯,车流量,开车速度,至少时间差很小。”纯优靠在后背上小憩。

  “再从原点出发,从我指出的小巷穿过去,经过东都中央法院到此处,可以的吧?”

  纯优话不多说,一脚油门踩下去原路返回,回到原地,重新计算时间。路上,井一打来电话:“喂,佐里!昨天警方没有找到高砂绘里,打电话也不接!就在我们想继续搜寻的时候,法院打来了报警电话,声称今早7:20那辆报废轿车后座抛下一具女性尸体。经过照片对比,我们确定死者就是高砂绘里!”

  “什么?!已经晚了吗!”听到不幸消息的佐里瞬间嗓音提高几倍。

  “死状极其残忍,不亚于高砂进。”

  “我一会儿就来。”挂断电话,手机抵着额头陷入自责,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不能再早点提出来。”

  凌子解开安全带,靠在前座的后背,轻轻揪着佐里的衣肩:“别这样,别把凶手的错揽到自己身上,佐里已经尽力了。”

  “凌子说得不错,探寻案件真相才是你侦探的本职工作。那现在直接去法院,还是计算好时间后再回法院?”纯优的视线没有偏离道路。

  深深吸进一口凉气,说:“计算好路程时间再回法院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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