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放开钟九去搞菜的时候,桃小夭已经把粥端了上来,她知道钟九的胃不太好,特意又搞了点小菜。她给钟九、白采和自己盛了,白采也不客气,坐在那里就吃,并且招呼着自己的游戏友李娇吃饭,李娇嬉皮笑脸的盛了一碗粥,坐在了桃小夭对面。
桃小夭狠狠瞪了她一眼,却碍于白采什么都没说。
钟九嚼着小菜喝着清粥,没话找话道:“现在连网络都没有,你俩怎么联机玩游戏的?”
李娇谄笑道:“钟哥,您忘了?有蓝牙呀。”
钟九恍然,“聪明。”
李娇笑眯眯道:“您过奖了,您这是贵人多忘事,哪顾得上这种小玩意。”
桃小夭说你TM到底吃不吃,不吃给我滚,别恶心我。
李娇笑嘻嘻道:“吃,吃。”
钟九对她俩的矛盾视而不见,桃小夭这个性子确实狠了点,杀人不眨眼的架势让钟九一直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女的,不过她的优点同样突出,脑子好,做事不拖泥带水,又会照顾人。钟九还真有点离不开她。但是李娇也并非全然无用,这是个情商蛮高的家伙,擅长耍宝和化解矛盾,这样的人放在队伍中没什么坏处。因此钟九乐得清闲两不相帮。
中午时,几道好菜已经出锅,再加上猫姐送来的几道菜,简直丰盛的像是宴席一样。马钊很是时候的回来,说是周文静带着张叔李婶在镇子里一家大夫那儿看病。
他兴奋地大喊:“正好,钟哥,咱喝一回吧,我认识你那么久,还没跟你喝过酒呢。”
桃小夭皱起眉头,“这大中午挺热的,喝什么酒啊?”
老板娘把酒拿出来,脸色冰的像是八百里雪山,“钟九睡眠不好,喝两杯酒有助于睡眠。”
钟九看了她一眼,赶紧打圆场,“是,喝一点点。”桃小夭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李娇识趣的拉上白采跑到另一间屋子玩游戏去了。夏露也拿了袋零食,哄着那个叫囡囡的小女孩去了另一间屋子,吴赫自然跟屁虫似的尾随而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人,钟九没料到这马钊很有酒胆,一仰脖子就灌下去半杯,钟九当即就站了起来:“马钊,咱别这么喝呀,这是玩命的喝法。”
老板娘给他倒上酒,“我敬你,咱一点点喝。”钟九这才坐下,喝了一小口。老板娘也陪了一小口。
经常参与酒场的人都知道,喝酒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开头一点点喝,喝到一定量之后便搂不住火了。
钟九之前就是个穷学生,整天靠着坑蒙拐骗外带打工养活自己和妹妹,所以很少喝酒,就算喝也都是十块二十块的劣质白酒,今天这酒喝起来很是顺滑,不像劣质酒那么辛辣难闻,便也随着老板娘和马钊越喝越多。有趣的是,马钊的脸是越喝越红,老板娘的脸却是越喝越白。
酒一多,话自然就多了。
马钊非要敬老板娘,嚷嚷着让她随意自己干了。老板娘平静的应了这杯酒。马钊又是一杯酒落肚,然后吭吭哧哧的哭了起来。
钟九已经有点喝懵了,说你有病吧?
马钊擦了把眼泪:“钟哥,我拿你当大哥,我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兄弟,今天我姓马的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钟九打了个酒嗝,说你说。
马钊眼泪汪汪道:“钟哥,你不知道,我他娘的根本就没见过我父母,他俩都不要我自己快活去了,我一个人跟着爷爷,结果后来我爷爷也死了,是老板娘和大哥这些年管我吃管我喝,我才活到这么大。”
老板娘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小钊,你醉了。”
马钊梗着脖子:“我一定得说,钟哥,黑子是老板娘的独子,我知道你跟小夭关系好,可是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就算我死了,你也一定得替我照顾老板娘。”
钟九挠了挠额头,莫名想起了那晚的情景,他的神情微微有些慌乱,连声道:“没事,没事,应该的,都是兄弟。”
马钊长叹一声,车轱辘话也上来了,“钟哥,不瞒你说,在我心里,别看老板娘就比我大七八岁,可她在我心里就跟我妈一样,我六岁死了妈,七岁死了爸,是老板娘的爷们儿,我刘哥给我饭吃,后来又给我找了活干,”他抹了把眼泪,“那时候老板娘就跟我刘哥好了,刘哥二十来岁,老板娘也就十四五岁,她就知道给我买衣服,给我做好吃的。”
马钊越说越难过,“真的,钟哥,我对不起老板娘,我对不起我老刘大哥,他活着我没能报答他,结果他唯一的孩子我也没保护好。”
老板娘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盘子,“你到底还吃不吃?”
马钊勾起了伤心事,醉的便快些,两个人喝到下午三点多,马钊已经晕乎乎的不行了。现在的天气不比末世前,不过三点多,天色却暗了下来,钟九把马钊扶到里屋,然后把他放到了里屋的床上。马钊酒品极好,喝醉了连话都不说,倒头就是睡觉。
钟九想拿个毛巾给他擦擦脸,这时,老板娘一挑帘子走了进来。钟九转身很急,差点撞到她。此时天气微凉,老板娘刚才做饭出了汗,上身便只穿了一件白T,有点窄的上衣被她撑得膨胀,白皙的面孔说不出的憔悴。
钟九距离她很近,几乎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在这种状态下愈加慌乱,不知道应该怎么交流沟通,毕竟这是马钊视之如母的女人。这他娘的关系有点乱。
老板娘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出去吧,我照顾马钊。”
钟九如闻大赦,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他的酒劲也有点上来了,只是晃晃悠悠的要找床睡觉。
白采走进来,一脸嫌弃的走过来扶住他,“喝喝喝,哪有床给你睡,就睡沙发吧。”
钟九此刻晕的越来越厉害,便一头倒在沙发上,又抓过白采的大腿当枕头,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白采倒是没有一贯的刁蛮,任由他枕着大腿,就在那静静看了一会他,也觉得有些疲倦,便一同懒懒睡了过去。
就这么着,这个院子里除了在偏房待着的桃小夭和屋子里照顾人的老板娘,其他人均已进入了午休状态。
不得不说,这一觉睡得当真是舒服,可能是太久没碰到床了,钟九只觉得自己浑身说不出的乏。他梦到了很多事情,少年时大闹离婚的父母,出去拈花惹草的父亲抱回来的女婴,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母亲,车祸身亡的母亲,不知所踪的父亲,还有那个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岁的奶娃娃。
邻居都说是这丫头方死了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一直觉得她是无辜的,毕竟她只是个孩子,还是和自己一样身上流着钟家人血脉的孩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姓白。
这个名字抱来时就有,许是她生母的姓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