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艾郭一声吼,亨德森两百斤的身子像被抽了一脚的皮球般从窗边横飞过去。
“砰!”
同时间,地面扬起一阵碎屑,砸开一个拳头大的坑。周围的一群奴隶们吓得失色,跟一群被突然掀开了窝的耗子似的,吓得到处找地方躲。
亨德森腰间疼得龇牙咧嘴,但被“啃”掉了一块肉的耳朵提醒自己刚刚捡回了一条命,也就没敢回头朝艾郭嚷嚷,赶紧边滚边爬地躲到了一排旧书架后。
艾郭刚才和吉赛尔从阅览室里听到枪声跑出来,就正好碰见亨德森打算从窗前往外探头,职业的敏感和直觉让他飞起一脚,刚好救了这长肉不长脑的傻子一命。但那一脚明显是加了料的,就当做是对亨德森之前的不尊重和挑衅所收了利息吧。
艾郭转身把篝火踢翻,然后一把拉着吉赛尔躲到光亮找不到的角落里。
楼下像过年烧鞭炮一样噼里啪啦作响,那浓浓的硝烟气味都透到了二楼里来,忽然间,还传来一声沉闷的炸响,震得人脑壳嗡鸣。
“震撼弹?!”
艾郭快速地张合下巴和吞口水,缓解晕眩和耳鸣,凑近吉赛尔大声问道,“是政府军吗?”
“什,什么?”
吉赛尔的恢复没那么快,没听清他的问话,只是使劲地摇着头,“是荒匪,荒匪!”
“荒匪?”
“就是在荒野里的野匪。他,他们是魔鬼,魔鬼!”
吉赛尔解释着,手紧紧地抓着艾郭的胳膊,能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顶你个肺!
现在做歹匪徒还得会用狙击压顶、震撼弹开路这么“高端”的战术了吗?
艾郭握了握胳膊上吉赛尔的手,冰凉得跟刚从冰柜里出来似的:“放心,有我在。”
吉赛尔的手猛的一抖,咬住嘴唇,乖乖地用力点了点头,可忽然又紧张起来,一把拉住想要站起来的艾郭:“你去哪?危险!”
艾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被从外锁上了的阅览室大门,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挣脱出来,摸了根小臂粗的桌脚,慢慢地摸到了大门边上。
外面“卡啦卡啦”几声响,大门被猛地一把拽开,一个人影扑了进来。
“你,你想干什么?!”
麦基看着那悬停在头顶不到二指高处的木棍,一屁股吓得坐到了地上。
他是被“慈祥的”弗吉舅舅给赶上来的。也不知道是想让他远离危险,还是嫌他碍手碍脚,总之他想顶嘴要留下来迎敌的时候,被那老熊一样的巴掌抽了一耳刮子。所以只好捂着火辣辣的脸,提着把老AR步枪上来阅览室这边看着这帮该死的贱货奴隶。
可没想到,他刚进门,竟然给人来了个下马威!更可恶的是,虽然面前这个黄皮肤的奴隶没敢真用棍子敲下来,但那双黑眼珠里却流露出一股鄙视的神色,就跟......
下面那群混蛋眼中的一样!
“码德,就你也敢小看我?!”
麦基大吼着站起来,一拉枪栓,把枪管顶在了艾郭的脑门上,“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就跟打死条狗一样!”
艾郭不为所动,眼神冷而坚定地盯着麦基的眼睛,他感觉到眼前的枪口抖得厉害。
“狗杂种,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
麦基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手指不知不觉地扣住了扳机。
“砰!”
楼下的一颗流弹打在了窗边上,也打破了两人间即将擦出火花的对峙。
“留你条狗命,回去再收拾你!”
麦基重重地“哼”了一声,放下枪口,弓着身小步跑到窗边。
吉赛尔立马从黑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艾郭往里拽,捂住嘴巴不敢作声,但眼睛里却急得流出了眼泪。
艾郭摇摇头,再加上一个微笑,让她心里好安稳些。这时他看见麦基竟然在窗边朝着楼下开火。
知耻近乎勇,这句话有时是褒义的,有时却未必。眼前的麦基在经受了多次心灵和脸皮上的打击后,如今变得勇猛得有些疯狂了。如果他有看过九十年代的港产片的话,一定会认为发哥在抄袭他的造型。
他半个身子探到窗外,无遮无拦地朝着下方扫射。而下方原本正打算合围的荒匪们,没料到楼上竟然还有火力点,一不小心给撩中了几个,便连忙招呼着退后重整。没想到,麦基这忽如其来的疯狂,竟然打断了敌人的节奏,也给了楼下大堂的众人多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哈哈哈哈,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麦基手指头发僵地扣完一个弹匣,刚想换上个新的,可忽然余光察觉对面闪过一点星光。
“砰!”
麦基又重新一屁股坐回了地面上,不过这回,脸上和腰上同样火辣辣的。脸上的,是子弹将将擦过的灼烧;腰上的,是那个黄皮肤奴隶的脚印。
又是这救命的一脚!
刚把头探出来看热闹的亨德森腰一凉,菊花一紧,又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
麦基本能地想说句谢谢,可见到那张黄皮肤的面孔,却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艾郭可管不上他的感受,一把抄起他掉落在地板上的步枪,一边从他腰间摸过两个新弹匣,一边揪过他的衣领,狠狠地说道:“不想死,就躲好!”
滚烫的玻璃杯被浇上冷水就会碎,同样,玻璃心也如此。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带走了麦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他眼睁睁地看着艾郭拿走自己的枪和子弹,没敢吱声,还乖巧地点了点头。
“没事,等我。”
艾郭拍了拍吉赛尔的肩头,安抚了一下这头惊惶的小鹿,便背起步枪朝着阅览室黑暗的通道快速奔去。
根据之前的记忆,艾郭在一处墙体前停了下来,借着火把上微弱的光,他看清了前面被一堆碎砖石遮挡住的“门”——这是一台废弃了的电梯。