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优雅、金九的沉默、老巴克的狡猾。
画面像一幅抽象派油画。
诡异、却又引人遐想。
老巴克突然拍额,一惊一乍道:“看我这该死的记性,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杰西·米尔,阿尔法的营防长,没想到他也是你的人。”老巴克的话没说完,金九便冷冷爆出了米尔的名字。
听闻,老巴克笑着摇摇头:“金,这一次你说错了,米尔不是我的人,准确说,半个小时前,我们才成为合作伙伴。”
米尔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向金九递出了手:“杰西·米尔,很高兴认识你,金。”
看着那沾满鲜血的右手,金九并没有递出手的意思。
杰西一愣,有些懊恼的收回了手臂,从西服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整齐的方巾。
将手上血迹仔细擦拭干净后再次递出:“抱歉,我的疏忽,希望你不要介意,金。”
金九依旧没有和米尔握手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着老巴克手中的黑色铁箱:“现在,我们能谈一谈分配问题了么?”
“当然。”老巴克耸了耸肩膀,看向米尔。
米尔也很自然的收回递出的手,点点头,眼中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
正当老巴克要打开黑色箱子时,米尔突然按住了他的肩头,对金九温和一笑,道:“不过在这之前,不知能否为我引荐另一位新朋友呢?金。”
老巴克同样笑眯眯的等待。
很显然,他也早就发现,这里没有唐棠的踪影。
“唐棠。”金九按住耳机说了一句。
土丘上,树冠中,一道人影飞身跳下,对二人招了招手,两排洁白的牙齿显得格外刺眼。
只是二人发现,唐棠虽然在笑,但步枪的枪口却一动不动的指着他们。
“看来这位新朋友好像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过没关系!我们,开始吧?”罗伊拍拍手道,样子像极了等待拆开圣诞礼物的顽童。
老巴克一边对唐棠挥了挥手,一边对米尔若有所指道:“嘿,米尔,这家伙看着很文静,但熟络起来,有你烦的。”
米尔同样对老巴克眨眨眼,笑道:“哦,是这样吗?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爱交朋友,我想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但愿吧。”老巴克笑着回了一句,打开了黑色箱子。
箱中,一支支墨绿色试剂整齐摆放在海绵体的孔洞中。
“1、2……”
老巴克弯腰伸出手指清点着,直到点完才站起身对金九道:“一共30支,我要3成,米尔也分3成,剩下的都给你们,怎么样?”
金九并没有理会老巴克的糖衣炮弹:“我只要一支。”
说着,他就要弯腰去拿属于他的那支药剂。
却不想老巴克眼疾手快合上了箱子。
“金,你太心急了。”
老巴克目光冷了下来。
“一支换你们两个人的命,很划算。”金九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盯着老巴克冷声道。
唐棠从土丘上站起身,步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在土路上显得格外刺耳。
老巴克有些错愕,他没想到金九会如此强硬。
反倒是米尔急忙挡在他们二人中间,递给他一个眼神后笑道:“金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我觉得他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巴克,你这可不是绅士的表现哟。”
被米尔挡住,老巴克的表情更加阴沉,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从箱子中拿出一支药剂,绕过米尔递给金九,大笑道:“哈哈哈,和你开玩笑的,金。”
“可以动身了。”金九并未多说什么,将试剂小心翼翼贴身放好后说道。
老巴克看了一眼米尔,点头道:“当然。”
米尔弯腰捡起脚边的地图,挥了挥道:“看来,接下来我还需要它。”
说完,第一个朝前方走去。
老巴克又对金九作出了请的手势。
金九没多说什么,缓步跟在米尔身后。
唐棠从土丘上跑下,将属于金九的背包递给了他。
金九背包时,唐棠发现他背包式动作有些不自然,目光急忙落在了他身上。
很快,唐棠在金九左侧小腹位置发现了一个细小的窟窿。
窟窿边缘的黑色显然要比本身颜色深上几分。
他们的作战服是老巴克准备的纳米级尼龙作战服,坚韧耐磨。
除非有意去破坏,否则树枝的剐蹭和沙砾的摩擦根本不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九……”
唐棠刚要说话,就被金九凌厉的眼神打断。
话到嘴边,唐棠只得改口,转身对吊在他们身后的老巴克道:“嘿!老鬼!快走两步,唠唠嗑啊?”
不远不近吊在他们二人身后的老巴克一跛一跛的走着,听见唐棠的话后,摆摆手道:“岁数大了,腿脚也不方便,跟不上你们的速度,再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可没那心情跟你斗嘴!”
唐棠对老巴克竖了个中指,学着他的样子走了几步。
很快四人的队伍中就响起了老巴克很唐棠斗嘴的声音。
又走了几百米,还在和老巴克互飚垃圾话的唐棠突然站定了身形,大声道:“等一下!”
队伍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等待着下文。
唐棠看了眼没有尽头的前方,又看了眼身后已经成为小黑点的装甲车不解道:“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要选择步行呢?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开那辆装甲车吗?”
老巴克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米尔也叹了口气,极不绅士的撇脚仰头望天。
连板着棺材脸的金九都眼神怪异的看着他。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说的很要道理吗?”
……
四个人,一辆车。
终于在试验区踏上了新的旅程。
他们互相欺瞒、却又毫发无伤。
就像没有发现彼此之间在互相欺骗一样。
谁也不知道这条的路能走多远,又通向哪里。
但大家都在默默保持着这份平衡,等待着天平倾斜的那一天。
因为他们知道。
在这里,吃下去的是良知,而保住的,却是永无止境的欲望。
同欲者相憎,路程的终点,总有人要成为下一条路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